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雲去找了後勤飲食服務中心王老師,他要找一份兼職勤工儉學來補貼自己,也許也能給家里、給父母稍微減輕一點點負擔吧。
宋一雲來到西苑餐廳三樓,經打听找到了王老師的辦公室。正巧王老師在,天公作美,宋一雲想,為什麼不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甚至第多次才能見到呢?呵呵,肯定能成!
「當、當、當,」宋一雲輕輕地敲響了門。
「請進」
「王老師,您好」宋一雲對著王老師點了一下頭說。
「你好,有事兒嗎?坐吧,坐下說」王老師客氣地說。
「王老師,我是2004級經管院會計班的,我想找份兼職,在閑暇的時間勤工儉學。」宋一雲有些局促,其實他與任何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說話都會局促不安。
「哦?是嗎?我們現在正缺餐廳策劃、廣告設計,飲料廣告、推銷,還有學生超市、小賣部銷售人員等,當然,學校的打字復印室也需要人,你打算干些什麼呢?」王老師已經放下手里的工作和宋一雲專心談話了,畢竟學歷和閱歷都比較深,所以每一個小節都透露著不凡的氣質。
「什麼都可以,哪里缺人我就去哪里。」宋一雲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干什麼,再說這些工作的科技含量不是太高,要求低,自己不去做,怎麼能知道到底適合干什麼?說白了,也就是打工掙點兒生活費,你沒有那麼多選擇的余地,有工作已經不錯了,宋一雲想著,那種在新疆的感覺又上來了。
「這樣吧,我們還有一個月就放學了,從你的氣質等方面可以看出你能力不錯,如果願意的話,這學期你先別干,抓緊時間復習準備期末考試,如果有閑時間,你到各個餐廳轉一下,因為我想在下一學期對整個餐廳進行整頓,但總覺得思想上缺乏創新,當然,光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所以想讓你也幫我出出主意,你可以站在你們學生,一個飲食消費者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看看具體到哪個餐廳都應該有什麼改進的地方,然後在下學期開學的時候,你形成文字的格式拿過來我們共同探討一下,好不好?」王老師說得很謙虛,這也使得宋一雲心里直犯嘀咕。
「好的,」宋一雲木然地說。
「如果你的構思和想法確實有獨到之處,創新之處,能給餐廳帶來收益,那我們還有更多的事情一起去做,好嗎?」王老師說的話給宋一雲帶來不小的壓力啊。
「行呢,那我寫好了,等下學期一開學我就在過來找您。」宋一雲說著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好的,好好復習,我們下學期見!」王老師也站起來,走過去和宋一雲握手,並扶著宋一雲的肩膀把他送了出去。
宋一雲出了門,慢慢走下樓,感覺根本沒有模清王老師的意思,王老師在考驗我嗎?還是一種客氣的推托?是真正憑第一印象就得到的信任還是因為工作忙而敷衍?
不管王老師怎麼想,既然他這樣說了,那就應該按他的說法去做,別人可以敷衍,但自己決不能也敷衍,要認真對待,哪怕最後沒有成功,但至少自己去做了,還可以增加對餐飲業的了解。也快期末考試了,除了加緊復習,再就是吃飯的時候在各個餐廳隨便走走、看看,有時間去圖書館的話也可以查閱一下餐飲方面相關的書籍。
于是,在期末考試的前些日子,宋一雲又多了一份工作,那就是在餐廳時候細心觀察,細心傾听,細心思考。
具體又該怎麼做呢?宋一雲對著桌子發了一晚上的呆,姚愛軍、陳殿民、趙剛也加入了發呆的行列,宋一雲看著不對,三個人都學著自己的樣子一言不發看著白色的牆壁。
「你們這是怎麼了?」宋一雲問。
「你這是怎麼了」三個人齊聲反問。
「哦,呵呵,今天我去找了後勤飲食服務中心的王老師,想讓他幫忙找一份兼職,他說下一學期他要對餐廳進行整頓,看我有什麼好的建議和想法沒有,然後把具體內容書面化,到下一學期再安排具體工作。」
「餐廳?哈哈,那建議可多了。」
「飯菜質量差。」
「飯菜數量少。」
「價格高。」
「衛生條件差。」
「開水房太遠。」
「學校浴室過于大眾化,除了男女浴室之間有擋板,一進去全是精光溜淨,赤條條一片,不雅觀。」
「說完了沒有?」宋一雲郁怒。
「說完了,呵呵。」
「上床睡覺!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說的是餐廳,你們一會兒發牢騷,一會兒又扯到浴室,弄不好呆會兒就扯到廁所了呢!」
「哈哈,好,那你說,打算怎麼辦,我們兄弟幾個幫你?」
「呃,真願意幫兄弟一把?」
「趕緊說吧。」
「好,我打算明天先設計一份調查問卷,然後在餐廳發放,看看同學們的意見,怎麼樣?」
「好,那就先走這一步!」
第二天,問卷設計好,宋一雲花了十塊錢復印了一百二十張,四個人就開始在餐廳里像推銷員一樣在每個餐桌前發放、講解、傾听、書寫、收集。
第一步勝利完成,趙剛特意買了四瓶可樂犒勞四個人。
宋一雲沒有太多感謝的語言,他需要感謝的人太多了。
調查問卷書據統計完畢,宋一雲連夜對數據進行了分析,然後匯總了意見和建議。
接下來的幾天,宋一雲在餐廳、圖書館、網絡上面也頗下了一番功夫。餐廳里,他拿著尺子、筆、本子隨時隨地的測量、標記、計算;圖書館,他找上幾本書一頁一頁地翻看、對比、摘抄;網絡里,他搜尋著所有相關頁面細讀、復制、粘貼。
