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天早上我無意中經過郭峰的宿舍門口,令我很好奇的是郭峰居然沒有玩游戲,于是我帶著疑問走進去問他︰「郭哥,轉性了?我還是第一次在宿舍看見你沒玩游戲。」
郭峰听後稍稍的轉臉看了看我,然後說︰「前天不是跟你說了這學期一定要有一科要過的嗎?」
「所以你就把這主意打在英語這科上?」
郭峰笑了笑︰「這輩子最後一次考英語了,不吃飯不睡覺也要把它考過了。」
听完後我本來是想笑的,但是害怕又打擊到郭峰所以還是忍在心里,想了想後轉口便說︰「不是明天下午再考嗎?用不了這麼著急。」
郭峰放下書本,說︰「你說這種情況下我能全心去玩游戲嗎?」
我說︰「不能,那你能全心去看書嗎?」
郭峰看了一眼眼前的電腦,笑了笑,道︰「不能…」
我走出了門口,走到樓下,我開始思考著能去哪里,考試這段日子圖書館是最多人的所以早就放棄了這想法,就在這時候有人拍了我後背,我轉身,只見趙銘釗在我身後偷笑,于是我有點氣憤的問︰「什麼時候開始玩偷襲了?」
這時候趙銘釗臉上的微笑換了一種方式,說︰「我一直都玩偷襲,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打乒乓球時該不會也玩偷襲吧?」因為趙銘釗是學校乒乓球隊的預備隊員,所以我會這樣問。
「當然啦…」趙銘釗笑得很得意。
「那你是怎玩偷襲的?趁對方不注意時把球拍往人家臉上飛過去?」
趙銘釗沒有再笑了,想了一陣後說︰「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趁人家不注意的時候把鞋往人家的**飛過去。」
我︰「我就猜到你這人道德水平不會有多高。」
趙銘釗又笑了笑,不過笑得很牽強,似乎我又有一點點內疚,說別人道德有多高應掂量一下自己的道德有多高,不過我知道趙銘釗不會在意的,只不過是我自己在意。
「到乒乓球室去?」我問,其實我知道這般問法是多余的,只不過是想把話題引開。
趙銘釗點了點頭,問︰「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和我一起去打球吧?」
「和我?那你那些師兄弟姐妹怎辦?」
「他們?他們今天考試。」
我點了點頭,不過我對乒乓球不怎麼感興趣,所以沒有打算答應他,但是又不知道怎樣拒絕他,這時候我眼前又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定眼一看,是夢,夢很少出現在宿舍區的,所以我也是第一次在這里見到她,不過見她神色沖沖我想肯定是有事了。
于是我謝過趙銘釗後便走近夢,不過夢看了我一眼後又低下了頭,我更是奇怪,今天的夢與往時完全不一樣,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嗎,平日里踫到不是我搭理她就是她挑逗我。
「失戀了麼?」我開玩笑說。
夢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充滿了恐懼,不過她依然只是看我一眼而已,低下頭後她就快步走開了,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我本是想追上去的,但是又覺得或許讓她靜一靜更好。
之後我慢步走向湖邊,這時候湖邊的花幾乎已經全凋謝了,剩下的幾朵也沒有了往日的燦爛,在朝陽中似乎顯出幾分憔悴,不過垂柳正蒼綠,在微風中輕輕的在水面上搖擺,臨近考試拍拖的人少呆在湖邊,湖邊自然就清靜多了。
突然間一只鵝從我身邊飛了出來,因為太突然了所以嚇了我一大跳,我反應過來時那只鵝已經游蕩在湖面上,听說這鵝是學校專門在湖里養的,一共有兩只,一雌一雄,平日兩個鵝都是成雙成對出現在湖面的,但是現在我只發現一只,就在我迷惘之際,身後又飛出了一只,神色中似乎帶著怒氣,不知道我是不是干擾了它們的戀愛,于是我轉身便走往另一邊。
但是我往另一邊走的時候發現了夢就在我前面,她低著頭,不過我能才想出她的神色有多難看,猶豫了一陣後我還是走了過去。
「怎麼了?」我問。
夢依然是低著頭,風輕輕地吹動她的秀發,淡淡的香味我不知道是從她的秀發里散發出來的還是從就要凋謝的花瓣里散發出來。
「不要靠近我。」夢突然間說。
「我沒接近你…」
「離我遠一點…」
我退後了一步。
「再遠一點…」
我又往後退了一步,這時候我已經聞不到那種淡淡的香味了,頭頂上的柳條在風中輕輕地揮動著,隱隱約約中略帶呼呼聲。
「到底怎麼了?」我猶豫了一陣後才問,因為我不敢相信像夢這樣有個性的女孩子也會有這麼悲哀的時候,不過可能是我多想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失戀了…」夢說。
「失……不會是真的吧?我剛才可是亂說的…」
「就是失戀了又怎樣?」夢又說。
我笑了笑,說︰「就是吧,失戀就失戀,有什麼了不起的,既然愛得起就失得起。」
夢揉了揉眼楮,過了一會說︰「我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
頓時間我不知道怎說才好,因為說到愛情就像是要我說西班牙語,不懂;不過我想了想後還是說︰「愛情還是要相信的…」
但是我話還沒說完夢緊接著就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不信了…」
听後我沉默了一會才轉口說︰「既然你不想相信那就不要信了。」
夢听後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我也沒有再說話,好像湖面上的那對鵝也沉默了許多,只是靜靜地呆在湖面上,風輕輕的吹起了波紋,柳枝擺動的幅度也更大了。
「能借肩膀給我嗎?」夢問。
失戀的女人特別需要一個依靠,這是我看電視時學到的,于是我坐在夢身邊,夢把頭靠在我肩膀時候我連呼吸也壓沉了許多。
不一會,夢抬起了頭,看了看我,說︰「眼淚擦干了。」
我︰「嗯,啊,不會吧,你拿我肩膀擦眼淚?」
夢又揉了揉眼楮,淘氣的說︰「你就算了吧,人家剛失戀…」
我很無奈的說︰「我也沒說不給…」
夢沒有在說話了,我悄悄的看了一眼她,眼楮似乎是在盯著湖面,我也轉臉往湖面看去,這時候湖面上的那對鵝依然游在一起。
「你說那對白天鵝什麼時候會分開?」夢問我。
我想了想,說︰「應該不會分開吧。」
「為什麼?」
「因為它們的世界里就只有它們兩個。」
「那要是另一個死了呢?」
我又想了想,回答道︰「另一只也不會活得多久…」
夢听後又低下了頭,大概是徘徊在回憶之中,失戀的人都會有太多的回憶,有的不想忘記,有的想忘記但怎也忘不掉。
「你曾經失戀過嗎?」夢抬起頭問我。
我微微的笑了笑後點了點頭。
「失戀的滋味是不是很痛?」夢又問。
我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盯著眼前的柳枝,突然間肩膀覺得特別的疼痛,我轉頭時才知道是夢咬了我一口,「怎樣?痛嗎?」
我也沒有回答,可能是因為這一點痛和心里的痛相比簡直是微不足道。
突然間夢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轉身便走開了。
「去哪里?」我問。
「回家…」
「你沒事吧?」
「沒事…」
夢走開後我靜靜的坐在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對白天鵝游到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