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在想什麼?」南宮飛從背後輕輕的將我擁在懷中,我沒有拒絕,也未曾轉過身,直直的站在這棵桃樹前,好久好久以前,我也曾在一個地方,如此站立過,只是物非物,人非人,一陣感嘆。
「覺得風景很美,所以忍不住多瞧了些。」
「唉,還有幾天我們就要成親了。為什麼月兒一定要等兩個月?」
「怕傷了你。」簡短的一句,已是道清所有。怕傷了他,畢竟兩個月的生命,我不願意讓他得到幸福後又立馬失去,雖然對爹所說抱有懷疑,但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我突然很是想回邪虎堡看看,那竹林里的兩人可是寂寞。
「陪我回邪虎堡好嗎?」我靜靜的問身後的南宮飛,想要回去看看小竹和藍夢。
「等我們成親了,我陪你回去,好嗎?」
「我想在成親前,去邪虎堡。你若不陪我,我叫谷大哥陪我就好。」我與爹已經說好,不讓他們兩人知道我恢復記憶之事,我無法面對失去右眼的谷焰。
「還是我陪你吧,你打算何時去?」南宮飛嘆了口氣,有絲寵溺的模了模我的頭,我轉過身看向他,「明日。」
「這可能不行,來不及趕回來成親。」南宮飛有絲猶豫,
「我們去邪虎堡成親也行。」我一意孤行,一定要去邪虎堡,或許連自己都不由自主的相信了藍君邪所說,自己所剩之日已不多,想要最後去看一看生活了五年的竹林。
我轉身回到院內,父親已經能勉強下床,本來南宮飛是不同意藍君邪強行下床,可是我卻讓爹多走走,畢竟現代的醫學水平怎麼樣都發達一些,我雖不懂醫術,但也知道如若上期躺在床上,對病情的恢復並不樂觀。
父親的身體已與常人無異,只除了功力大不如從前,只因那一日我恢復記憶那天,他強行運送真氣,大傷了元氣。
「爹,我想和南宮飛回一趟邪虎堡。」我先開了口,我知道藍君邪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會答應我,這種寵溺讓我倍感溫暖。
「月兒要去邪虎堡做什麼?」藍君邪有些驚訝,畢竟當初是我說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我想去看看大哥和嫂子。」我淡淡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不知為何,我直覺得認為如何這幾日不去邪虎堡,將來必定再也進不去那片土地。
「也好,代爹一起看看夢兒吧。」爹听完我所說,一瞬間似蒼老許多,我不免有些自責,只要提到藍夢,爹都會悲痛不已。
「谷大哥,我爹就麻煩你照看了。」我看向一直陪在爹身邊的谷焰,對他我真的有說不出的愧疚。
「恩,月兒一路上小心,南宮飛你可以好生照顧月兒。」谷焰不多言的交待了一句,便回了屋。
一夜轉眼就過。告別爹和谷焰,我與南宮飛便一人一馬火速的趕往邪虎堡,冥冥之中有人召喚,來時因爹與我都受了傷,一共用了四日才到我們所居住的地方,而我與南宮飛快馬加鞭趕程,兩日便到了邪虎堡。
當日宏偉不可一世的邪虎堡,今日居然已是一堆廢墟,門前已是雜草叢生,有些難以言語的激動,畢竟這是我的家。
大門始終開著,我與南宮飛一前一後的進了門。
一陣惡臭。滿屋橫尸遍野,長滿蟲蛆的腐尸。忍不住的一陣嘔吐。
當日邪虎堡之戰,所死之人怕是無人料理,今日再見,如同亂葬崗般惡臭。我掩住鼻際,指了指左側的拱門,南宮飛會意,與我一同去我爹以前的住處。
輕輕的推開滿布灰塵的房門,轉動書櫃下的花瓶,書櫃自中向兩旁打開。暗道出現在眼前。
「你可知里面的機關如何破解?」我回頭看向南宮飛,五年,我不曾走過這條密道,一直住在竹林之中,所以密道之中的機關我並不知曉。
南宮飛搖了搖頭。
「那你每次是如何進邪虎堡的?」我有些驚訝,我以為南宮飛是知道密道的機關破解之法。
「從湖面而來。」
「湖?」哦,我知道了,當日還是藍夢之時,爹帶我來的那條路。
「我們走那條路吧。這密道機關破解之法我也不知曉,」我與南宮飛轉身離開了房屋。出了拱門,遠遠見到一些些光亮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我沒有過去,早在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是我的黃金針,可現在的我在南宮飛的眼里是失去記憶的,更何況我並不打算再踏入江湖恩怨,有與沒有對我都無區別。
