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可兒第一反應就是給黎洛打電話,黎洛在听到電話之後丟下酒杯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從「深巷」跑出來,辛可兒只是擔心連續兩次的愛情都如此反復,她擔心季琳會做傻事。她哭著把她的擔心告訴黎洛,她沖著電話說︰「你幫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求求你。」辛可兒的反應讓黎洛不敢去想象到底季琳發生了什麼,他此刻只想立馬跑到季琳的身邊,只要看著她好好的,就一切都好。
「黎洛怎麼了?」遲宇看著黎洛這麼大反應,不解的看著韓彬和梁帥。
「不知道,隨他吧。咱們繼續喝。」韓彬只要喝得興高什麼都管不了,只要自己開心就行。
黎洛跑到季琳所在的地方時,房間里已沒有任何聲響,整個走廊寂靜無聲。此刻已是凌晨一點,周邊的人都沉入了睡眠,黎洛卻顧不得這些,拿出電話撥打季琳的號碼,可是電話通了被掛斷,再打,季琳還是一直掛斷,終于在打大概第十個的時候,季琳才接下電話
「喂。」季琳聲音硬咽。
「琳子,我在門外。」黎洛看著季琳的房門,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他此刻什麼都不想,只想要看到季琳,只要看到她沒事他就別無所求了。
「呵呵,你來干嘛啊?我都睡了。」季琳咬緊手指,盡量不讓外面的人听見自己的哭聲。就算受傷,她也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流淚,就連聲音也不希望被听到。
「季琳,我有話對你說,你如果不開門我就坐在外邊一晚上。」黎洛笨拙的想出這麼一個方法,這種俗套的對話一般不會從黎洛嘴里說出來的,可是現在他哪里管的了這些,想到什麼說什麼,什麼方法可能讓季琳開門他就用。
「好,你等等。」季琳用紙巾擦掉眼淚,放下手機,起身給黎洛開門。剛打開門黎洛就抱住季琳,抱住她,就像抱住了整個世界,還好,沒人把他的世界摧毀,它還健在,即便已經傷痕累累。季琳的傷心因為這一個擁抱再次被觸動,她終于在黎洛面前哭出聲來。
「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狼狽?天知道我多想看起來好一點兒,再好一點兒。」季琳將頭埋進黎洛腋窩,哭得不能自已。
「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黎洛說著將門輕輕關上,將季琳扶到沙發坐下。黎洛抽出紙巾為季琳擦干眼淚,季琳平靜了些。
「你先坐,我去下衛生間。」季琳去衛生間時,黎洛看到了季琳的手機,他翻到了顧涼給季琳發的信息,如果現在顧涼在他面前,他一定狠狠的揍他一頓,接著告訴他,你他媽的記不記得當初你是怎麼愛季琳的?黎洛握緊拳頭,接著又放開。
季琳用冷水冰敷著雙眼,她只希望明天起來雙眼不要太腫才行,季琳握著毛巾走到黎洛面前坐下。「我沒事了,黎洛,你快回去吧。」季琳佯裝微笑,卻不知道此刻她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讓我陪陪你吧。」黎洛說,略帶乞求的語氣。他要陪著她,只要確定她沒事了他才離開,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一直陪著她。
「真的沒事了,我想安靜一會兒。」
「我保證不發出聲音行嗎?我就坐沙發上。」季琳靜靜的走到黎洛旁邊,輕輕的抱住他,用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低喃︰「謝謝你,黎洛。」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能喜歡你,如果喜歡你可以不用欠你那麼多,如果喜歡你可以讓我們都不會那麼難過,那麼我希望自己可以喜歡你。可是現在,還是只能無奈的對你說聲謝謝。
這一句謝謝,季琳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可是她除了說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大概,她注定一輩子都要虧欠黎洛的了。或許只有一輩子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償還。但是陪伴也分很多種,她季琳選擇的,自然是以親人相伴。
親人,爭吵之後可以和好,分開多年之後感情依舊不會懈怠,即便多年不見,感情也不會就此磨滅。唯一不怕時間的感情,只有親情。如同她和莊洋,如同alice和黎洛。她希望做另一個alice,即使季琳自己明白,她根本沒有alice那樣執著的愛。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的過去嗎?其實上次,我沒有說完,這次,我告訴你吧。」季琳說著起身。
