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回到了宿舍,這時候宿舍很靜,留在宿舍的幾乎都是外地的學生,可能有的是像我一樣隨隨便便過日子的,但是我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承認過我是隨隨便便過日子的,以往我出去玩回到宿舍的時候總會有人問我是否又去玩了,我每次都是笑了笑就跟他們說是去尋找人生的真諦了,但是他們又會問我今天找到什麼人生真諦了,我只是告訴他們我今天活了一天。
突然間有人來敲門,沉思著的我似是在夢中驚醒一樣,拉開門時才知道是趙銘釗,他見到我後就說︰「就知道你沒回家。」
我笑了笑︰「你不也是沒回嗎?」
「沒有,我剛剛在家里回來。」趙銘釗回答。
「那還回來干什麼?」
「打算和你去混日子。」趙銘釗笑了笑。
「混日子?」我想了想,該不會又是叫我到深圳看大運會的比賽吧?我沒有再往下想,笑了笑就說︰「什麼混日子?咱們是大學生,文明一點。」
趙銘釗很勉強的笑了笑,問︰「那我們該怎麼文明一點?」
我想了想,說︰「那叫混大學。」
「混大學?有創意…」趙銘釗說。
「你到底找我什麼事?」我打了個呵欠。
趙銘釗猶豫了一會︰「其實也沒什麼事,要不待會再找你?」
「待會?」我點了點頭。
關上門後我又坐回原位,靜悄悄的宿舍樓里傳來了趙銘釗開門的‘咚咚’聲,最後‘嗙嗙’的幾聲後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不過我期待的寧靜並沒有維持多久,正在發呆的我突然間听見了音響的聲音‘對你愛愛愛不完…’我知道這聲音並沒有多大,但是本來就一片安靜的宿舍樓里有任何風吹草動也能听見,所以音響的聲音還是很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
不久我又走到趙銘釗宿舍門前,門並沒有鎖,我輕輕的推開後便走了進去,但是我並沒有發現人的蹤跡,我沒有猜想趙銘釗哪去了,踱著腳步慢慢的往宿舍里面走。
突然間我耳邊傳來了一聲‘啊’,很容易想象到我當然會被嚇了一跳,回過頭時只見趙銘釗像一根木桿一樣站到我身後,氣憤的我便說︰「鬼鬼祟祟的你搞什麼?」
不料趙銘釗听後竟然笑了笑起來,反問我︰「我鬼鬼祟祟?我還沒問你為何鬼鬼祟祟走到我宿舍干什麼?」
「干什麼?」我雙手撐著腰桿,「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的,整天都是對你愛愛愛不完,到底你什麼時候才愛玩?」
趙銘釗听後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是因為听來听去都是這一首《對你愛愛愛不完》才過來的,不過趙銘釗接著說︰「怎麼?不好听麼?」
我很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呆了一陣後我走了出門口,不過趙銘釗緊接著又跑了出來,說︰「等等,明天有兼職你做不做?」
我想了一會,問︰「什麼兼職?」
趙銘釗︰「拍戲,做群眾演員。」
「做群眾演員?」我差點就把耳朵豎立起來。
「對,做群眾演員,八十塊錢一天…」
听後我有一點興奮,不過不是因為有八十塊錢一天,而是有機會出鏡了,而且我還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哪位導演一不小心地看上了,要是以後走紅了我會有大把大把的錢花,想到我就想笑,不過我也不能在趙銘釗失態,所以還是裝作毫不在意,想了想便說︰「要是你沒找著人再叫我吧,我忙…」
其實我說這話的時候就很擔心趙銘釗會跟我說‘那我找別人了’,要是那樣的話我不知道怎樣開口再跟他說,甚至我最怕的是失去這次出鏡的機會,但是似乎老天爺就是有意要為難我,趙銘釗听後便說︰「那我再找別的師兄弟吧」
「別…別…我去吧…」心急的我不管那麼多了,開口就說。
幸好趙銘釗沒有落井下石,想了想就說︰「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報名的話要連續干兩天。」
「兩天是吧,行,沒問題。」我裝作很勉強的說。
「那明天早上八點在學校門口集合,千萬記住過時不侯。」
我點了點頭。
回到宿舍,異常興奮的我一口氣喝下了一杯水。
