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我是林清明,我希望你可以馬上來到我所在的地方,我想,你會很樂意听我跟你談的事情。」
南瓜放下電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那種陰沉,仿佛是要把他吃進去一般,他皺了皺眉,摔碎了手機。
那個叫做林南的男人,如果沒有七七,他一輩子可能都不會聯系他,他恨他們全家,不過母親留給他的信里面,告訴他永遠不要打擾林南,母親說她不恨他,她只是恨極了自己沒辦法幫他還給他負擔。
他拿著母親的照片,走到鏡子前,笑著笑著就哭了,自己這五官像極了照片里面的母親,可脾氣秉性卻是完全遺傳了那個男人。
那個傾注了一半鮮血在他身體里面的男人。
那個他從小恨到大的男人。
那麼偷看過他無數次給了他現在這樣優渥的生活的男人。
那個,實際上他離不開的男人。
自己是在清明節那天出生,林南寄來錢財,給他取名字叫林清明。母親不肯,決定隱姓埋名,但實際上根本是避不開那些眼線的。
這些年,若不是因為林南,怕是他早就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下了。若不是因為林南,也許他自己一個人真的會餓死。
他依賴著林南派來的人,依賴著林南給他的生活,卻從懂事之後再也不肯見他。
沒錯,他需要錢。
他需要那個可以讓他衣食無憂的男人。
但是。
他依舊恨他。
天光大亮的時候,南瓜洗了個澡,從遙遠地方趕來的林南,在他收拾完畢之後,按響了他的門鈴。
他穿的西裝革履,他已經十九歲,已經是一個成年人。
他打開門,看著那個跟他一般高的男子,就算不惑之年依舊是容光煥發。
他甚至在隔了十年的時光之後走上前,給他一個擁抱。
然後苦笑了一下,「我終究不會那麼做。」
他讓開身子讓林南進來,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置身于空曠的別墅內。
空曠的可以听見冰箱空調工作的聲音,南瓜越听越煩,起身斷了電閘。坐回到原來的位置,「終于安靜了。」
他對著林南這麼說,林南的臉微妙的動了一下。
這個萬年冰山的男人,終于是控制不住,哭了出來。
「不管你今天找我談什麼,只要你肯見我,那就是好的。」
南瓜看著眼前的男人,竟然左胸口開始像有人揪著一樣的絞痛,他不敢去觸踫那個疼痛的地方,他不想讓眼前的人看出他的任何情緒,只能皺緊了眉頭,緩緩的舒展開,恢復平靜。
他已經想好了要和林南所說的每一句話,他甚至想好了要林南所答應他的條件,他甚至想著他可以讓林南說不出一句話啞口無言的方法。
可是當他看到林南流淚的時候,那些想法一瞬間轟然倒塌。
他掃了一下林南的頭頂,甚至不小心看到了白發,他開始眼眶濕潤,左胸口更疼了。
他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看著茶幾上玻璃反射出自己的模樣,慢慢的平靜。
「林先生,我今天見你,只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我是誠懇地乞求,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插手那個林青藍女士的任何事情,如果你可以答應我,我可以切斷跟你的一切,我可以不用你再養著我,我一樣可以自己努力賺錢養活自己,你覺得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