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我到了虎門,到虎門是我臨時決定的主意,不過每一次放假我都會到虎門的,其實虎門並不好玩,我只是對它的感覺很好,可能是因為我喜歡看海,所以每一次我到虎門都會到海邊看海的,或許是我喜歡听波濤的聲音,時而澎湃,時而低調,時而激情,時而溫馨。
令我記憶猶新的是半年前的那次,記得那次我已經是在海邊呆了將近三個小時,筋疲力盡的我開始有點厭倦,于是我打算回旅店,因為在到沙灘之前我已經在離海邊不遠的一間旅館訂了一間房間,無意之中我竟然發現沙灘上有一張一佰元大鈔,那時候高興得我沒有留意那一百元大鈔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還是從海里沖來的,所以我很高興地又沖回海邊去洗了泥巴,不過就在我把錢放進口袋的時候發現我原本的一百二十塊錢不翼而飛了,撿到一百但丟了一百二,那意味著我還虧本了二十塊錢,于是我開始懷疑撿到的那一百塊會不會是我掉的,不過經過我的分析後發現不會,因為撿到的那一百塊上面有結成塊的泥巴。
這一次我到虎門本是想在海邊玩個夠的,因為不用擔心要回去上課了,不過似乎老天爺總是要和我作對,就在我興致最高的時候居然下雨了,而且是下個不停,所以我只能夠呆在旅館里,不過我有點不甘心,因為昨天我就已經呆了一天宿舍,我擔心要是再呆下去我遲早會發霉,所以我還是冒著雨走了出去。
不知道天是有意逗我開心還是和我開玩笑,我剛走出旅館大門雨又停了,原本我是想多買一把雨傘的,不過看情況是用不著了,天氣的變化令在絕望之中的我又充滿了生機,離開旅館甩手便走向海邊。
雨後的沙灘空無一人,本來以為會有一點點寂寞的,但是再往深處想一想,其實這是上天對我的眷戀,因為這個沙灘就變成了我一個人的天地,所以我很開心的月兌掉運動鞋和襪子走在沙灘上,可能是雨後漲潮了,沙灘的沙子比以往幼小了許多,我每踩一腳似乎都是在給我的腳底按摩,所以我一下子便走出了很遠。
最後我在沙灘上找來了一塊木頭便坐下來,可能是因為覺得看潮水不夠盡興,所以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木頭搬到了海水能沖到的地方,這樣我的不僅可以看到海水而且還可以玩到海水了,不過突約其來的一個浪潮令我措手不及,波浪退後我的褲子濕了一半,我本以為覺得沒什麼的,但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又一個浪潮打過來了,驚呆的我幾乎是站著讓潮水往我身上潑,結果剩下那半沒濕的褲子也被海水沖濕了。
頓時,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原路返回,但是回到了原處我竟然發現我的鞋又消失了,這一刻我的腦里空蕩蕩的,但我希望是記錯了地方,不過我的記憶沒有騙我也欺騙不了我,鞋就是放在我腳下的地方,不會是浪潮卷走了吧?我猜想,不過那不可能,再大的浪潮也不可能沖到我腳下的地方,于是我開始拼命地找,但是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就是沒有發現鞋的蹤跡。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視線里出現了一個人,那人背上背著一個塑料袋,我猜想他是撿垃圾的,很自然,我開始覺得事情不妙,于是我追了過去,但事情真的不妙了,遠遠地我就看見了那人的腳上穿的那雙鞋是我的,而且襪子也是我的,這一刻,沖動的我便想沖動地沖過去搶回我的鞋,不過我看到那人的腳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洗過了,可能今年也沒洗過,所以我還是放棄了,免得花力氣搶回來後我又不敢穿。