晚上,我又早早的躺下了,因為我要備戰明天的工作,不過可能是我太興奮了,居然失眠,眼光光的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我就想‘如何是好?要是我明天遲點起床了肯定又會措施良機。’
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電話突然響了,我接通後才知道是大哥,我問︰「三更半夜有什麼事?」
大哥問︰「明天有空嗎?」
我想了想,回答︰「你該不會又有什麼驚喜給我吧?」
「驚喜倒是沒有,有件事要你幫忙?」
我︰「什麼忙什麼時候?」
「明天,開車回家。」
我听後沒有立即回答,心就想有車開那太好了,不過明天有兼職,怎辦?斟酌一番後我還是說︰「明天不行,明天有約了。」
「有約?誰約你了?魯豫嗎?」
我很得意︰「導演啊,約我拍電影。」
「導演約你拍電影?」大哥似乎有點不相信。
我更加得意,說︰「是啊,明天就要開機了。」
「哪位導演找你拍什麼電影?」哥哥又問。
听後我就無言以對了,因為我也忘記了問趙銘釗拍的是什麼電影和導演是張藝謀還是李安,不過我反應還是挺快的,想了想便說︰「就是香港那個…那個…那個誰…」
「那個誰啊?」哥哥問。
「哎呀,你別管那個誰了,反正拍那電影的大腕可多了,有那個那個…和那個…」
不過哥哥在乎的好像不是那個誰,而是我明天有沒有時間,他轉口又問︰「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緊張的表情開始消失了,似乎又有點得意,說︰「那我說不定。」
哥哥想了一會,回答︰「那你有時間了打電話給我。」
我︰「嗯…」
夜更深了,宿舍外也更清淨了,不過我似乎就更精神了,于是我開始數羊,因為我听說過失眠時可以數羊,但是數著數著似乎更清醒了,因為我害怕忘記了數到第幾只羊。
第二天早上,我睜開眼楮便急著看時間,因為我確實怕錯過了時間,不過還好,時間正好是七點,今天的我不敢再賴床,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便下了床,梳洗穿衣打扮後去買了一瓶牛女乃就趕到了學校門口,本來我以為其他人會早早的就趕到了,但是我在門口看到的除了兩個門衛之外就再也沒有發現第三個人了,不過我又害怕他們早就出發了,于是我跑去問門衛︰「剛才有沒有一群人在這里等?」
門衛想了想,說︰「人倒是沒有,鳥就有一群。」
不管他鳥不鳥了,知道他們還沒有出發我心里的一塊石頭就落了地,于是我開始在大門前等,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頭,因為我等了大半個小時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突然間又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平時我是很討厭有人拍我肩膀的,因為據以往的經驗看,拍我肩膀的大多都是作弄我的,但是今天我竟然沒有一點的生氣,轉身便問︰「誰?」
「除了我還能有誰?」我身後的趙銘釗應聲便回答。
「你怎麼在外面的?不是應該從學校里出來嗎?」我面帶著疑惑,因為我一直盯著大門里面。
趙銘釗笑了笑,說︰「我昨晚回家了,剛回到。」
我點了點頭。
「怎麼你這麼早就到了?」趙銘釗盯著我。
「早?就到八點了。」
「那也還有一個小時啊。」
「還有一個小時?」我問。
趙銘釗听後很自在的點了點頭,說︰「不是說好了九點嗎?」
「九點?」我瞪著眼楮,但我沒有把心中的怒火朝天表現出來,因為在趙銘釗眼前出了身高我抵不過他之外我什麼都比他高的,特別是素質,不過我本來素質就不低,所以緊接著就說︰「那也沒關系,等等吧…等等吧…」
「沒到時間車不會來,不等也要等。」趙銘釗的樣子像是說得很輕松。
我听著,但沒有說話,因為沒話可說。
「對了,你吃早餐了沒有?」趙銘釗問。
「我?剛吃過了。」我想了想還是沒跟他說只喝了一瓶牛女乃。
「那你等著吧,我先吃早餐。」
我又點了點頭︰「哦…」
一個小時後車來了,人也到齊了,剛才听趙銘釗說待會會坐車到寮步影視城,寮步我早已到過,但是我並不知道那里有一個影視城;大概一個小時後車子停了,興奮的我帶著興奮的腳步興奮地走下車,但是下車後才發現里面早已擠滿了人,于是我開始懷疑我能不能擠進去,不過就在我懷疑的時候有幾個帶著工作證的人向我們走來了,「是大學里來的兼職?」帶頭的一人看了我們幾人就問。
