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佩慈轉過身,絕望的看著意雅,淚水又隨風飛舞著。她歉疚的哭泣說︰‘對不起,攪了你的婚禮。’
‘你說什麼呢!’意雅拉著她那冰冷的雙手,不高興的看著她︰‘記住,你佩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分彼此,我們可是一輩子的姐妹。’
‘是啊!我們是一輩子的姐妹。’佩慈投入她的懷里,哭泣著︰‘我會永遠記住我們的情誼的,直到我油盡燈枯的那一刻,也都不會去忘懷的。’
她抬起頭仔細凝視著意雅,傷心的繼續說道︰‘好姐姐,讓我好好看看你,好好把你記在我的腦海里。我好怕時間會摧殘我的記憶,就讓我現在把你牢牢的刻在心里,那樣的話,我就不會把你忘了。’
‘你說什麼!’意雅眼中充滿了驚恐,扶著她的雙肩,慌張的問︰‘你可不要嚇我,你不會是因為這次和安越的離別,而要放棄生命吧!’
佩慈用笑容掩飾住了心底里的慌亂和痛苦,抬手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勸慰道︰‘你傻呀!我月復中有了安越的寶貝,又怎麼能舍得離去呢?她可是安越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了。就算是為了她,我也會堅強的活下去的。’
‘對!對!對!’意雅鄭重其事的看著佩慈,警告著︰‘佩慈,我可告訴你,不要想著離開我,否則的話,我會怪你一輩子的。’
‘不會的,你想多了。’佩慈淚眼朦朧的望著她,心已然在安越的哭喊聲中早已死去,靈魂亦隨他而去,徒留下一副軀殼,去完成最後的使命。她哽咽著︰‘意雅,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好嗎?’
意雅緊緊將她摟緊懷里,難過的說︰‘可是,我真的不想讓你走,我一刻都不想離開你啊!’
佩慈看著她傷心的樣子,心如刀絞般的疼痛。她知道,這是她們最後一次的相見了,也不知道今生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她上前將頭抵在了意雅的額頭上,淚水輕輕的流淌著,承諾道︰‘好姐姐,我答應你,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我的情,我的愛都會陪伴你一生一世的。’
喬山走過來看著佩慈,心疼的將她摟在懷里,不知為何,看見她傷心難過的樣子,自己的心也同樣在滴血。他自我安慰道︰也許是被她那份執著的愛而感動的吧!他淚眼朦朧的看著佩慈,心疼的說︰‘不如,你就和伯父回家吧!好嗎?’
‘伯父……’佩慈抬頭感激的望著他,一股暖流直系心頭。她好想此刻為她傷心流淚的人是自己的爸爸啊!可是,老天又怎會憐惜自己這個滿身傷痕的人呢?她哭泣著︰‘伯父,你的懷里真的好溫暖,好溫暖。我好想一直都躺在這里遮風擋雨。但那終究是不可能的,我要學會長大,學會困境中尋覓出一條小路來。謝謝您的深情厚誼,佩慈心領了。’轉頭微笑的看著意雅︰‘意雅,我好羨慕你有這麼好的父親。說真的,我常常在夢里夢見父親和喬伯父真的很像很像……但那終究是個夢而已了……’說完,佩慈深深的看了一眼喬山,似乎是想要將他深深的刻在腦海里一般。而後便邁著戀戀不舍的步伐轉身就要離開。
安飛跑上前來,拉住佩慈的手,深情的乞求道︰‘佩慈,求你別走了。安越給不了你的,我安飛可以。我可以為了你月兌胎換骨,為你改掉以前所有的一切,眼里,心里,生活里只有你一人,絕對不在出去招蜂引蝶了,好不好?’
