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難調 第二十二章 楊默的秘密

作者 ︰ 空想女巫

「在我的家鄉,我們也駕一種車子出門。」楊默又開口了,「只不過,喝酒就要當心了。」

「為何?」顏道啟見王 不接話,便問道。伴喜也抬起了臉,閃著感興趣的雙眼等著听答案。

「喝酒後駕車,那屬于酒後駕駛。我們用的車有這麼大,」楊默說著,在包廂里比劃起來,「這麼寬,大概有這麼高,就像一個——」他思索著,但顏道啟已經想到了。

「如此豈不像一個小包廂?」

「可以這麼比方,就像一個小小包廂。里面分兩排座椅,前面兩個座位坐兩個人,後面的座椅是連著的,可以坐兩到四人。前排左手邊的人負責駕車。因為這麼大一輛車子,跑的又飛快,駕車的人就不允許馬虎大意,」他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腦門。「腦子一定要清醒。所以,駕車的人用車前不能喝酒。」

「腦子清醒與喝酒有何關系?」顏道啟只能以騎馬作比較。

「哪來如此之大的車子?」伴喜也忍不住插嘴問道。

「騎馬時,先喝個幾杯酒倒是騎的更順心」

他們一起笑了起來,顏道啟的好酒量自然對酒親近的很。

「的確有這麼大的車子。」楊默先對伴喜笑笑,接著描述道,「因為車子跑得飛快,如果撞在一起,很容易有死傷。喝了酒後,腦子就不如之前清醒,昏頭昏腦的,特別容易撞上別的東西。」

「若是如大哥所說,車子跑得極快,路上的行人如何來得及躲避?」伴喜又問。

「這話問得好」楊默給了伴喜贊賞的一眼,伴喜頓時兩頰通紅。「車子跑得那麼快,行人怎麼辦?我們建了寬敞夠兩輛或四輛車同時並排跑得道路,讓車子在那跑自己的。而行人嘛,就在道路兩邊各修一條小道,供大家走路用。」

「車與行人各行其道?」顏道啟問。

「對,各行其道。」

「真有趣。」伴喜感嘆道,「若無親眼所見,光听大哥這麼一說,小妹還是難以想明白。」

伙計在門上敲了敲,兩壺酒加二碟小菜送來了。

「再來一壺茶。」王 趁機對伙計說道。

等包廂門再次關上後,楊默開始斟酒了。

「來,來,先剝幾顆花生墊墊肚子。」他笑吟吟地說著,向王 閃來一個眼神。

王 只能繃直身子,警惕著。剛才她還思考著有什麼法子可鎮得住楊默,卻發現,她對楊默哪有什麼可用的計策楊默既不受身份地位所束,也不講究面子上的事,為人更是厚臉皮,愚笨如她,還想奈何的了他

「先吃點花生嘛,大妹你不開吃,我們怎麼敢動手呢?」

楊默的話配上他笑嘻嘻的模樣印上她的心頭,不知為何就有找樂的嫌疑。

但他的話是真的,她不動手,顏道啟和伴喜都不敢先動。

「既是兄弟姐妹,便隨意吃喝。」她剝了一顆花生放到嘴里。「誰都無需拘謹,此刻不同于平日。」

「就是,隨便吃喝。」楊默應和道。

這時,伙計又送來了燒雞肉和魚,另外一盤面餅的樣子是王 未見過的。

「嘗嘗這個餅,是他們的拿手菜,味道做得很好。」

听楊默一說,他們全都先嘗起了面餅。

味道確實好,比平常吃的香許多。嚼在嘴里也很有韌性,卻又稱不上硬嘴。

「主食都下肚了,我們就可以踫一杯了吧?」這時,楊默將四個酒杯分到他們跟前,舉起他自己的那個。

顏道啟與伴喜用眼角的余光等著王 。

楊默又說道,「這一杯,是朋友之酒。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杯酒就為我們相識相交而喝」

這話說的在情在理,王 沒有理由反駁。

她舉起酒杯,「好,說得好就為我們相識一場干一杯」

四只杯子「砰」一聲撞在一起,他們不禁全笑了。輕松的,愉悅的心情又重新浮上心頭,王 痛快的一飲而盡。

她差點忘了,之前她的心中不知有多希望能如這般痛快飲上幾杯。此刻,楊默給出了一個好理由,她如願以償了。

放下酒杯時,王 偷偷瞄了楊默一眼。此人是出于本意說的這兩句話,還是特意找個理由好喝酒?