最後下車的司機听後就說︰「是,這幾個全都是。」
那個帶頭的人看了一眼我們幾人後便說︰「那好,趕緊帶去化妝,導演催了好幾回了。」
那人說完身後的另外幾人便引著我和趙銘釗等幾個往里面走去,我一邊走一邊張望著四周,只見周圍都是穿著古代服飾的人在樹根下乘涼,像是回到了以前封建朝代一樣,感覺就好似是穿越了時空,不過他們的表情告訴我干這活就像是干苦力一樣。
那幾人一直領著我們走進了化妝室,揮手叫來了幾個化妝師之後便又走了出去。
「我需要怎樣化妝?」我問我身旁的那位化妝師。
化妝師細細的看了我一眼後便說︰「你?看你樣子不用怎樣化妝,換了衣服戴上頭套也就行了。」
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來我還以為要花半個小時化妝再花半個小時卸妝的,但是此時我旁邊的趙銘釗早就已經坐在椅上化起妝來。不過裝束有點古怪,于是我忍不住走過去問︰「怎會這樣化妝?」
化妝師似乎有點不耐煩,隔了一陣才回答︰「不是這樣化妝那怎樣化妝?」
「不是,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往臉上抹這些東西?」
「被人砍當然是抹這些東西。」
「被人砍?」我和趙銘釗都驚呆了,臉上的這些東西應該就是血了,不過我知道不是鮮血但也絕不會是番茄醬,至于是什麼東西我沒有仔細去猜。
「對,你們演的就是被人砍的小嘍。」化妝師說。
「那我們有被砍死了沒有?」我趕緊問,因為我有點不甘心,畢竟是第一次,但是第一次就被人砍死了感覺就不太好。
「嗯…應該死了…」化妝師想了一會後說。
「那到底死了沒有?」我追問。
「你管你到底有死沒死,等一下編劇會跟你們說的,不過我猜反正都是一刀砍下去你就沒了。」化妝師有點不耐煩。
「哎,戴眼鏡那個四眼過來。」听見聲音後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剛才的化妝師雙眼正盯著我,我猜到她是再叫我,因為這化妝室里只有我一人是戴眼鏡的,但是我有點不喜歡別人叫我四眼,因為這是對有文化人的一種侮辱,所以我沒有應她,只是轉身就走了過去。
「你,把這衣裳換上,快點,趕時間。」
我接過衣服後便走進了換衣間,但我不知道那衣服是怎樣往身上穿的,本來是想出去向化妝師討教,不過此時我已經把我的衣服月兌光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展開想象胡亂一遍,但最後我還是勉強把衣裳穿上去了。
「還好,剛合身。」化妝師見我走出換衣間便說。
妝畫完後又有一人將我們帶了出去,這時候我才發現趙銘釗滿身都是‘血’,所以我能猜到待會他會被砍得多厲害,走出不遠後我看見了前方一群人正圍成一個圈,走進那個圈後我才發現攝像機就在中間,坐在後面太師椅上搖著扇的應該就是導演了,我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仔細看了一會那位導演,感覺里那種藝術的風格是從眼神和呼吸里傳出來的。
「是兼職嗎你們?」導演旁邊走出了一人沖著我們說。
听見聲音後剛才帶我們離開化妝室的那人就說︰「就是他們。」
那人審視了我們一陣,說︰「那好,你們都是大學生,動手能力應該差不到哪里去。」
听後,我有點得意。
那人又說︰「你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拍攝一個動作鏡頭,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這鏡頭很簡單。」說完那人又示意了旁邊的小伙子,小伙子意識到後轉身便拿起了一把砍刀,這時候我猜想那肯定是一把塑料的道具,就像我小時候在街上買回來玩的一樣。
那人接過看到後便說︰「大學生們注意了,我示範一下,等一下你們听到我數一二三後就右手舉起刀砍下去,等你們圍著那人的劍砍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就順勢往後掉在地上,不過掉在地上後就不許動,直到我叫停,明白了嗎?」
