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我考完了最後一科,可能是歸家心切的原因,我沖沖的交了卷後就離開了考場,其實每次到考最後一科時候我都恨不得地球的自轉速度能夠快一點,因為我再也不會在乎一個成績,大學就是六十分萬歲,平時我沒有難為老師的話,考試的時候老師也不會難為我,至于拿獎學金的人大多都是宅男宅女,不過多于我來說,要我變成宅男那即是難為我,所以我一直沒有過拿獎學金的念頭。
我踮著腳跟走下樓,因為我是第一個交卷的,我怕我的腳步聲吵到了別人,不過在樓梯的拐彎處突然伸出一雙手嚇了我一跳,我轉過臉,原來是趙銘釗,不過我有點不相信會是他,因為以他平時對學習的態度是不會在考試結束前交卷的,今次應該是意外。
趙銘釗一把將我抓住後便把我拉到了樓梯的角落里,我以為鬼鬼祟祟的會有什麼事,但是在樓梯角里我又發現了平時和趙銘釗打乒乓球的幾個師兄弟,這時候我帶著好奇問︰「把我拉來有什麼事?」
趙銘釗看了我一眼後笑了笑,說︰「你知道八月份大運會就要開幕了嗎?」
我點了點頭,道︰「略有所聞…」
趙銘釗又笑了笑,說︰「略有所聞就好。」
「好什麼?」我問,因為我不太喜歡體育活動,所以對什麼運會我不會太感興趣,特別是足球賽我是絕對不會看的,看兩個小時也沒進幾個球確實沒什麼意思,那還不如我回去看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這時候趙銘釗笑了笑,說︰「我們學校有個師兄要參加大運會,要不我們一起去看?」
「師兄?我認識的不?」我問。
趙銘釗搖了搖頭。
「那我不去了…」
「為什麼?」
我想了想,竟然不知怎樣回答,但我確實是不想去,可能是因為不感興趣,勉強自己去做不感興趣的事就是和自己過不去,所以我隨口便說︰「不知道,就是不想去。」
「就是不想去?」趙銘釗似乎覺得有點荒唐,不過這樣的理由我也得覺得有點荒唐。
我點了點頭︰「嗯,你再抓別人吧。」
趙銘釗看了我一眼,說︰「可我第一個就抓到你了。」
趙銘釗說完後我想了想,怎會不幸的事總會落在我頭上?于是我回答︰「你再去抓第二個,絕對不會再抓到我…」
「可…」
還沒有等他可完我轉身便沖下了樓梯,不過好似總是覺得過意不去,在記憶里,似乎每一次趙銘釗約我幾乎都被我拒絕的,記得第一次是在大一那年,那天正好是中午,他叫我和他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但是那時我真好趕去吃飯,所以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不去就走開了,那一次我就覺得我點過分,以為他再也不會叫我干什麼事情了,不過可能是天意,之後幾乎他有事都叫我,但是可能確實是天意,之後他每一次叫我做的事情都是我不喜歡的,所以我每一次都拒絕了。
回到宿舍,我扔開這學期學過的書本,大學的書本學過了之後就等于沒學過一樣,因為遲早會交還給老師的,這時候同宿舍的張偉也拿著草稿紙回來了,他一進門口就嘆了幾口氣,我問︰「什麼事了?」
他沒有回答,背對著我就坐在他的椅子上。我本來以為過了一陣後他會理會我的,不會過了很多個一陣他依然是沒有理會我,張偉平時很喜歡說話的,就像是我認識的夢一樣,也有個性,不過他這次的表情有點讓我捉模不透。
過了一陣,我听到了他收拾東西的聲音,大概是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去,剛才我進宿舍區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搬東西下去了,不過他們大多都是東莞本地的,而我還沒有打算回去,準確點說是還沒有決定什麼時候回家,以往的暑假我都是在外面玩得厭倦了再回家的,不過這一次我還沒有具體的打算。
「你什麼時候回家?」張偉問。
「我?」我想了一陣,因為我沒有想到他突然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又到虎門玩一陣子再回去?」張偉又問,因為很多次放假我都在虎門踫到他,而每一次他都問我同一個問題,而我也是同樣的回答他。
「可能是吧…」我點了點頭。
之後張偉繼續收拾他的東西,而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我的位置,不久後同宿舍的其他兩人又回來了,他們也都是東莞的,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收拾東西。
隔了一陣後,我站起來走出了宿舍門口,其實我有點猶豫我的腳步,可能是意識驅動著我的步伐的,否則我也不會不知不覺的就走下了樓梯。
意識之中好像我又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過我努力沖出人群時那身影已經不知所蹤了,突然間又有人在我後背拍了一下,我轉過頭,正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在這…」夢從我眼前的樹下鑽了出來,而且臉上微微的笑了笑。
