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難調 第九章 大哥家中

作者 ︰ 空想女巫

先前她還曾以為,要是王潭氣得撕破臉的話,她便能省了很多麻煩。眼下,她如願了,但結果卻是全身被寒流從內而外地浸透著,心像被一把把撕裂開來的痛。原來王潭吼出的難听的話于她就如同利劍,原來王潭依然佔著她心中那個位置,原來她對這個妹妹的情深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眼下,她才明白。

眼下她終于明白,卻再也做不了什麼了。

絕望的情緒漸漸涌起,佔據了她整個身心。

她一直都有錯,說錯,做錯,對于錯她從不否認。可難道她的不對之處已經到了令仲德難以忍受的地步,教他要像對付仇人一樣對付她嗎?如此之後他才能松一口氣?還是,真如王潭的意思,一切全是她的錯,全該怪她,因此連王潭也忍無可忍了?

她真的失敗到了這般田地?

涌起的絕望像一張慢慢收緊的網,把王 勒在其中,教她漸漸的只剩下悲觀的心思。

那麼她現在還能去找大嫂嗎?若大嫂也不喜見她待她,就更別提收留她……

她該怎麼辦?

如今,她還能去往何處?

回娘家去——不,她不能回。此時若是回去,她必定會掌控不住,在父母親面前流起淚來。她得待在外頭。

外頭,這「外頭」大的很,可對她王 來說,卻想不出一個可以安安心心待著的地方。

沒有地方可去……如今,她沒有地方可去……

絕望像築成了一口井,把她投在井底。

她困在黑暗的井底,任思緒散漫,雙眼看不到身在何處,也忘了眼下為何時。

她就這麼待著,如此也挺好。

但她的頭卻一陣接一陣地痛起來。她試圖不去理會,但越來越頻繁的尖刻的痛快叫她忍受不住。

她抬起右手,卻听到伴喜的聲音在她耳邊哽咽道,「夫人,您醒一醒,這樣躺著不行。」

「別吵。」她嘟囔了一句。

「夫人,」伴喜哽咽得更厲害了。「顏護衛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只要咱們一離開此地,您今後便不用天天對著潭小姐,咱們就和她分開了。」

分開?

王 回過神來,琢磨著這個詞。

「是啊,去了建康城以後,您就可以輕松了。」

「分、開,」王 睜開眼。

喜將她扶起來。

或許,分開才是她該做的?只有沒了她才能教誰都好安安心心地過活?

她沒有想到這一層︰不是這一小會她獨自到哪待上一陣,而是從此分開?

跟著,她對伴喜說道,「出發吧。」

不管她要去哪,離開仲德離開王潭便是對的。

王 幾個人順利地住進了大哥家中。大嫂與承德一樣,對王 沒有任何芥蒂,而且很是歡迎王 來到建康與她作伴。雖然朝廷派兵沿江去討伐桓玄,戰場不會在建康城,但因此城中沒了主力軍,剩下婦孺在家中不免提心吊膽,惶恐不安。兩個孩子也早早被安排到大嫂娘家。如此情況下,王 只說不願在此時長途跋涉,建康城離得近,便來大哥家中先住一陣,大嫂也覺合情合理,便也不多問其它。

眼下,大家最關心的即是戰事。大嫂日日托人打听,希望能知曉確切的情況,但他們回信的話總是說︰還未開打,還未開打。除了憂心等待,婦人想做的便是燒香拜佛。大嫂請了一尊菩薩到家中,日日上香磕頭。王 也陪同她一起。

真感激大嫂請佛到家中,如此王 便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祈福,將心思全用于此事。而對于其他事,當她專心地祈福時,便不再有任何空閑的心思可用。這真是想也未想過的好。

整日地專心祈福不僅佔滿了王 的所有心思,對她的身心更如同洗濯一新,使她整個人從內到外安定了下來,竟仿佛過起了全新的生活。她由衷的欣慰著。不再有仲德不再有王潭,她的心便總是平和的,微笑總待在她的嘴角。

若日子能如這般平靜安逸地過下去自是極好,只是,變動終歸會到來。

當他們得知劉牢之不戰自降的消息的時候,桓玄已經帶兵即將到達建康城。

王 心中自是有喜也有遺憾。結局終為和降,不傷人,但隨著桓玄的勝利,恐怕她想從此這麼平靜下去是不大可能了。

「什麼?」大嫂不懂了,很著急。「什麼意思?什麼叫……和降?」她略顯拗口的念出這個詞。

王 向她細細解說了一番。

大嫂邊听邊琢磨著。

「竟能如此收場。」一會後,她嘟囔道,大致上已經接受了這事實。

跟著,她馬上又問道,「你的意思是,誰都好好的?」

意料之中,大哥的平安是她最關心的。

 回答她的擔憂。「想來大哥必定安然無恙。」

大嫂微笑起來。「如此,也好。不傷民,不勞財。」

王 也微笑著點頭。眼下只等桓玄進入建康,她必定需要為獨自待著給出個說法。

桓玄住進了宮內,如今全城最關心的事莫過于傻皇帝的命運將如何。順帶著,王 听說仲德作為大將留守在皇宮附近。

如此看來,桓玄仍是信任他的。

不久,承德大哥便回到家中。承德家離皇宮有半城多之遠,他在仲德安排穩妥之後才回到府中。

報了平安,說了個中情況後,承德臉上憂慮的神情沒有逃過王 的眼楮。還有未解決的難事在煩著大哥。承德雖沒有當著夫人的面問起王 為何不與仲德團聚的事,但他起身去往書房前望了王 一眼,王 知道他遲早要開口。

第二日承德便又去往仲德住處,很晚才回來。王 特意等在大門口。承德步行回來,眉頭鎖得很緊,越發凝重的神色不禁叫王 著急了。當承德發現王 在門口時,立即換了笑臉,可王 已經看到他眼中的恐懼。

「大哥,回來了。」王 說道,心中思索著如何向他問一問。

承德點點頭。「怎麼站在這兒,莫不是專程在等大哥?」

王 遲疑了一下,卻發現已經無法再多問,因為大嫂的聲音傳了過來。

又等了幾日,承德一天比一天回來的晚,而他眉頭的鎖沒有解開半絲。

承德不與夫人談論公事,王 也不敢冒昧開口問大嫂。她依舊去佛前靜坐,可越來越難以做到專心祈福。她感到很不妙,承德心中一定有大事。

和降之策是成功了,但戰爭還未結束。她一想便是想到這一點。

王 沉默地等待著,等一個能單獨與大哥說會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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