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言罷,便是一聲長嘯。
嘯音未落,便見五六人從密林中沖出來,看見場中形勢,眾位侍衛二話不說,抽出長劍,加入戰團。就連同喜也提著劍沖了上去。
花襲人在戰場外停住了腳,扶住一顆大樹,松了一口氣。
她並不知道靖王和宋景軒的真切身份。但「宋」是國姓這一點,她卻是知道的。這兩個人這一次是找她來的,若是死在這里,後面當真是麻煩的很。
當然,更可惜的很。
如今,俊郎君和俏美人難得狼狽,卻各有風情……恩,花襲人發現他們並未有生命危險,停在那里,一邊喘息,一邊欣賞起來。
俊郎君豪放不羈,俏美人冰冷狠辣……又有近距離的真人熱血打斗可供觀看,花襲人很快就瞧的如醉如痴。
侍衛們的身手明顯比黑衣人高上一線。
一下子七八人加入戰團,那黑衣人再無勝利的可能。幾個來回之間,便刷刷地倒下了好幾個。
「抓活的。」靖王和宋景軒從戰團中推開,笑容冰冷。
若他的侍衛們沒有及時趕到,他今日就要交待在這兒,在這伏牛山當那死伏牛了!他的兩位好哥哥,才什麼時候,就敢撕破臉什麼都不顧了!
他倒是要瞧瞧,到底是誰!
他的話音一落,那剩下的幾個黑衣人便不顧性命地猛沖一陣。而羅管事和侍衛們正是護主心切將功贖罪之時,哪里容他們走?
眾人幾下將剩余黑衣人迫到一處,才要繼續動手,偏見那些黑衣人一個抽搐,吩咐軟倒在地。
「混賬!」靖王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水。
一個侍衛上前檢查一番,道︰「爺,這些人服了毒。」
不用他稟告,靖王也看的出來。牙縫藏毒,果然是好厲害的死士!而且一下子就來了二十個!他這麼多年的偷偷經營,才養出了幾個死士!
當真是好手段!
「打掃一下,去看看有沒有人活著。」靖王沉著臉吩咐一聲。
雨點很大,卻並不密集,只是砸的人疼的很。
而花襲人用作借口的雷電,始終沒有劈下來。
靖王同宋景軒相扶相攜,走到花襲人近前絲毫不顧形象地一**坐下,讓同喜和另外一個小廝替他們二人清洗包扎傷口。
或許是因為正在下雨,靖王看花襲人的時候,眼楮眯了眯。隨即,笑容便從他的嘴角蔓延開來,親切地問花襲人道︰「小娘子怎麼跟著他們過來了?」
若我不過來,你們兩個都要掛掉……花襲人心中月復誹,臉上卻笑的純真,理所當然地道︰「我來喊你們出山啊!這伏牛山雨天總不安全,山上總有樹被劈焦呢。不信你瞧那邊……」
花襲人隨手一指,靖王果然見到有一株明顯被劈斷的大樹立在那里,樹上焦黑的痕跡還很新……花襲人仿佛是怕靖王不信她,又著重解釋道︰「我听村里老人說,從前這山中雷雨天中曾劈死過不少倒霉鬼呢。所以,我見到天氣變了,就趕緊喊羅管事帶人過來了。」
哪知過來之後,正撞上一場伏殺。
花襲人說罷,仿佛是覺得自己解釋得足夠了,就閉了嘴,盯著二人的傷口猛瞧。
為了清洗傷口,兩個小廝將他們的衣服隔開了好些。尤其是宋景軒,他的身上幾乎處處是傷,若不是此時下雨,同喜怕是要將他的衣服扒趕緊了,才能清洗用藥。
她這麼說,似乎沒有錯。
靖王眼光閃光一抹幽光,見花襲人眼楮瞪的圓圓的,看的十分專注認真……靖王忍不住問道︰「你不害怕嗎?」說著,他還故意向花襲人露出他胸口上那道長長的傷口。
傷口其實並不深,只是從左腋下到肚臍,一道鮮血淋淋的長長血線,讓人不禁覺得觸目驚心。
花襲人眼眸頓時一縮。
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了什麼!
這麼帥這麼帥這麼帥的一個天然貴氣狂放不羈的男人,向她毫不保留地秀出了如此結實均稱完美無暇的前胸!還有那圓潤性、感到爆的肚臍!嗷嗷,真受不了!
花襲人一時之間心跳如鼓面紅耳赤目瞪口呆,額頭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呵呵。」
花襲人這樣的表現,卻讓靖王誤以為被嚇住,便笑了一下,由那小廝將他那道傷口粗粗地纏了起來,而後合上了衣襟。
花襲人遺憾地轉開了眼楮,瞧向宋景軒。
哪知宋景軒根本就沒解衣服,只是在傷口上灑了藥粉止血,粗粗地包扎了一下。
他比靖王的傷要重的多,面色青白,正閉目調息。額頭也見了汗。
花襲人瞧著不免心疼極了,不自覺地拿了自己的帕子,輕輕往他額頭上抹了抹。
宋景軒突然睜開了眼楮,看向花襲人。
花襲人立即露出一個怯怯的純真的笑容來。
宋景軒看了她一會兒,又再次合上了眼。
這會兒,侍衛們也已經打掃了完了戰場,真找到了幾個活口。首先,幸運的是,之前重傷的兩個侍衛吊住一口氣保住了命;另外,也救回了一個重傷瀕死的黑衣人。
從死掉了黑衣人身上,並未找到任何線索。
靖王揮了揮手,侍衛們便在林中挖了幾個大坑,將那些黑衣人丟了進去,草草掩埋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靖王才開口道︰「回去。」
靖王和宋景軒都受傷頗重,並不能騎馬,只能由侍衛輪流背著。幾位重傷昏迷的,也是如此背著上路。
花襲人只好也放棄了騎馬,跟著步行。
出了山中密林,正巧天上烏雲散去,雨也停了。
靖王眯了眯眼,嘿嘿笑了幾聲,讓侍衛放自己下來,獨自大踏步走了起來。
宋景軒在後面嘀咕一聲什麼。
花襲人離他那麼近,也沒有听清楚。
*里路還是要走上大半個時辰的。
半路上遇到跑的氣喘吁吁的韓清元。
他見到這個陣勢,唬的面色一白,連同靖王施禮都忘了,急急地找起花襲人來,口中焦急地喊道︰「花妹妹,花妹妹……」
花襲人心中頓時涌起些許愧疚,連忙從幾匹馬兒中間走出來,招呼道︰「清元哥,我在這呢。」她攔下韓清元,問道︰「你怎麼跑來了?累壞了吧?」
韓清元此時見到花襲人好生生,身上除了被淋濕一點兒,並未沾上半點血,頓時一口氣松了下來,這才發覺自己腿腳酸軟,喉嚨直痛,不禁咳嗽了一聲,略顯尷尬地道︰「你走的太急,我過來找你。我也不會騎馬……」
「……」
花襲人心中突然想起「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句話,她很快地鄙夷了自己一番,關切地對韓清元道︰「清元哥,你勻口氣,慢慢走,一會兒就不覺得難受了。」
「你們兄妹感情倒是真不錯。」靖王在前頭往這邊掃了一眼。
宋景軒在侍衛身上睜開眼楮看了看,眼中的情緒誰也沒留意,又合了起來。
韓清元聞言紅著臉笑。
這一打岔,他也叫沒有當初乍見之下那般駭然了。瞧著兩位貴公子都傷得不輕,尤其是之前跟去的兩個侍衛生死不知,韓清元總算知道事關重大,不是他能打听了,最後也閉上了嘴巴,默默地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