說完那人和拿砍刀來的小伙子按照他說的示範了一遍,「看清楚了沒有?」那人又問。
我和趙銘釗聞聲後便應聲點了點頭。
「明白了就好,時間緊迫,現在開始,注意听我的聲音。」說完那人便走回攝像機旁邊。
之後又有幾人走出來指導我們幾個站好,不久我們六個人手拿砍刀圍著站成了一圈,但我不知道待會要砍的會是誰,不過我猜想六個人圍著砍無論他是誰肯定活不了,想起也挺有意思的,就在這時候圈外走進了一個人,那人似乎挺有架子的,走進我們圍著的圈後身後的一人便把他背後的披肩拿去,之後那人又接過一把劍,這時候我知道砍的就是他。
「好了,各就位,準備好。」剛才指導動作的那人又走了出來,不過他說完後又走了回去坐下,但很快又站了起來,氣沖沖的又跑了出來,這次令我吃驚,因為他就是往我跑來了,一停到我身邊就大喊︰「四眼,你搞什麼?現在是叫你砍人不是叫你看書,戴著眼鏡干什麼?裝斯文嗎?」
被嚇了一跳的我頓時間驚慌失措,不過很快就有一人跑到我身邊拿過我的眼鏡,那人瞪了我一眼後又走了會攝像機旁邊,很快我听到了‘開始’兩字,不過更快又听到了‘停’一聲,從這‘停’字的分貝和頻率我能猜到肯定又要被罵了。
果然那人又氣沖沖的從攝像機旁邊鑽了出來,一陣風一樣來到了我們幾人身邊,眼神里似乎有種怒氣沖天的感覺,等了幾眼後又扯著嗓子喊︰「你們什麼狗屁大學生,現在是叫你們拿刀砍他不是叫你們拿刀抱他,他媽的,這麼簡單的動作要說多少遍?」
頓時間,興致全無的我真想拿刀砍他,那人走回攝像機後又說︰「再來…」
很快,我和趙銘釗等六人又在剛才的位置圍起了一個圈,听到‘一二三開始’的聲音後我們六人不約而同地揮刀砍下去,等到那人的劍在我們身上滑過後我們六人又不約而同的往後倒,感覺就像是小學時做早操一樣,倒在地上後我一動不動,很明顯這時候我們六人已經被人砍死了,但是我很不服氣,甚至越想越氣,六個人圍著一個人砍最後還要被砍死,感覺就是沒天理,可能這就是電影里的一切皆有可能。
「好,很不錯,大學生,好樣的…」閉著眼楮的我感覺到那人又沖了出來,「好啦,停,準備下一個鏡頭。」
听到聲音後我睜開眼楮,但是這時候才的發現趙銘釗和其他人早就已經站起來了,我看了一眼那人,似乎正開心得很,不過我也有點興奮,听說過有些鏡頭要翻拍幾十遍才過關,沒想到這鏡頭第二遍就合格了。所以我有點拿著刀去擁抱那人的感覺,不過只是感覺。
「好,趕快,下一個鏡頭繼續由大學生上。」那人又說。
很快我們又換了另一套衣服,這一次我們的任務是扮演官兵,守護在屋子周圍,見到另一群人沖進來的時候我們就沖出去,不過沖出去後依然是被砍死,但是被砍死後還沒有完工,因為還有兩個高手要一對一大戰一場,所以我們六人只好躺在地上听那刀劍交踫時雜亂無章的聲音,不過听得最多的還是‘停停停…’
一個多小時後我終于听到了收工的聲音,我原地伸了一個懶腰後便爬了起來,隨手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因為我不知道會沾上了多少泥塵,但這時候我才發現趙銘釗依然是躺在原地紋絲不動,于是我開始猜想他會不會是假戲真做,被砍死了,想到這後我沒有在把想象發揮下去,快步便走到了他身旁拍了拍他臉蛋,不過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不過這時我敢肯定趙銘釗沒有假戲真做被砍死,因為我听見了打呼嚕的聲音。
于是我有開始使勁捏著他的鼻子,終于,不久趙銘釗便睜開了眼楮,揉了揉後便說︰「王侯,你干嘛呢?」
「我干嘛?」頓時我莫名其妙,不過趙銘釗的表情告訴我他肯定是因為睡著了而忘記了在哪里了,于是我又說︰「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收工了。」
「收工?」趙銘釗又揉了揉眼楮,這下子我就敢肯定他是犯糊涂了。
「我收工了,要不你再睡一會?」我說。
趙銘釗看了一眼四周,知道剛才太入戲了,于是立刻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塵,說︰「我怎麼睡著了?」
我盯了他一眼,說︰「我還沒問你呢,怎麼睡著了?」
趙銘釗勉強笑了一下,回答︰「能不睡著嗎?一個鏡頭要拍幾十遍,不累死人也困死人。」
我听完他的嘮叨後轉身便往化妝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