接下來,無奈的我只好無奈地看著那人得意的離開,而我的眼里就像是看著我的新鞋長著一雙翅膀在我眼前飛走,那種感覺好像是往我自己的胸口插兩刀後再在傷口上撒一把鹽。
不久,那人消失了,而且我也恨不得他馬上消失,因為我真的害怕因一時沖動而沖了上去,而有點天真的我以為那人消失時候我就沒事了,但是這時才讓我想起我該怎樣回去,該不會是赤腳從大街上走回去吧,那會被人笑話的,于是我開始為自己找出路,首先我想到的是去買一雙新鞋,因為無論如何我都是要買一雙的,但是接下來我又想到了光著腳去買鞋似乎有點尷尬,況且我怕在大街上引來別人的目光,所以我又拼命的想第二個對策。
聰明的我還算是不枉活了二十年,很快我就想到了另一個對策,跑步回去,現在是下午時分,也是鍛煉的時候,在人行道上跑步應該不算出奇,而且到時候我裝得有模有樣說不定人家還會以為我特別的喜歡跑步,連鞋子都月兌了。
猶豫了一陣後我便按計劃行動,離開沙灘後很快便回到了大街,我原本以為會只有我一個人跑步的,但很快我便發現我的眼前也有一人和我做同樣的動作,不過人家是全身運動裝的,而我除了沒有鞋子之外全身都是休閑裝,不過我沒有理會過多了,加快腳步便跟了上去,而且還配合他的動作,這時候我不怕有人看我,就怕沒人看我。
很快我回到了旅店,沖回房後我便穿上了那雙旅店提供的人字拖,有點舊,不過我也只能將就將就了。
吃過晚飯後我打算去買鞋,因為剛才下過雨所以覺得很涼爽,穿著那雙舊的人字拖我便開始滿大街跑,因為我有的是時間,而且濕度和溫度都剛剛合適,不知道是不是雨後的夜才會這般的熱鬧,不過就算是我也是幸運的,因為我踫上了。
突然間好像有人在我背後拍了幾下,不過我沒有理會,這大街上來來回回都是人,說不定有人不小心踫到我也說不定,所以我還是繼續往前走,不過拍我後背的手像是幽靈一樣跟著我,所以我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我一跳,「怎麼是你?」我盯著還沒有來得及帶上面具的夢,不過我想要是她把面具戴上了我肯定會被嚇個半死。
這時候夢見事跡敗露了便微微的笑起來,不過笑得有點牽強。
「怎麼你把頭發剪了?」我盯著夢的短發,前連天還是柔長的秀發,但一下子變短後我覺得有點不習慣。
「是啊,剪了…」
「為什麼剪了?長發……」我本是想說長發更迷人的,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再說下去。
夢听後猶豫了一會,說︰「不是有一種說法嗎?重頭再來…」
听後我只好點了點頭,看著夢悲傷的神色我又問︰「你去哪?怎麼會來到這里的?」
夢盯著我笑了笑,說︰「去吃點東西再告訴你。」
既然夢這樣說了我只好跟著她去,不久後我跟著她走進了一家飯館,我猜想她是沒吃飯的,但是夢轉身便說︰「我想吃燒烤,你呢?」
「我?」我想了想,「隨便都可以,但是飯館會有燒烤嗎?」
夢笑了笑後便把菜牌遞給我,我接過後上下左右看了一眼,果真有燒烤,而且大部分都是雜食,和外面的那塊招牌大相徑庭。
夢跟服務員斟酌了一陣後服務員便走開了,燈光下我注視了一會夢的短發,其實我想問她是什麼時候剪的,但是終究是問不出口,轉口便說︰「你怎麼到虎門來了?」
夢細細的喝了一口茶後才回答︰「我舅舅在這里…」
「哦…」我說完後喝了一口茶。
「你呢?你又來這里干嘛?還要穿人字拖,你該不會不知道東莞最近在查不良少年吧?」夢的眼神好像是掃描機一樣掃描了我全身才說。
我听後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後說︰「我哪一點像不良少年了?」
夢笑了笑,道︰「我看你那點都像…」
我又笑了笑︰「怎麼可能?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夢偷偷的笑了笑︰「可能…可能…還是吃燒烤吧…」
這時候正好服務員端著東西走了過來,我看了一眼盤上的燒烤後說︰「話可以亂說,東西可不能亂吃。」
