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到達了程國的京城後,墨柔輕輕嘆息一聲。
她捧起銅鏡,細細地端詳著留在額頭上類似于花鈿的淺褐色花紋。婢女上了轎子,幫助墨柔在到達皇宮之前整理好最完美的妝容。
青蓮曾經懇求過墨柔,讓自己代替她去和親。畢竟,沒有人知道和親公主的容貌。即使是被葉貴妃發現了,也不能太過宣揚,畢竟和親這種事情關乎兩國聯誼。
墨柔當即回絕了,因為葉貴妃已經在她身上下了蠱,如果不去和親,那麼墨柔就會死。即使墨柔得以解開蠱毒,那麼她將會很快得知賢妃和寧王的死訊。墨柔這次真恨死了這種叫蠱毒的東西。
半個時辰,伴隨著一路歡歡喜喜的炮聲,大紅的喜轎停在了程國的皇宮前。
墨柔待在昏暗的轎子里,听著外面程國的皇帝說著一些儀式上的話,然後掀起了較簾。婢女將紅綢的另一端交給了皇帝,攙扶著墨柔下了轎子。
通往正殿的一路上,竟然鋪滿了桂花。
雖然這是程國迎接貴客的最高禮儀,但墨柔幾乎快要抑制不住地哽咽出聲。好熟悉好熟悉的香,仿佛又回到了當時種滿桂花樹的寧王府。她紅色的靴子靜靜地踩在一朵朵桂花上,走向正殿。
群臣朝拜。
她透過半透明的遮面紅紗,看見了程國的皇帝。一個年齡幾乎可以成為她父親的中年男人。
「你這輩子,最不該的事情,便是娶了我。」墨柔漠然道。
和親公主一路奔波,會休息幾日。三日後,才會正式和皇帝圓房。
墨柔幾番周折,終于在琉璃殿安頓下來。
琉璃殿如其名,房瓦皆是琉璃燒制而成,光彩奪目。因為程國天氣炎熱,琉璃殿的正廳中間有一個淺淺的金魚池祛暑。
墨柔在池邊蹲下來,把玉手伸進水里輕輕撈了一下,清水蕩起陣陣波紋。水中的金魚以為有食,紛紛游上水面。
夜風國還在下雪,這里竟已經如同春天了。
墨柔站起來,對婢女說︰「這里天氣炎熱,本宮不太習慣,替本宮拿些安神的燻香過來。」婢女應聲下了,很快拿了幾支香過來。墨柔把香放在唇上,輕輕嗅了嗅。
很純的香氣,墨柔聞著覺得很舒服,心似乎一下子靜了。上好的安神香。
而墨柔所需要的,正是這些香里一些安神的草藥。
她很快湊齊了那些東西,泡在一杯淡淡的桂花茶里攪拌開來。墨柔讓婢女把茶水拿去蒸了幾個時辰,確保這杯茶的濃度夠了之後,把里面的雜質濾盡了。
真是一杯上好的桂花茶。墨柔心說道,往茶水中重新放上了桂花干。
干癟的花瓣逐漸在水中舒展開來,在水中妖嬈地舞蹈。
再過三天,它的味道便會與桂花酒無異了。
墨柔作勢把杯子里的茶水喝盡,讓婢女以為她這番折騰只是為了喝杯安神的茶。
她順手將茶水倒進了早已藏在袖里的瓶中,天色已經暗了。
這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墨柔在次日醒得很早,居然是被餓醒的。她忙乎了一天,晚飯只是匆忙扒了幾口。
身邊的婢女見她醒了,急忙說道︰「娘娘,天還未亮呢。」墨柔皺眉道︰「本宮昨天沒有什麼胃口,如今起來更有些難受了。」
「娘娘要請太醫過來看看嗎?」
「太醫便不必了,本宮只是餓了。去拿些能夠墊墊肚子的東西來吧。」墨柔沖著婢女笑笑。
婢女被墨柔逗樂了︰「娘娘可不能把自己給餓著了,怎麼說都要吃一些,奴婢這就去讓廚子給娘娘做些吃的過來。」
程國的皇帝已經有了很多妃子,即使是墨柔如今寧貴妃的身份,還是要向皇貴妃和皇後請安的。墨柔派了人去告訴皇後自己身子不太好,要休息幾天,便待在琉璃殿里逗金魚玩。
「娘娘……這樣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會落下話柄的。」婢女好心的提醒她。
「本宮已經說了自己身體不好,更不能到宮外閑逛了。」墨柔有些無奈,「這宮里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給本宮解悶的,本宮見這金魚可愛的很,夜風又沒有見過,自然喜歡。」
她的手在水里撥弄了半天,忽然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娘娘,奴婢西兒。」婢女道。
「這樣吧,西兒,你可會下棋?」墨柔把手收了回來,掏出手帕,輕輕擦干了手上的水漬。
西兒點點頭︰「奴婢只會一點點象棋。」
「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棋譜嗎?」墨柔道,「本宮想學學。」
就在這時,外面太監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皇後娘娘駕到——」
墨柔急忙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