餐廳的改觀,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也不是一兩個人能左右的,餐廳是一種學校文化的反映和體現。除了質量、價格、數量、衛生,還有它的環境和文化。
學生就餐,也不單是吃飽而已,餐廳也得有精神食糧。如果能在餐廳內外加上一些人文素養方面的東西,會更加增添餐廳的色彩。
初冬來的有些悄然,甚至根本沒有察覺到,清冷干燥的風吹過,還疑似是秋天的暮風,陽光也沒有往日的那麼絢爛多彩,偷偷地藏在雲朵里不出來,好似穿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衣。
這里的冬天不是太冷,也就早晨和晚上溫差大了點兒,不過人出去,並不會覺得寒冷,一出門首先看到的是清新的世界,晨練的人們呼吸著新鮮空氣,清涼舒適。
整個校園還沒有完全失去綠色,小草依然保留著那份青春,大樹依然顯示著那份頑強。
對于學子們來說,這是碩果累累的季節。
快到期末考試了,宋一雲他們幾個倒是不愁會不會過,而是愁火車票能不能買上,即便買上那有沒有座位。
其實每一個大學生都得有這麼一次經歷。
車票提前五天出售,當時宋一雲他們還不知道學校也代辦,听說買票得早點兒到售票窗口排隊等候,一直等到九點上班才開始售票,如果來得遲了,排在隊伍後面不說,等挨上你也就基本上是無座票了,你得站著回家。
還有兩門課就考完了,宋一雲自告奮勇說一個人去買四個人的票。早晨五點多就起來,洗漱完畢,穿上棉衣就出發了。火車票代售點離學校還有好幾站路途,宋一雲沒有坐公交車,一路小跑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這點兒距離對宋一雲不算啥。
跑到窗口處,沒有一個人,一看表,才六點,這到九點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就這麼站著,卻是難熬,一般軍姿和執勤站崗也就兩個小時,還好,宋一雲提前就做好了準備。
他來的時候提了一個小馬扎,帶了一本書,是第二屆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沉重的翅膀》,往窗口下面一座,書拿出來一看,這三小時還不跟睡覺一樣?
當然,在這個時候,天氣有點兒冷;在這種場合,人有點兒多和雜,你要是能專心看進去書才怪了。腳凍了,你得跺跺腳,旁邊的人說話,你也不能塞住自己的耳朵。所以,宋一雲也只能看一會兒書,然後站起來跳彈幾次,四周看看,十幾分鐘後再坐回去繼續。
隊伍在陸續增長,宋一雲排在第一位。第二位也是一名學生,第三名是一位老大爺,第四位是一個白領……
八點的時候,來了兩個學生模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徑直走到宋一雲後面的男生跟前與其說了幾句話就要插隊,不料後面老大爺急了說道︰「兩個女女圭女圭怎麼來就插隊呀,別人已經等了兩個小時才好不容易挨上,你們怎麼就這麼不尊重後面的人呢?」
這一聲說的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就是,現在的學生咋一點兒素質都沒有啊?你看後面的老同志都很自覺地排隊等候呢。」
「是呀,現在的年輕人呢,書念到哪里去了。」
兩個女生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紅著臉往後面跑去。
隊伍長長地像一條龍,只是各部位顏色、體形、年齡不同,但都有一個目標,一個方向,那就是龍頭,售票窗口就是那個巨大的火球吸引著整條龍蜿蜒繞轉。
九點,整個隊伍開始沸騰,終于可以買票了。宋一雲拿出四個人的學生證,取出錢和專門列的一張清單從窗口遞了進去,售票員沒有說話,照著清單打票,然後數錢。
突然覺得身後有人在踫自己的肩膀,回頭一看,是個三十幾歲的年輕人正笑著看著自己,見宋一雲轉過頭來便說到︰「哥們,幫個忙,幫我買一張到鄭州的臥鋪票,我急著有事兒排隊來不及了,麻煩一下你了,兄弟,真得有急事兒,幫個忙。」說著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宋一雲。
宋一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听售票員說︰「同志,你的票好了,再沒有了吧?」
「啊……,還有一張到鄭州的臥鋪,」宋一雲感覺自己機械地說出了這句話……
「一百八十六,下次不允許一次代買這麼多車票,啊,小伙子。」
「嗯,好的,謝謝!」宋一雲又機械地接過車票和零錢給了那個年輕人。
「謝謝,謝謝,這二十塊錢拿去買盒煙抽吧,呵呵,謝謝你,行,走了啊,有機會再見。」年輕人說完帶著燦爛的笑容走了。
而後面卻是宋一雲听到的輕微的埋怨聲。
就這樣吧,反正已經幫別人插隊買票了,錯就錯了,誰也不能把自己怎麼著,可是再一想,幫忙可以,也不能拿人家錢呢?可是人家硬是把錢塞進了你的口袋,然後一轉身走人,下次見面依然是陌生人。宋一雲用這些自己想不通的道理安慰自己,拿著二十塊錢,不知道該怎麼辦,路過餐廳,給四個人每人買了一份早餐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