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輝作為民族班輔導員之一的問題上,有兩件事情讓宋一雲極為惱火,也讓宋一雲對這位身高體壯的師哥狠狠地發了一次火。
一個問題就是打麻將、賭博。
毫不夸張地說馬輝隨便拿起一張牌稍微一模就能立刻猜出這張牌是什麼。一百三十六張牌全部模過來,出錯的幾率幾乎是零,當然誰都可以想到能有今天這樣的技藝不是一朝一日就能練會的,那得日積月下苦功夫累才會有相當深厚的功底,馬輝也不例外,他是在每天白天、晚上只要有麻友可以課不上、飯不吃、書不看、覺不睡甚至試都可以不考一直奮戰到底,在本校或者其他學校專門召集了一批麻友沒日沒夜地消耗青春,手指頭搓出了繭子,眼楮熬出了黑煙圈,身體消瘦了一圈,成績落到全班第一,倒數的。
這樣沉重的代價終于換的今日正果,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他輸掉了金錢,一晚上可以輸上上萬;他輸掉了人格,一所名校竟然也有這樣的墮落天使;他輸掉了青春,父母卻在家里望子成龍;他輸掉了尊嚴,有時候飯都吃不上;他輸掉了友誼,身邊沒有一個知心朋友可以在他痛苦的時候說會兒寬心的話。
帶上民族班還沒有兩個月,他就開始問師弟師妹們借錢了。
這個一百,那個兩百,大言不慚,名正言順,沒有羞恥感和自卑感。當民族班的班長給宋一雲提及此事的時候,馬輝已經欠下民族班十幾個人的錢了,合計四五千。
第二個問題就是馬輝戀愛了,而他追求的不是別人,正是所帶的這個民族班上和宋一雲一樣來自農村的姑娘,姑娘不容易,一天也就知道學習,也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而馬輝正愁準了這個弱點,對女生死纏硬磨,企圖攬入自己寬闊的懷抱,還好這個女生立場很堅定,雖然你是我的師哥、學長,但在感情上我不吃你這一套。你可以在教室門口等我下課,你可以打電話請我出去散步、吃飯、喝咖啡,但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不過女孩子也得顧及到輔導員的面子,適當地和馬輝出去走一走。
宋一雲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兩件事情後,想都沒想就氣沖沖地直接找到馬輝的宿舍去了。
馬輝正在宿舍里和麻友們打麻將。
宋一雲在門外听得很清楚,他很想一腳就把門踹開然後沖進去把馬輝揍上一頓。
可是忍住了,他在外面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靜下心來,這才抬手敲了一下宿舍門。
「他媽的誰呀?這會兒敲門。」其中一個麻友對著門大聲喊道。
「是我,宋一雲,我找一下馬輝。」宋一雲很客氣地說,可他心里卻像火一樣在燃燒。
「稍等。」馬輝說。
門開了,滿屋子煙霧繚繞,模糊不清,人都根本進不去。宿舍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圍坐著四個人,馬輝面對側面牆坐著,桌子上的麻將剛擺好,四個拐角處放著錢,最小的都是十元,多的是二十、五十的,也有一百的。
馬輝站起來笑嘻嘻地對宋一雲說︰「宋一雲呀,還當是誰吶,進來坐。」
宋一雲心里那團火已無法抑制,像火山一般亟待爆發,而馬輝的這一笑正好點燃了這座火山。
宋一雲像一頭發瘋的公牛沖進宿舍,抓起台布使勁一扯,麻將頓時到處飛舞,就像雨點般砸在床上、桌子上、馬輝的衣服上。嘴里憤怒地喊︰「我讓你打,今天我讓你打個夠,打呀,啊!」又撿起地上的麻將跑道衛生間扔進了蹲便器。
另外三個麻友看到一個陌生人闖進來莫名其妙地砸了攤子,也很氣憤,上來就像抓住宋一雲打一頓,馬輝見情勢不妙趕緊上前阻攔說這是誤會,純屬誤會,大家先坐一會兒,我出去一下。說完拉著宋一雲就出了宿舍門,宋一雲也發泄夠了,搖搖晃晃地被馬輝牽著走出宿舍門。
樓道里,兩個人背靠著牆一句話不說,默默地站著。馬輝抱著頭狠命地揪著頭發。
「說啊,咋啦,抱著腦袋,你有錯啊?沒有吧,我覺得做的挺好,挺有追求的。」宋一雲嘲笑馬輝,接著說︰「馬輝,現在我不管你是否還管民族班,只有兩個要求,一是把欠民族班同學的錢還掉,二是停止糾纏她……這二百塊錢我還是提前借給你吧,免得你再過幾天過來問我借,如果沒有猜錯,這個學校只要是你認識的人,你都把錢借過來了,而我你看得沒有錢就沒有張口,今天我給你呀,拿去,繼續賭博,繼續打麻將,繼續追求你生命里最輝煌的時刻,最激動人心的場景,也許那里面才能找到真實的你、真實的自己吧,你墮落的可怕,墮落的讓別人對你都失去了信心,我們不會再對你報一絲希望,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大三的學生像你這樣的沒有幾個,全校也就除了你!……」
「別再說了。」馬輝痛苦地說。
「把我剛才提到的兩個要求做到,這二百塊錢你拿去吃飯,我也沒有打算要回來,希望你好自為之。」宋一雲說完把錢丟下就轉身走了。
自此之後,就很少幾乎沒有再看到馬輝的身影,民族班的新生們也說很少見到,就是還錢的時候偶爾見過,然後又匆忙消失,據學院王老師說還掛了十幾門課。
宋一雲就對民族班的同學們說︰我想你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會成為「我的大學」里一名優秀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