我迎著她的微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在找你?」
「我猜的?怎麼?不是嗎?那我走了…」
「哎,等等…別沖動…」我拉住了她的手。
剛要轉身而走的夢又轉過了頭,笑了笑後便說︰「是在找我吧?」
我點了點頭︰「就算是吧…」
「是就是,怎麼可以說就算是?」
我又點了點頭︰「是…是…」
這時候樹影已經蔓延到了我的鞋邊,只是風吹動樹枝而使樹影來回擺動在地面上,那一群已經熟悉人性的家鴿起舞在樹頂上,似乎在迎著風挑逗枝葉。
來往的人群令我們不得不退回樹下,樹下是四張石椅圍著樹干,這時候樹影下早已經沒有人在乘涼了,走進樹蔭下後我和夢坐了下來,不過夢坐下後卻然是一言不語,不過我可以猜到她的心思,前幾天我在考場踫到她是就已經發覺她的容貌滄桑了許多,可能還是失戀的事在折磨著她。
這時候我就想必須找個話題來打破沉默,不過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找到適合的話題,好像我有點著急了,不過可能就因為是著急吧,我開口就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我家就在附近…」夢看了我一眼。
頓時間我才記起夢就住在學校附近,不過我依然是努力打破僵局,于是又說︰「我知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夢想了一會,說︰「不知道,怎麼你打算送我回去?」
我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樹影外面的人群散去了一半,嘈雜聲也消失了一半,隱約之中似乎听到了樹頂上面白鴿的叫聲。
「你呢?你什麼時候回家?」夢問我。
我想了想,因為我還沒有想過這問題,一會後我回答︰「不知道,大概要過一陣子吧。」
夢點了點頭。
似乎又要陷入僵局了,不過我真的再也找不到話題了。
「要不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夢說。
「哪里?什麼地方?」
夢想了一會,說︰「去到了便知道…」
我笑了笑表示同意。
跟著夢的腳步走出了樹底下,我開始想象她能帶我到哪里去,于是我的腦海里出現了很多商場和購物街,因為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喜歡購物,而且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以購物來發泄脾氣,不過我就覺得是用錢發泄脾氣,不過我又開始懷疑夢會不會是這樣的人。
我一直跟在夢的身後走出了學校後門,就在後門的拐彎處我又踫到了同班王麗婷和他的男朋友,這一次踫到和前幾次踫到都一樣,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其實在大一的時候我和王麗婷是最好的朋友,盡管她是女生,但是似乎我們之間什麼都可以談,不過自從她拍拖之後我們就很少談話了,最後是再沒有聯系了,不過前幾天我听人說她男朋友約她去香港過暑假,那時候我听了我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過我也沒有猜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是覺得這感覺沒必要有。
十五分鐘後夢帶我走到了運河邊,河面上的風很大,波浪已經分不清是來往的船只引起的還是風吹起的,我不知道夢為什麼會帶我到運河邊,以前我听說過學校附近有一條通往南海的運河,那時候我听了很感興趣,但是我一直沒有到來看過它的真面目,只是覺得一條河而已,看沒看都是一樣的,不過現在看來並不是以往所想的那樣。
夢走到運河邊後便一直盯著眼前來往的船只,我只看了她一眼,因為不敢多看她一眼,不過就在那一瞬間我覺得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憂郁,愛情似乎把她傷得太深了,也難怪那天她會跟我說她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感情是沒有生命的,但是傷人的時候就像是要人命。
「你經常來這里嗎?」我試著問。
夢沒有回答,好像只是搖了搖頭,因為風一直吹散她的頭發,所以我不敢斷定她是否有搖頭,不過我也不在乎她會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因為我也只是隨便問。
之後夢沒有再有任何回應,只是站在欄桿前注視著眼前的河面,而我也只能夠猜想她是注視著那幾艘就要遠離的小艇。
「你說這水流去後還能不能再流回來?」夢冷冷地問。
我想了想後點了點頭,但是再想了想後又搖了搖頭。
「為什麼?」夢問。
我勉強的說︰「可能水一直都沒流去…」
夢听後又轉過頭盯著河面,不過這時候所有船只都已經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