可是南宮飛卻先我一步走向前去。一枚枚拾起散落在些許骨架之中的金針。
轉身攤開手掌,十枚,無毒的金針已經在他手心。
「拿著吧,月兒,這一個多月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不管你能不能想起過去,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對你,只希望你別傷害自己。這是你以前擁有的暗器,希望能助你早日恢復記憶。」南宮飛說完,也不待我出聲,將金針交到了我的手中,一片金屬的冰涼自手心穿來,心卻溫暖無比。
我輕輕的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金針別在了衣禁上,慢慢的跟上了南宮飛的腳步,一片溫暖。
「等等我。」我輕輕的喚住了南宮飛的腳步,南宮飛停下來回頭看向我。
我輕快的跑上前去,牽著他的手,只淡淡的說了句︰「走吧,我步子小,別丟了我。」便不再看他的臉,拉著他向外走去。
如果要從湖面上去竹林,需要經過京都的街道,我與南宮飛已是連夜趕往邪虎堡,便打算在京都稍稍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尋那條路回竹林。
「玉裳樓?」居然還在,五年了,玉裳樓居然還在。我有些驚訝,我以為藍海與玉死後這玉裳樓必定也隨著消失了,可是它依然在這京都之中。
「月兒怎麼了?」南宮飛輕輕的握了握在他手中的小手。我回過神,「沒怎麼,只是覺得這個地方很熟。」
「這個地方你很熟?」南宮飛一臉震驚與憤怒。我才想到這地方是妓院,如若我很熟,他定是想歪了。
也不做解釋,拉著他的手離開了玉裳樓。找到隨近的一家客棧。
「兩位客官住店還是?」不待小二說完,我就勿勿的說了句。
「住店。」
「一間還是兩間?」
「一間」
「兩間」
我與南宮飛同時開口,可是卻與人想的不一樣,我說一間,南宮飛說的是兩間,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我是女孩子,可說是一間時也沒多想,只是覺得兩人在一起方便照看,而且京都是非多,我不想與南宮飛分開。
南宮飛有些出神的看著我。小二卻一臉好笑的看著我,那眼神之中盡是鄙夷的眼色,我知道這小二肯定是想成我死貼著人家不放,也不便多解釋。交待小二帶我與南宮飛上樓,要了一間最里面的上房,推開房門,松開了南宮飛緊握的手,推開窗戶,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
「月兒,你~」南宮飛回神的看向窗片的女子。
「月兒只是不想與你分開,小飛飛。」我好笑的喚出了他最惱的名字。
「月兒,你~」南宮飛震驚的看著我,有絲不相信的退了一步。
我慢慢的轉過身,看向南宮飛,向他走去,越過他關住了他身後仍然開著的房門。坐回屋內的小桌前。緩緩的倒了兩杯茶水。
「坐吧,我的相公。」只是一言,便已言明一切。南宮飛猛然上前緊緊的拉起我抱在懷中。
我心只是一喚,罷了,罷了,這樣好的男子,我又何苦再為過往而傷透彼此脆弱的心。
「你恢復記憶了?」不太確定的話從頭頂傳來,中間含著些許惶恐。
我輕輕的在他懷中點了點頭,不想再騙他。
他輕輕的將我自懷中松開,低下頭看著我。「月兒,你何時恢復的記憶?」
「一個多月前……」
「一個多月前?」
「小飛飛,呵呵,沒想到被我騙得這麼慘吧。」我只能打趣的回避他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的神情,太多的責問我招架不住。
南宮飛只是輕嘆了口氣,便不再多說的緊緊的將我抱在懷中。「你不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答應與我的親事?」
「我答應與你成親之時,已經恢復了記憶,吾愛。」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我看清一些事與物,我不想再去抓住一下自己承擔不了的感情,真正徹底的放棄了。珍惜眼前所有。
「月兒,」南宮飛驚喜的低頭看向我。
我調皮的眨了眨眼。「假的。」南宮飛一陣好笑,不再言語。
這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