夢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一個小時後我和夢離開飯館,夢看了我一眼,問︰「你還沒有告訴我到虎門來干什麼。」
我想了想,說︰「買鞋…」
「買鞋?沒有搞錯吧?你從學校穿著人字拖到虎門來買鞋?」夢的表情似是不敢相信。
「對啊,就是買鞋。」我說。
「那不可能,當我小孩子嗎?都不符合邏輯的。」
我想了想,確實是有點不合邏輯。
「快說,我要听真話。」夢在逼問。
這時候好似我已經騙不了她,猶豫了一陣後把下午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夢听後很得意的說︰「是不是傻子踫到了傻子?」
我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笑了笑,可能笑得有點傻。
「那你打算去哪買鞋?」夢又問。
我想了想︰「隨便,那都可以…」
「那我帶你到我舅舅那去買?」夢盯著我,似是要我立即回答。
我帶著疑惑,問︰「你舅舅開鞋店?」
夢到了點頭。
我也點了點頭,說︰「好啊,不過應該不會很貴吧?」
夢想了想又笑了笑︰「不會很貴,五十元的我十五元就賣給你。」
「這麼便宜?那一百五的不會是五百賣給我吧?」我很吃驚。
听後,夢流露出一副很可愛的表情,瞧了我一眼後便說︰「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最後還得看本小姐的心情,要是我心情好的話還可以買大送小或者買小送大。」
我听後沒有回答,跟著夢便一直走到黃河時裝城。
買完鞋後我沖沖的走出了夢的舅舅的衣服店,不過夢也在後面跟了出來,說︰「明天去虎英公園,你去不去?」
我想了一會後點了點頭。
「不過你要穿上你的新鞋。」
我對著夢那可愛的表情點了點頭。
「那你明天到這里找我…」說完夢便又跑了回去。
不知不覺,我在門口呆了好一會才轉身離開。
第二天,我在旅館里穿上昨晚買的那雙新鞋,不知道怎麼了,感覺總是怪怪的,可能是因為不是我給錢的吧,因為我沒有帶夠錢,所以夢便先幫我結賬,我本來是想先賒賬的,因為夢的舅舅確實太熱情了,我想先賒賬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夢說賒賬的話要給利息的,利滾利會滾死我,所以我只好由夢先給錢了,回到學校再還她。
吃完早餐後我就直奔夢舅舅的衣服店,本來我以為會在那等上一段時間的,因為女孩子逛街游公園一般都要細細化妝,但是夢實在是有個性,我悠閑的走到門口時她已經靠在門口的牆邊等我了,遠遠的看到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于是我快步趕過去。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行不?」夢一看到我就問。
我本來是想說不可以的,因為我不知道她會出什麼難題把我給難住了或者是問一些我絞盡腦汁也無法回答的問題,不過我看了她一眼後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見,所以我只能點了點頭說︰「咱們兩有問題就問吧。」
「那好,你平時走路的速度該不會也是剛才的速度吧?我女乃女乃比你還要快一點。」
听後,我努力地尋找一個合適的回答方法,但是始終也沒有找到,所以也只好說︰「那…那怎麼可能呢…」
「不可能?我在這里等了大半個小時了,你這時候才出現……」
我沒有回答,因為是我失算了,推算了一下,大概大半個小時前我在早餐店里吃早餐,但是我確實想不到她竟然會比我早,因為昨晚我早早的就睡去了,因為我害怕陌生的床我睡不著,但是很出奇的是竟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將昨天的事重現了一遍。
「念你是初犯,今天就算了,下不為例…」夢很淘氣的說。
我點了點頭︰「是,小姐。」
「走,吃早餐去,看你樣子也沒有吃早餐吧…」夢說完就走下樓梯。