「好。」季琳為黎洛倒了一杯水,在黎洛身旁坐下來。
「其實我和邱子喬在一起時他對我是挺好的。那時的愛情,不像現在,很多都要去計較,只知道全身心投入。他也是如此,用第一個月發的薪水去給我買我喜歡的mp3,每個月發薪水都要給我買禮物,他是個很好的男友。」說起這些時,季琳心里還是一股暖流,邱子喬賜予她的驚喜,悲傷,快樂,都是真實存在的。不管過去多少年,他們都不會成為壓箱底的回憶。
「可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喜歡爭吵,不吵到贏不罷休,後來,他就喜歡上了別的女生,說了很多話刺激我,哭了很多次,求我離開。于是,我離開了。但還是不死心,每天都要發信息給他,哪怕如同石沉大海也在所不惜,偶爾他回一個,就會驚喜不已。那麼小心翼翼的愛著,以為過了這一關,就真的能結婚了。可是,沒想到,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們還是沒能在一起。現在,他結婚了,听說新娘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其實在那一天,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畢竟,在一起那麼久了,可是,都過去了。」這是有關邱子喬的過去,跟顧涼幾乎一樣,季琳甚至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所有的經歷是不是都會一樣,可是她用心經歷的兩段感情,幾乎如出一轍,由最初的相愛,到最後的忍痛放手,傷痕累累。縱使哭得肝腸寸斷也無可奈何,這,就是她季琳必經的感情之路嗎?
「是的,不管是顧涼還是邱子喬,都會過去的。」黎洛輕輕拍著季琳的雙手。
「邱子喬我花了兩年的時間才過去,那麼,顧涼呢?」季琳頭靠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嘆息著。也在心底里計算,這次,她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走出這段感情殘留的陰影。
「沒事,我會帶著你,一起走出去。」黎洛撫模季琳的頭發,想讓她信任自己。
「黎洛,你真好,不過交往了這麼類似的兩段感情,我總結出了一句話。」季琳說。
「什麼?」
「原來不管你花多少時間多少經歷去築造的城堡,失去,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季琳感嘆,她不敢看黎洛,害怕自己好不容易隱藏好的悲傷在黎洛眼里會掩飾不住。
「不管怎麼樣,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真好,以後誰要是找到你做老公,一定很幸福的。喂喂喂,干嘛我們在一起討論的老是我的話題,你呢?」季琳拍拍黎洛的肩,告別了剛剛的悲傷時代,現在他們在一起轉換了比較輕松的話題。
「我啊?我能有什麼過去,唯一的過去就是交往很多女孩子啦。」黎洛雖然不希望季琳了解自己的過去,可是想想估計顧涼全部都給季琳說過了,索性也沒什麼好去保留的。
「花心大蘿卜。」季琳撇撇嘴。
「哪有,其實,如果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初戀你信不信?」黎洛的話讓季琳陷入尷尬的境地,還好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啊?」季琳驚訝的看著黎洛。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之前的確談了很多戀愛,不過我都沒有喜歡過別人啊,你真的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所以你也知道第一個喜歡的人是很難放棄的。」黎洛無奈的看著季琳,希望季琳能明白他的苦心。
「沒事,你的終生大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親手把你交到一個我放心的人手上。」季琳拍著xiong部打保票。
「這是你說的,那我要是30歲還找不到媳婦,你又還是單身的話,你就得收了我。」黎洛突發奇想的說,突然覺得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既能不破壞倆人之間的友誼,又有可能和季琳在一起。
「哈哈哈哈,你和莊洋這小子還真像啊,他當初說我要30歲沒人要的話他就勉強收了我,你現在說30歲時還找不到媳婦,我就得收了你。那我算一下,檔期排滿沒,莊洋比我大兩歲,你跟我同年,那麼我30歲和莊洋結婚,31離婚再來和你結婚啊。」這樣的玩笑讓原本兩個人悲傷的人變得輕松了些,黎洛也隨著季琳的逐漸開心而變得開心。有時候我在懷疑,愛一個人是非就是如此,可是為什麼跟季琳在一起時,我總是做不到這一點。
