與牧謠不同,何玉則是越走越快,听聞琴音更是飛跑起來。『言*情*首*
「馬上就到了,快跟上啊,牧兄!」何玉回頭招呼時,現牧謠竟忤在那里不動,他不解地返身回去,皺眉問道︰「怎麼了?為何不走了?」
「我看你還是自己進去吧,我就在這附近的林子里轉轉,你走的時候叫我一聲就好!」
不知為何,一想起與他的婚約,牧謠心里就很不痛快,總有種被背棄的感覺。
不否認,在無數個對畫相思的夜晚,自己已對他生出了某種情愫,而這種情愫在第一眼見到他時便有了歸屬。眼下的情勢並不允她隨心所欲,且不說如今自己身世不明,父母死因未詳;單是那日從鳳佩之事便看出,在司徒昀心里這段婚配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驕傲如她,又如何能做出拿著鳳佩俯首乞愛的事來!
雖然之前也曾告訴過自己,要淡然處之,但真要相見了,心里卻並不平靜,為了少生煩惱,還是不要與他相見為好。
「你說什麼呢?今日專程來此,就是為了讓你們彼此認識認識的,豈有過門不入的道理?」說著他便伸手去拉牧謠。
「呃,我……」
牧謠正欲躲開何玉的手,屋舍里傳出溫和熟悉的聲音︰「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坐坐?」
「要的要的,我們專程來此,自然是要進來討擾一番的!」何玉不容分說地拉著她往里走,牧謠拗不過,只好跟著他進了院子。
這院子和一般的農家小院沒什麼分別,只是經過精心的修整,顯得更為精致講究。屋舍分為上下兩層,均為木質結構,二樓的回廊里放著一排盆栽,皆為一色的素心蘭。
這逸王爺還真是與眾不同,放著京城里好好的王府不住,跑這麼偏遠的地方來搭個房子,他究竟是有多想逃離那皇城的牢籠呢?
二人剛踏入院子,便有兩位婢女上前行禮︰「二位請隨我們上樓。」
牧謠見此二人正是司徒昀身邊的貼身侍女白芷和蕙蘭。而她們在看到牧謠時,也是略微一愣,但隨即恢復如常,帶著他們上了樓。
護衛左恆守在門外,寬敞的房間里,身姿飄逸的男子正立在窗前,撫弄著一盆蘭花,見到二人進屋,轉過身來淺淺一笑︰「我竟不知什麼時候京城里時興女扮男裝了?」
「昀哥哥,你說什麼呢?什麼男裝女裝的?我今日是特地帶牧兄來與你認識的。」何玉一邊說一邊使勁給司徒昀使著眼色。
誰知司徒昀根本不予理會,反而笑得更歡說道︰「牧兄?你竟稱牧姑娘為牧兄?玉荷,你真是越混越糊涂了!」
「牧姑娘?!你說牧兄是位女子?」被司徒昀一說,何玉白皙的臉上布滿紅霞,詫異地看著牧謠。
玉荷?!原來她的真名叫玉荷,難道就是白芷她們說的宮家小姐宮玉荷?牧謠不禁再次將她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然是天生麗質,清秀人。身為丞相之女,不但身世顯赫,又兼具智慧與美貌,怪不得白芷二人會將她視作逸王府未來的女主人。而且她稱司徒昀為「哥哥」而不是王爺,看來他們的關系非同尋常。
她掩去心中的酸澀,迎上宮玉荷疑問的目光,淡淡說道︰「牧謠的確是女子之身,作男子打扮只是為了減少事非,想來宮小姐也和我是同樣的想法。」
「你,你知道我是誰?」宮玉荷臉上寫滿了驚訝。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之前常听白芷與蕙蘭提起玉荷小姐,卻一直無緣相識,不想竟在無意中與小姐結為好友,實在令牧謠欣喜不已。」
「如此說來,你與昀哥哥早已相識?」宮玉荷一雙美麗的眼楮越睜越大,這一連串的變故實在超出她的預料。
「之前牧謠受傷,多虧了王爺出手相救!」牧謠的眼楮飛快地掃了一眼司徒昀,仍是那般清雅淡然,溫潤謙和,只是……
「你說的是真的?昀哥哥還救過你的命?」見牧謠對她點點頭,泄氣地收了臉上驚訝的神色,癟著嘴嘆道︰「唉!看來我是白忙活一場了,原本還想著介紹你們認識呢,沒想到就我自己蒙在鼓里。」
「誰說你是白忙活了?我這「清音小築」能得牧姑娘光臨,還不得多謝你!」司徒昀面色溫和的看向牧謠,露出自內心的笑意,幾日不見,看氣色,身體該是痊愈了。
「那倒也是,不管怎樣,我也算給你們創造了重逢的機會不是?」宮玉荷自我安慰道。
「是啊,我不是已經夸過你了嗎!說吧,今日借著牧姑娘的名義到我這里來,是又想打我蘭花的主意?」司徒昀眼含寵溺地看著她問道。
宮玉荷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牧謠,著急說道︰「怎麼?我來你這里就一定得有目的嗎?」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我今日來,真的只是想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那你倒是說說,這天下之人何其多,為何你非要介紹牧姑娘與我相識?」司徒昀擺弄好一盆蘭花,也面對她們坐下,姿態優雅地端起茶杯,雙眼含笑,等待她的回答。
宮玉荷嘟著小嘴再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牧謠,說道︰「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們二人有許多相似之處,說不定會成為知己好友,所以……誰知道…哎呀!反正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就當是出來散散心吧,不如你彈首曲子給我們听吧,也不枉我們大老遠來一趟。」說著沖牧謠使了使眼色︰「牧姐姐,昀哥哥的琴是昌黎一絕呢!」
牧謠淺笑一下,答道︰「王爺的琴技的確精妙!只是,牧謠醫館里還有事,不便久留,不如……」不知為何,看著兩人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模樣,她心里很不舒服,不想再呆下去。
「哎,停停停!別告訴我你想走。來都來了,怎能如此便宜了他,要知道在這昌黎有多少人伸長脖子,也盼不到昀哥哥彈奏一曲,有這等耳福,你居然不領情?」不等牧謠說完,宮玉荷便截住了她的話。要知道她千方百計地拉著牧謠來,主要還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合理接近他的理由。
司徒昀則仍然面帶微笑地看向牧謠,淡淡說道︰「莫非是本王的琴技還入不了牧姑娘的耳!又或者是嫌棄我這‘清音小築’太過簡陋?」
「不!不是的!」牧謠連忙分辨。
「既然不是,那就留下來再坐坐吧!難得今日有興致,又有姑娘這般懂琴之人,我就為你們彈奏一曲吧!」說完,命白芷去取來他的「清音」。
牧謠見狀,不好再拒絕。只靜靜地看著撫琴試音的男子,溫潤俊美,清越飄然,仿若落入凡間的謫仙,這般美好的他,是她所期望的,但也許並不適合她。
宮玉荷心里舒了口氣,不過她看了看淺笑溫和的司徒昀,又看了看默然靜坐的牧謠,心里驀地升起一種想法。
昀哥哥雖然表面看似溫和,骨子里卻甚是清傲。牧謠剛剛的表現,若依他平日的性子,定會一臉溫和地將她們拒之千里,卻不想他竟會好言相留,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