「吃早餐?」我腦里徘徊著,因為剛才已經吃過了,不過我就是不知道怎樣跟她說我已經吃過了,所以只好跟在她的身後。
不久我和夢又走到面館,一進門口我就聞到了一陣炸醬味,因為剛才我吃的就是炸醬面,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夢一坐下就沖服務員喊了一聲︰「兩碗炸醬面,謝謝。」
一听到兩碗我心就繃緊了,剛才吃的那一碗我也是勉強才吃完的。
很快兩碗炸醬面端上來了,夢看了一眼,說︰「你一碗我一碗,不吃完不許走,留下洗碗。」
「哦…」我勉強點了點頭後拿過旁邊的筷子。
「怎麼?我沒見我男孩子吃東西會這麼斯文的…」夢看了我一眼。
我又默默地點了點頭,這時候我確實是斯文,不過我從來也沒有承認過我屬于斯文那一類,換一種話來說,要多狼狽我也能學得來,只不過是現在撐著肚子怎麼也狼狽不起來。
吃完後走我慢步出門口,此時的我肯定是把午飯也提前吃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覺得腳步有點凌亂的,好像喝了三斤酒一樣。之後我也只能一直跟在夢的腳步後,因為我根本沒有心思再想到虎英公園的路了。
不久後來到虎英公園的大門前,大門還是和前幾年一樣,但我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有變了沒有,因為前幾年初中的時候我到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不過每一次听到虎英公園幾個字就會想起林則徐,林則徐是我人生中知道的第二個英雄,而第一個就是《水滸傳》里的武松,可能是因為我父親就只認識這兩位英雄吧,或許說是對這兩位英雄情有獨鐘,所以每次在睡覺前跟我說的故事不是武松一拳打虎就是林則徐一把火燒鴉片,好像那時我還听得津津有味。
走進了虎英公園,我以為會跟著夢繞著整個公園走一圈的,而且我也做好了這個思想準備,不過令我想不到的是夢一走進公園就走到樹下的椅子坐了下來,百般無奈千般感慨萬般憂郁的我開始想象夢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陽光與月兌俗,之後我還以為在她的世界里沒有什麼值得悲哀的,不過好像我的想法大錯特錯了,我想不到的是夢在愛情面前也是那樣的脆弱。
夢一直坐著,不過我想象不到什麼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可能她是在想象著以後的路吧,感情的挫折可是能將人狠狠的摔一跤,堅強的人能夠爬起來,不過心里總會有個創傷,而脆弱的人也只能夠呆在原地哭個死去活來。
不過有時候我也會想自己以後的路,我想知道我以後會有什麼但是我不敢有多大的期望,因為我怕期望越大失望就大,可能我渴望的是我永遠也無法擁有的,所以我對渴望還是充滿著懷疑,記得我的腦里曾經有過一個想法,不管我以後會有什麼但過去的永遠也無法再回到將來。
「你人生中最失敗的是什麼?」夢問我。
听後我一直在想,但我一直想不出我人生中最失敗的是什麼,可能我人生中的最失敗的還沒有出現,不過想到這時我有點害怕了,因為我無法想象最失敗的事會什麼時候出現,或許有點杞人憂天,不過誰都怕失敗,不怕失敗的人要達到一種很高的境界,而我猜能達到這境界的人應該還沒有降生。
「那你認為到現在為止你最成功的是什麼?」夢又問。
夢說完後我笑了笑,我一直都希望每個下一次都是我成功的一次,但現實幾乎不可能,但是不可能是由可能變來的,所以我也只好笑了笑;記得我問過初中的一位語文老師人離成功到底有多遠,老師告訴我說人離成功比離失敗遠一點點,那時候我並不明白,但我又問失敗和成功誰和人更親近,老師就說失敗和成功最親近。
想了好一會後我才向夢回答︰「不知道,我不想衡量成功和失敗。」
夢听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