「不行,人莊洋都有辛可兒了,我可是一個都沒有的。」黎洛嘟著嘴巴憋屈的說,他把自己偽裝成孩子的樣子逗樂了季琳,她瞬間覺得黎洛真的好可愛,可是現在的場景似乎不太適合做這樣的贊美。
「30歲再說吧,還早,還有7年。萬一這幾年我遇見一個高富帥,那我就把自己嫁了。」季琳挑眉,微笑看著黎洛。
「高富帥有什麼好的,萬一是個又花心又愛打老婆的怎麼行?」黎洛眉間鎖成一條線,整張臉皺成一團,他真想捏住季琳的臉頰問她,你到底能不能說句我愛听的話?騙我的也可以嘛。
「那好,我答應你啊,如果我以後遇見高富帥,一定先帶給你看啊。」季琳說,她想,跟顧涼,或許就真的到此為止了。
「好。」黎洛點頭,就算不能在一起,她要是真遇見別的好的男生自己能像莊洋一樣把關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這樣足以證明,他們倆人之間的關系又更近了一些。
「哎呀,都快兩點了,我都困了,你快走吧。」季琳下了逐客令,她是真的困了,也累了,她想好好休息一下,或許明天一早醒來,就如同辛可兒所說,就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了。
「確定沒事嗎?」黎洛不放心的問季琳。
「放心吧,我既能作繭自縛,就能破繭成蝶。」季琳再次給黎洛保證。
「那好。答應我,不許亂想。」
「知道啦,嗦。」黎洛離開之後,季琳和衣而睡,可是剛躺在床上,本能的感覺顧涼應該在身邊,伸手過去一個人都沒有,就坐起來發上很久的呆,再一次躺下,眼淚就流出來了。拿著手機看著顧涼最後發的信息,她突然在想,如果自己沒有發這條信息,那麼,他們是不是還是像預先的那樣,等他回來之後就結婚。
這樣想得時候,季琳仿佛就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守著電話,一過就是一整天,想著邱子喬會不會突然打電話來。可是電話就那麼安靜的躺在口袋里,連10086的信息都沒有。剛失戀的時候,過得的確比較辛苦,特別是對于季琳這樣慢熱的人來說。她不敢手機關機,也不敢停機,害怕錯過任何一個邱子喬可能打來的電話。想要守在邱子喬的城市卻又時刻擔心會不會撞見邱子喬跟蘇小雅在一起的場景,那樣的傷害並不比失戀來的少。可是如果去其他城市卻又擔心萬一見不到邱子喬怎麼辦?會不會更加難過?
季琳開始擔心,自己要去哪兒呢?又能去哪兒呢?安順這麼小,如果真的不小心踫到了顧涼跟鄭好,那麼她該以怎樣的心情去對待呢?是波瀾不驚,還是再次悲傷?或許,早該離開這座鬼城市了,打從一開始,她就不喜歡。現在,就更不喜歡了。
想著想著,季琳就睡了過去,這**,季琳做了一個夢,夢里的顧涼和她恩愛如初,他們一起放風箏,可是風箏越飛越遠,怎樣都抓不住,最後只好無奈放手。轉身時不見了顧涼,季琳就這樣從夢中哭醒過來,潛意識里,她那麼怕失去顧涼,可是現實容不得我們去選擇。
我把旅行的相片拍了發給鄭好,鄭好嚷嚷著要過來,我說給她帶特產,這才讓鄭好止住喧囂。我沒敢給媽媽說我和季琳分手的事情,于是只好騙她是在和季琳發信息。提起季琳的時候,心里還是會內疚,可是心底更多的,是和鄭好在一起的新鮮感。當一份感情到了一定的時間,必定是會產生疲倦效果的。只不過看我們能否抵得住當時的誘huo,不可否認,在現實面前,我選擇了低頭。
「顧涼,你在干嘛呢?」剛起床就收到鄭好的信息,我翻過身,心底里是滿滿的幸福。原來失戀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痛苦,反而是一如反常的輕松。
「剛起床,你呢?」我快速的給鄭好回去信息,接著俯身在床上看著太陽。
「懶蟲,我都在做早餐了,想不想吃啊?」我想象著鄭好在家里忙碌的樣子,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我很少看到季琳做早餐,因為季琳本身就不是個很會料理家務的女孩。
「想,你過來做給我吃啊。」我撒嬌,當然這在我明確的知道她一定不會過來的前提下。鄭好已經在準備回安順實習的事,自然是不會有時間過來找我的。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你回來我做給你吃。乖乖的旅行吧,記得給我帶禮物。」鄭好最後的這一條信息讓我想起季琳,我去哪里她都不會給我說記得給她帶禮物,她只是會在我回去沒有禮物而小小的埋怨。
曾經的我,覺得有季琳就是一生最幸運的事,可是現在,和她分開,卻覺得無比輕松。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不過至少現在,我覺得無比充實。我穿著睡衣在陽台上吹著海風,迎著太陽,我摘下我和季琳的情侶戒指,扔了出去。不管我們的結局如何,此刻,我不想再受它的束縛。