佩慈用力的甩開了那骯髒的手,而後厭惡的瞪了他一眼,未說一句便傷心欲絕的離開了這里,徒留下怔愣中的安飛在那里久久不曾回神。
意雅看見佩慈離去的背影,心里頓時感覺就像是即將要缺失了什麼似的。她撲到在父親的懷里,放聲痛哭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佩慈似乎是要離她遠去了。她心里好怕,怕再也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了,那樣的話,她的生命也將會失去一半的光彩。
佩慈從婚禮現場走出來,在茫茫的人海中游蕩著。此時,她的心已死,愛也已在汪洋大海中漂流,再也找不到來時的方向。她好恨,她恨這人世的滄桑與無情,更恨自己的軟弱和無能。路過的人見到她絕望傷心的模樣,都紛紛側目,同樣的,佩慈傷心的淚水也劃過了每個人的心房。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再次回到了孤兒院。一回到房間,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腦子里不斷的浮現出安越痛徹心扉的哭喊聲。此時,她的心就像是被萬條毒蟲撕咬著,讓她疼痛難忍。她不停的在床上翻滾著,汗水敲打著她受傷的心,終于,她忍不住放聲哭喊了起來,似乎是要將她所有的怨氣,所有的不平都釋放出來。疼痛過後,她全身上下都已被汗水打濕。她用盡全身力氣爬了起來,抬頭,只見夜色已然侵蝕了白晝,安靜的夜,漆黑一片。月亮這個大懶蟲又躲在了雲層之中酣然大睡起來,而星星這個調皮鬼也不知又到哪里去觀看人間的滄桑去了,徒留下這黑夜獨自守候著,等待著暴風雨的侵襲。
突然,一道閃電撥開雲霧直擊而下,那一道光芒是那樣的刺眼。風也不甘示弱的的鞭打著從天而降的雨珠,想必,它也是不喜歡哭鬧的場面吧!可是,雨這個無情的家伙卻喚來了它更多的親朋好友,挑戰著這場激烈的戰爭。而雷公這個暴躁的家伙也不甘寂寞,躲在暗無天日的角落,時不時的揮舞著它那堅硬的大錘,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好像是要為這場哀怨的樂章再次錦上添花。
**的風雨,攪亂了清晨原本美麗的場景。鳥兒坐在枝頭上歡聲歌唱著,雨滴也在滴答……滴答的伴奏著。佩慈的心在這**的戰爭中幡然醒悟。原來,只有和平才是真正的相處之道,戰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會讓事情更加的糟糕。想到這兒,佩慈釋然的笑了笑,轉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悄悄的來到了院長的房間,當看見院長兩鬢斑白的頭發時,佩慈的心又再次的糾結了。她怕這次的離別將永無再見之日,想了想,無奈的輕輕的為院長蓋了蓋被子,在她那被歲月留下的痕跡上深深的送去了一個吻別,而後又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轉手頭也不回的向火車站的方向走去。
意雅從噩夢中驚醒,她坐起身,汗流浹背的望著天寶,腦子里不停的回放著佩慈反常的話語,心里頓時有些慌亂不安了起來。她感覺那些話似乎就像是一種離別時的告白!想到這兒,她轉身用力的推搡著正在悍然大睡的天寶︰‘天寶!天寶!快醒醒!快醒醒!’
‘什麼事啊?’天寶皺眉不高興的睜開他那朦朧的睡眼。
意雅痛哭流涕的說︰‘我總是感覺佩慈可能要離開我,不行!’說著,她就立刻跳下床,換上衣服︰‘我得上孤兒院去看看。’
‘哎呀!我的姑女乃女乃!’天寶下床拉住她,緊鎖眉頭,不高興的說︰‘今天可是我們新婚的第一天啊!有什麼事不能以後再說嗎?’
‘不能!’意雅火冒三丈,大聲喊道︰‘什麼事也沒有佩慈重要!’
