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十八年,相府。
春天,正是百花盛開的季節。
相府中,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沒人知道危險的臨近。
是哪里先開始的?
一群黑衣人悄聲無息地從圍牆上翻下來,非常配合地砍殺了所有的護衛,並鎖死了大門。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直到婢女的慘叫聲響徹了相府時人們才醒悟過來,慌亂得不知所措。晚了。
一朵一朵血花,妖艷地綻放。慘叫聲哀求聲不絕于耳,鋒利的刀光晃著明亮的陽光,撕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人們哭叫著沖向大門,拼命地拍打著。紅色的大門此時顯得愈發的鮮紅起來。通往生命的門關死了,人們已經絕望了,嗓子嘶啞地做著最後的掙扎。
女子看看懷中的嬰兒,苦笑了一下︰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啊。她站起身,對正想方設法要把櫃子推到門前的婢女說︰「走吧,我們躲不過的。」婢女愣了一下,清淚一瞬間充滿了眼眶。「好。小姐,走吧。」她推開門道,笑得無比淒涼。
黑衣人無情地圍攏上來,銀色的長刀不斷地滴血。
相府安靜了下來。
「這兒還有一個。」黑衣人上去拉開一個女子,她懷里緊緊裹著一個女嬰。血順著她撕開的脖頸流到了女嬰臉上,女嬰睜著眼,墨色在眼里如同海濤般翻騰著。黑衣人舉起刀,砍下去。
「當」一根銀針破空飛來,撞開了鋒利的刀。「且慢!」上來的竟是一名女子,她踩著尸體,把女嬰抱了起來。女嬰竟是不哭不鬧,冷冷地看著她。
「賀喜首領,她是墨瞳。」女子擦了擦女嬰的臉,轉身對為首的黑衣人道。「墨瞳又如何。」「墨瞳,是一種力量。如果將她收之于我們夜廠門下。為夜廠效力,此後夜廠必定天下無敵。」女子道。
「那好,收入門下便是。」一個黑衣人上去想要接過女嬰,女子卻轉身躲過了。「這個女嬰,必須由我收養。天下能收墨瞳者,僅我一人。」說得堅定不移。
抬起眼簾,那原本是淺褐色的瞳子竟也翻起了墨色。與女嬰眼中的墨色不同,女嬰眼中的墨色,只是刺骨的寒涼,如千年不化的寒冰。而女子眼中的墨色,竟是一種恐怖之至的墨色,帶著死亡氣息的墨色。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股氣息,不由得心生畏懼。一種不容反抗的力量。
但畢竟是夜廠的殺手,也是踏著累累白骨過來的人,瞬間反應過來,不約而同對那個女子發動了攻擊。而在那一瞬間,他們只覺得額頭一涼,一縷血便從後腦淌出。
「對不起。」這是他們生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官兵趕到了,撞開了反鎖的門。鮮血順著門檻,流到了街上。府中,是堆積如山的尸體。
令官兵不解的是,除了相府的人,夜廠的人也在。死法出奇的一致,額間全都有一個針尖大小的血洞。「快封鎖所有城門!!」一個人翻身上馬,沖了出去。
還是遲了一步。
經過清點,少了兩個人。一是相府剛剛出生的大小姐,二是夜廠的一個不太出名的殺手,清月。
挨家挨戶地搜查,卻再也沒有發現她們的蹤跡。
這個驚天大案,最後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