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尋回到前日應該是軍隊與匈奴交戰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了。
匈奴並沒有打掃戰場的習慣，所以是尸橫遍野。而大多數尸體，都是夜風尋率領的騎兵。
禿鷹黑壓壓的圍在尸體上，狼吞虎咽。
夜風尋狠狠咬牙，策馬朝匈奴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輸了，第一次輸的如此一敗涂地，如此絕望。
他孤身一人殺入了匈奴的大營。
以一敵萬的力量，只有墨瞳才擁有。
本來，夜風尋的生命注定會葬送在這個茫茫的草原上，而葉貴妃掉出的軍隊，剛好就趕到了。
軍隊一瞬間就扭轉了局勢，將夜風尋搶救了出來。
因為幾天的不眠不休，心交力猝的夜風尋當場從馬上摔了下來，昏迷不醒。
他是一心求死的。
在草原另一端的大紅色喜轎中，墨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是算著到程國的日子，想著怎麼逃走。連墨柔自己也覺得，能回到夜風簡直是一種奢望。但如果沒有了這個念想，想必她已經自盡了。
墨柔一直在擦清月留下來的舒痕膏，把身上的傷疤弄掉。身上那麼多疤痕，總歸是不好的。但她也好奇，為什麼母親之前並沒有給過自己這樣的東西。
她忽然模到有硬硬的東西埋在舒痕膏里，急忙用手指摳出來。像是那種綁在鴿子腿上的小信筒。墨柔把里面的東西倒出來，是一張帶字的絹布，還完好無損。
里面記錄了幾條特別陰毒的方子。
便是什麼媚香，幻藥。
若是以前，墨柔肯定會萬分驚訝。現在她覺得這東西實在是來的太及時了。
這個玩意一定是母親當年制作舒痕膏時塞進去的。
如果是按照普通人的速度，小小一盒的舒痕膏夠用三代。
只有傷特別多，特別重的情況下，才會這麼快地消耗，直到發現里面的玄機。
這種情況下，就很可能需要這里面的東西了。
墨柔淡淡一笑，把方子記進心里，把絹布連同信筒給燒了。
「公主，就快到了。」外面跟隨的丫鬟輕輕提醒道，「程國的使臣已經過來了。」
程國那邊的使臣過來接和親公主了。
墨柔無奈地皺著眉，把玩著手中的泥人。也就是說，還有一半的路程要走。先到程國邊境，然後是程國都城。
紅轎子外，使臣宣讀了聖旨。兩方交接了護衛軍，墨柔此刻就完完全全是程國的人了。
程國位于西部臨海，比較炎熱，據說不分四季，臘月都不會下雪。
墨柔不知道海是什麼樣子的，她只知道海里似乎可以產鹽。
讓墨柔感到比較安心的便是，程國的語言文字和夜風的是一樣的。
又走了三天，墨柔感覺到了些異樣的氣息。
外面的丫鬟興奮道︰「公主，可以看到海了。」墨柔有些好奇，掀開了簾子。她第一次看到了這麼大的一片水域，海風吹進了轎子，撩起她的發絲。
海果然比湖要大得多了，還連著天。
夜風尋看過嗎？
墨柔覺得有些苦澀，放下了簾子。
海風還是不斷地吹進來，海潮還是不斷地響。
你知道麼，我今天看到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