‘她是你什麼人,讓你這麼為她盡心盡力!’天寶氣憤的呵斥著。
‘你吼我!’意雅淚光閃爍的望著他,傷心的淚水不停的流淌著。
‘不是的……’天寶無奈的坐到床邊,語氣緩和道︰‘佩慈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她有她自己思想和主見,所以,你是無權去干涉她的。’
意雅抹去臉上的淚水,心里卻是冰冷冰冷的。她現在才恍然大悟,天寶原來根本就沒有對她以前那不光彩的事兒所釋懷,他要自己只是為了月復中的胎兒,她們的愛早在這場風波中消失殆盡了,根本回不到從前了。她好恨自己現在才醒悟過來,可是卻為時晚矣。她冷冷的看著天寶︰‘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份真情的話,那就是佩慈和我之間最為純真的友情了。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你我的情誼早就已經浸泡在了那杯苦水里了,再也無法回到那已然消失的歲月中。從今以後,我盡可能的不會再去吵你,給你一個安靜的家。’說完,她便揚長而去。
意雅一路上在人群里奔跑著,淚水也在這無盡的道路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傷痛的心早已讓她忘記了自己已懷有身孕的事情。她汗流浹背,淚流滿面的跑到佩慈的房間,卻只見到院長一人獨自坐在床上,靜靜的發呆。意雅走上前去,迫不及待的追問︰‘院長!佩慈呢?’
院長傷心的望著四周,惆悵的說︰‘她走了,悄無聲息的走了……’
‘走了!’意雅的汗水不停的在驅打著她那哀傷的熱淚,祈求著問︰‘院長!她去哪兒了?我求求您,告訴我好嗎?’
院長此時的心也是難以平復,雖然,早早的就知道終有一天會分開,可是,真的到了分離的那一刻,心卻是一片凌亂。想必佩慈也是怕見到這個分別的場面,才獨自一人靜靜的離去的吧!她站起身,淡淡的搖了搖頭︰‘這回,她是真的離開這座讓她傷心欲絕的城市了……’她又指了指床頭︰‘只留下那套禮服。’
‘院長!’意雅撲通跪在她的腳下,苦苦哀求︰‘求您告訴我她到底去哪里了?我知道,您是知道的,對不對?求求您了!’
院長扶起她,看著那被汗水浸濕,傷心欲絕的意雅,腦子里回響著佩慈的叮嚀,她猶豫了一下︰‘我只知道,他去了北方,具體是什麼地方,我還沒來得及去問,她便一早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概就是怕我們會去找她吧!’說完,院長也轉身消失在了意雅的視線里,她魂不守舍的拿起殘留著佩慈余味的禮服,哀莫大于心死的也離去了。
現實中。
龍兒望著傷心欲絕的意雅,心疼的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哭泣著問︰「那從那以後,您就再也沒見到我媽媽了嗎?」
「沒有……」意雅搖著頭,放聲痛哭著︰「我不知道她的離去,竟成為了我們的永別。我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那天我沒有去理會她當天的話語,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任她離開的。」
「媽……」天賜坐到意雅的身旁,不解的問︰「你們明知道葉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那你們為什麼還要苦苦相逼,讓我去娶安娜為妻呢?」
「我……」意雅望著天寶,眼里充滿了恨意,她吞吞吐吐的說︰「還不是你爸,非要一意孤行,認為安娜和她父親一樣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爸!」天賜走上前來質問︰「前車之鑒,難道還沒讓你清醒嗎?專橫霸道只會害人害己的!」
天寶長嘆一聲,懊悔的看著兒子︰「我當時只是為了彌補你安伯父,才讓你娶安娜的。我一直對于佩慈的離去悔不當初,當年,倘若不是我多嘴,你佩慈阿姨也不會消無聲息的離開了。而且,因為此事你媽也怨恨了我一輩子。」
天賜傷心的看著他︰「你們上一輩子的恩恩怨怨與我何干?為什麼非要犧牲掉我的幸福而去彌補你們內心的愧疚?再說,葉子那個狠毒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又會是什麼優良品種呢?」
「可是,這婚不是也沒結嗎?」天寶緊鎖眉頭,無奈的說著。
「婚是沒結,可這事會有完有了嗎?」意雅站起身,看著天寶,心驚肉跳的怒喊著︰「安逸和葉挺他們明天就會從國外回來,到時候,我們又將要面臨怎樣的風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