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謠走到矮幾邊坐下,淡淡地看著眼前之人,挑眉說道:「你大哥的病不難醫治,只是我要如何相信你們‘知錯能改’?這做了好事反被誣陷的事,只一次就夠了!」
「不!不會的!請你相信我一次,之前我們是有眼不識泰山,才多有冒犯,如今已得此教訓,萬不敢再生事非,還請牧公子慈悲,救我大哥性命!」那人趕緊解釋,唯恐牧謠不信。大哥說了,此人在短時間內不但能查到他們是受了「仁醫堂」指使,還將他的來歷行蹤模了個清楚,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使毒卻不著絲毫痕跡,且所下之毒無人能解,有此等本事之人,背景定不簡單,以後萬不再招惹。
「牧兄,此等奸惡之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我看你不必費心去救了!」何玉嫌惡的看了一眼站在牧謠面前的人,不滿地說道。
那人一听,不停地磕頭求到︰「請你們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我們知道錯了,還請二位救救我家大哥吧!求你們了!……」
牧謠朝何玉點點頭,又對那人道︰「空口無憑,我看不出你們的誠意,實難相信你所言!」
「這……」那人聞言,心下一橫,模出懷中的短刀,舉起左手,鄭重說道︰「我仇四對天誓,若大哥得以活命,我兄弟五人日後再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再不與‘濟世堂’為敵,如有違背我們定遭天譴,不得好死!為表誠意,我自斷此手為證!」說罷,右手一抬,短刀便向左手砍去。
正當何玉以為此人左手必廢之時,只見眼前白光一閃,「 當」一聲,短刀掉落在地。再看時,現牧謠手中的白瓷茶蓋也已隨著短刀落地,碎成幾塊。
「罷了,今日我且信你一次!」牧謠見此人言行舉止已不似那日所見,或許真有悔改之意,便也松了口,冷冷說道︰「我‘濟世堂’以仁善為行醫準則,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但我也是底限的,若爾等日後再打‘濟世堂’的主意,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那人一听,頭磕得更響了︰「多謝牧公子相救,多謝牧公子相救!我們再也不敢了!」
牧謠示意其起身,手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瓶解藥,遞給那人道︰「每日兩次用清水加少許鹽清洗患處,再抹上此藥,連用七天,身體定會復原。」
「太好了!大哥有救了,多謝牧公子!」那人再次向牧謠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牧謠兄,他們之前那般害你,你竟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們?」何玉皺著眉不解地問道。
「他們不過是替人辦事的小角色,我也只是想給他們點教訓,讓幕後之人明白,我牧謠雖勢力單薄,卻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希望他們能知難而退,少生事端。」
「我看哪,你還是太過仁慈,要是換作我,定要將他們扔進大牢,關上十年八年,看他們還能出來為非作歹不!」
牧謠聞言,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何玉見狀,自知有些失言,連忙解釋道︰「呃,我的意思是,這等惡人,你應該報官,將他們抓起來,免得他們繼續害人。」
「算了,想來這幾日那人也受不少罪,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暫且放他們一碼,若有下次,我定按你說辦,好?」牧謠含笑望著他。
「你呀,還真是菩薩心腸,怪不得大家都叫你活菩薩。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今日我來找你,是想帶你去見個人。」
「見誰?」
「這個你就別問了,去了就知道了。我想,你們一定能談得來。」何玉清秀人的臉上神采飛揚,拉著牧謠就出了醫館。
小襄牽著兩匹駿馬等在外面,見二人出來,立即牽馬上前。
牧謠一見,面色微變,問道︰「怎麼,還要騎馬?」
「嗯!他住在城外,雖說不遠,但是騎馬更節省時間。」見牧謠面露懼色,何玉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該不是不會騎馬吧?」
「呃,這個,還真的是不會!」
「啊?這樣啊!小襄,你趕緊地去弄輛馬車來,我們就在這里等。」何玉看了看有些尷尬的牧謠,輕聲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不會的事情!」
不消片刻功夫,小襄便駕著一輛漆黑的馬車來到面前。牧謠心里感嘆︰這般貴重的馬車說要便有,看來這何玉的家世背景定是不凡。
馬車出了城門,一路向東駛去,途中經過一片樹林,正是當日與「紅錦娘子」相斗的地方,想起她對無塵的一片痴情,牧謠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
「沒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呃,你那位朋友怎麼會住在這麼僻靜的地方?」牧謠見馬車駛去的方向幾乎沒有人煙。
「那是因為他向來喜歡清靜,不喜被人打擾。」說起這個人,何玉總是眼楮放光,臉上還會漾起羞澀的笑容。
牧謠心中暗笑︰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少女懷春,看來那人定是她的心中所愛。
「既然如此,那我這樣冒然前去,會不會不妥?」牧謠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會,他是不喜歡被那些世俗之人所擾,但牧兄這般人物,他若見了,只會喜歡!」何玉一直覺得他們二人身上都有許多相同之處,比如清冷的氣質,比如淡然處事的態度。
牧謠淺笑不語。
大約又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何玉起身對牧謠說道︰「馬車只能到這里了,剩下的路我們走過去吧!」
下了馬車,牧謠放眼看去,四周一片蔥綠,遠處淡淡的雲霧籠罩著山峰,眼前一條青石小路蜿蜒延伸,路旁青松林立,青草依依,星星點點的野花點綴其間。
「這里當真是清靜靈秀!」
「當然,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配得上他!」何玉得意說道︰「走吧,沿著這小路轉過兩道彎就能看見他的屋舍了。」
果然,走了盞茶的功夫,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座屋舍掩映在一叢修竹之中。屋舍四周散布著小塊小塊的花田,因為隔得遠看不清種的什麼花,但花田的布局卻有幾分熟悉,屋舍中傳出叮咚的琴音。
越往前走,牧謠心里越是不安,這曲子怎的如此熟悉?當看到路邊的素心蘭時,她猛地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