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持優美的走姿,秀女們走得很慢,從春意閣到皇後居住的坤寧宮雖然不遠,卻也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到了坤寧宮門口,已近中午了。因為怕參選時影響體形,秀女們大都未用早膳。又經過一上午的折騰,此時個個都是饑腸轆轆了。
進了坤寧宮,只見一名太監迎面走了來,對領隊的嬤嬤道︰「皇後娘娘有旨,請秀女們到偏殿等候傳見!」
「是!」
眾秀女到了偏殿,殿內早就擺好了桌椅與茶點,大家依次坐下,那太監又道︰「皇後娘娘與其它幾位娘娘正在用膳,待會兒召見各位姑娘。咱家備了些茶點,略墊墊饑吧。」
「還是喜壽公公想得周到,老身可也餓了呢。」一名領隊的嬤嬤沖那太監笑道。
「那就請您老也一起用茶點吧,咱家還要侍候皇後娘娘,先過去了。」說完便走了出去。
見那公公走了,秀女們開始一邊品評茶點,一邊閑聊起來。婧兒正好坐在夢凡的對面,她穿的是月白色宮裝,與她今日素淡的打扮正好相配,本來她的相貌就與夢凡不分伯仲,在眾秀女中已算是拔尖的了,此是看去更是出塵月兌俗。因為人多,二人只聊了一些家常話,然後靜候皇後娘娘傳見。
過了一會兒,估模著皇後用膳已畢,果然喜壽又回來了,掃了一眼端坐的秀女們,清了清嗓子道︰「哪一位是吏部侍郎周正武大人家的千金啊?」
夢凡一愣,不知何事,只好款款起身,迎著喜壽道︰「臣女便是。」
喜壽立刻變得恭謹起來,拱了拱手道︰「奉皇後娘娘的命,特來請姑娘前去拜見!跟咱家走一趟吧。」
「是!」夢凡只好跟他走,心里卻是納悶兒,照規矩不是一組一組覲見嗎?怎麼就獨獨召見自己一個呢?再往四周看,眾秀女們眼神不一,有不解的,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只有婧兒,用淡淡的微笑鼓勵夢凡不要慌張。
在去正殿的路上,夢凡是極其激動的,必竟馬上要見的人是歷史上有名的人物——馬皇後。據歷史記載,這個馬皇後溫柔敦厚,賢德淑惠,在建文四年,朱棣篡位,火燒皇宮時,她率先抱著太子縱身跳進火海,令人可欽可佩,成為明史上一位永垂不朽的皇後,此樣女子千百年難得一見,故稱為千古一後,為後人所稱贊。
夢凡正在胡思亂想,喜壽已停下腳步,對夢凡道︰「到了,姑娘請進吧。」
夢凡謹守規矩,不敢抬頭,跟著太監低頭邁過大殿的門檻,略走幾步,跪下高呼︰「臣女周氏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臣女參見眾位娘娘,恭祝娘娘萬安!」
「平身吧。」聲音溫婉動人,確實有賢妻良母的味道。
「謝娘娘!」夢凡起身,卻不敢抬頭。皇後笑容可掬的說︰「抬起頭來,讓本宮與各位妹妹看看。」
夢凡緩緩抬起頭來向上看去,只見大殿正中端坐一女子,身穿正紅雲錦朝服,上繡百鳥朝鳳圖案,頭戴紫金珠玉鳳冠,面若銀盤,五官精致。雖沒有傾城傾國之美色,卻也是國色天香,雍容華貴,有著無法比擬的母儀天下的風範。
「喲,姐妹們看看,真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呢!怪不得迷得皇上神魂顛倒。」
夢凡听聞此言,心中一驚,難道自己與允炆私下交往也被人知道了嗎?看來這宮中真如母親所說,是個是非之地啊。心里想著,眼楮便不由自主的向皇後下面看去,只見那說話的女子正坐在皇後的下首,長得肌膚若雪,吹彈可破,眉如翠羽,嬌艷欲滴,一身華貴的打扮正顯得整個人明艷不可方物。她正微睜著一雙丹鳳眼不屑的看著夢凡,嘴里磕著瓜子,一臉的譏誚之意。
「麗貴妃不得如此無禮,皇上也是你背後議論的麼!」皇後一臉威嚴之色,對下首的女子訓斥道。
那麗貴妃對皇後的威嚴卻並不恭敬,哼了一聲,不再言語,一臉的傲慢。
夢凡不敢吱聲,心想這麗貴妃也太囂張了吧?對自己如何挑剔都無妨,怎麼對皇後也如此不敬啊?這下皇後可要生氣了。
哪知皇後也不理她,面色如常,不帶一絲怒氣,只對夢凡微微一笑,道︰「你多大了?」
「回娘娘的話,臣女年方十七。」夢凡恭謹回道,剛才皇後為自己解圍,心中對皇後充滿感激,再加上皇後對麗貴妃的傲慢表現得如此不慍不火,其涵養真是令人敬佩,所以心中對皇後的敬仰之情更多了一分。
「母後也曾向本宮提起過你,說你如花似玉,天姿聰穎,今日一見,果然不假……」皇後說話仍舊不緊不慢,說完還掃了一眼旁邊的三名妃子。
「皇後娘娘謬贊了,早就听說娘娘您出塵月兌俗,母儀天下。今日臣女得見,果然是國色天香。」夢凡也恭維道。沒有哪一個女子不喜歡別人贊美自己的美麗的。
「小嘴還挺甜,太後她老人家果然有眼力。」聲音來自左首邊的一名妃子。
夢凡這才注意,在皇後的下首共坐了三名妃子,右首就是剛才出言諷刺的麗貴妃,左首坐了兩名,剛才說話的那一名穿一身淡紫色宮裝,頭梳烏發蟬鬢,長相並不出眾,卻也細腰雪膚,溫柔可人。再看她旁邊那一位,卻是玲瓏剔透,美艷絕倫,但她卻冷著臉並不說話,只在品茶,好像這身邊的事皆與她無關一般。
「母後的眼力自然是不差的,喜福,留冊。」皇後身後的一名太監答應一聲趕忙將手中一個冊子放在桌案上的錦盒里。想必那冊子上寫得是自己的身世吧。
「周氏,你先下去吧,本宮還要傳見其它秀女。」皇後微笑著沖夢凡揮了揮手。
「是!」夢凡恭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