季琳起床時黎洛已經提著早餐守在門外等候半小時了,要不是辛可兒打電話給她,估計她還不準備起床。打開門時黎洛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季琳看著他,再看看他手里的早餐,內心的悸動糾成一團。
「怎麼這麼早?」季琳靜靜的問。
「昨晚一定沒睡好吧,所以今天給你帶早餐。吃完早餐我們一起去安先生那里看書啊,安先生說了,今晚去他那趁飯。」黎洛似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不問季琳昨晚在他走後難不難過,是因為他知道以季琳的性格來說,難過時必然的,只是至于哭成什麼樣子,是他不願意去猜想的。
「先進來吧。」季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黎洛的好,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像和顧涼在一起時那樣去面對的,對于黎洛,她當然知道,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原則,她是不會和黎洛在一起的。就如她永遠不可能喜歡莊洋一樣,沒有結果的愛情,她不會去嘗試,可是可笑的是,她覺得有結果的,去愛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黎洛給安先生打過預防針,安先生沒有在季琳面前提過關于顧涼的只言片語,不過也沒有機會提,因為季琳從和黎洛到安先生那里開始,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她只是拿了一本書,安靜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完了,換一本,接著看。安先生時不時的過去給她杯水,季琳抬頭微笑表示感謝,其他的時候,都是毫無表情的一個人看書。
「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子。」黎洛看著季琳的模樣,有些心疼。
「沒事,我相信季琳,她會挺過來的,不管怎麼說,還有我們這些朋友在她身邊。」安先生安慰黎洛,他清楚黎洛,現在失戀的人是季琳,但是難受的卻是他們兩個人。
「可是有些愛,是朋友給不了的。」黎洛淡淡的說。
時間就在季琳的默不作聲中過了一天,期間黎洛去給她買了午餐,可是才吃了兩口,她就難受的吃不下去了。季琳抱歉的看著黎洛,黎洛安慰她說沒事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安先生關了書店把黎洛和季琳帶回家。「你們倆先坐,我去弄火鍋。」安先生招呼季琳和黎洛坐下,自己換下衣服去廚房里忙活晚餐。
「安先生,我幫你吧。」季琳說著要去廚房。
「不用,你們倆看電視。」安先生說,「季琳還沒吃過我煮的東西吧,今天好好嘗嘗,所以呢,今天一切我說了算,什麼都別說,就在這兒聊聊天好吧。」安先生為季琳和黎洛安排好一切就自己鑽進廚房了。
「好吧。」季琳想去幫忙卻又無可奈何,只好隨了安先生的意,和黎洛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我最近看了一個旅行團挺不錯的,去海邊的,要不然我陪你出去走走?」黎洛提議,他實在不忍心現在的季琳每天這樣苦熬著,他看了也擔心。
「不用了,我可能最近會有點忙。」季琳抬頭看著黎洛,她在昨晚已經決定一切。
「為什麼?」
「我決定把店轉了。」季琳說,「我想通了,我決定離開安順了,呆在這里,會觸及一些內心不必要的傷感,那還不如直接了當的離開,你說呢?」季琳笑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好一些。
「那想去哪?」黎洛原本想說些小店是季琳的心血什麼的話,可是想想還是什麼都沒說,他還是比較了解季琳的,她如果真心的想要去決定什麼事,是不會輕易做出任何更改的。所以與其做些不必要的努力,不如直接問她要去哪,跟隨她的腳步而走,只要能陪在她的身邊,這也是一種慶幸。
「現在還沒想好,中國這麼大,總該有座適合我的城市吧。或許呢,我會想象從前一樣,想一座城市呆一段,這樣用不了幾年,中國就都會被我走到盡頭了。那樣的話,只要一閉眼,我就能找到最適合我的城市。」季琳想象著自己一個人,流浪的樣子,該是多孤獨,卻又多了幾分愜意。可是如果流浪能讓她卸下悲傷的盔甲,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陪你一起流浪吧。」黎洛說,就像當初安小卉對他說,我們一起走吧。他拒絕了安小卉,只為同季琳有一個相同的旅途,可是季琳沒有回答黎洛的話,她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個人看著安先生的硬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