「吃菜,吃菜」楊默又率先開動。從他的臉上瞧不出可疑之色。

「大哥,你的家鄉離得到底有多遠?」伴喜突然問道。

「這又是個好問題。」楊默點著頭。「我的家鄉距離這兒——可用一句話來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王 不明白。「近在眼前?」伴喜和顏道啟也皺起了眉頭。

楊默突然笑著嘆氣。

「別的問題還都好回答,就這個問題……」他抿了抿嘴,「只有去過之後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要蒙一層面紗好保持神秘嗎?」王 打趣的問。

「非也看來大妹是一定要跟大哥去一趟,才肯相信大哥的話。」

「我們能去大哥的家鄉?」伴喜呼出驚喜的一聲。

「當然。」楊默沖她眨眨眼,「只要大妹肯去,就可以帶上你們一塊。」

伴喜熱切的看向王 ,絲毫不掩飾欣喜之態。

感受到同時還有顏道啟的目光,王 不得不表一表態度。「若大哥此次走後,我們四人日後還有緣再相見,大哥又肯帶路的話,我們就當去游玩一回,開開眼界好了。」

「沒問題。」楊默馬上答道,「只要等大哥辦完手里的事情,就回來找你們。」

「那真是太好了小妹一直都想看一看大哥的家鄉到底何樣」伴喜樂呵呵的笑出聲來。

「若大哥找不到人呢?」王 隨口問了一句。

楊默卻霎時收起了笑容。

他慢慢地又給每人倒了一杯酒,面容布上了愁色。

王 急忙解釋。「我僅是隨意一問。」

楊默搖搖頭,笑了一笑,愁容卻還在。

「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他說著,停頓了片刻。然後才道出,「到目前為止,我毫無把握能找得到人。」

「怎麼……」

「如何?大哥竟……」

他們全都吃驚地呼出了聲。

「你們以為我早已勝券在握?」楊默苦笑著問。

他們的沉默道出了心中的答案。楊默在他們心里,幾近不怕任何難事之人。當初勸降那般掉腦袋的事情,他都敢只身前去,並完成了任務。近日又成功勸住劉裕按兵不動,更別提桓玄對他的信任。沒有想到,楊默竟也有被難住的時候。

「慢慢來,你曾提過,此事期限為兩年,對吧?」王 打破僵局問道。

「兩年……倒也不是非在兩年內不可,只是……」楊默又苦笑了。

「只是什麼?」問出這句話的一剎那,王 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楊默急著要回家鄉

「難道我不想快點把事情辦好,早日回家嗎?」楊默大笑起來。

他們也隨他一起笑了。

王 雖笑著,心底卻涌起了一股苦澀的味道。雖然一直知道楊默不是這兒的人,遲早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可听到他親口說出想早日回家的話之後,她卻仍是感受到了失落。

這個朋友,終究只是一時的朋友。

跟他待在一起時,愉悅也好,生氣也罷,都將匆匆而過,最終將如一年中的花季逝去般,只剩下過往。

而她于這位朋友,僅僅是他人生道路中的一位相視之人。日後,他甚至都難以順帶提到她。

「來,再干一杯。」她舉起酒杯向他們示意。這會兒,又是一次痛快飲酒的好時機。「為大哥順利辦完事情,早日回家干杯」

四人又是一次舉杯相踫。熱辣的干酒一口下肚,即刻趕跑了那些惆悵的情緒,王 重新打起精神來。

「再來這第三杯」她拿來酒壺給四個空杯子倒滿,並再一次舉起。「趁今日飲酒之機,好好感謝大哥一回。若不是大哥挺身相助,我們今日哪來這等清閑功夫在城中觀光賞景」

「對,敬大哥」顏道啟說道,舉起手中的酒杯。

「好默調侃道,「大哥何等的勞苦功高,這一杯應當喝」

兩杯酒下肚後,楊默又催著他們吃菜。

「多吃點多吃點後面還有菜,別浪費。」

他們吃了一陣。四個人竟無一人再說話,仿似都沉進了各自的思緒中。王 一心一意安撫著那份惆悵,也沒有空閑的心思多注意他們三人。

伙計又送來了兩個菜。王 甚至無心看一眼,只默默吃著手中的餅。

她想到,若是仲德肯寫一封休書,斷了他們兩人的關系,她便可以帶上伴喜與顏道啟,陪同楊默一塊去找人。可如今,盡管心意堅決,她同樣對此事毫無把握。仲德陰晴不定,除了找承德幫忙,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法子。

仲德是個難關,但楊默呢?即便她成功與仲德斷絕,楊默會接受她的好意,帶上他們三人一塊辦事嗎?

她不由得在心中苦笑。楊默未必需要他們幫忙先不說,而她,突然生出如此念頭所謂何意?難道是為了幫楊默早日完成任務,好助他早日回家鄉?還是她真的想跟上楊默,去他的家鄉看一看?但即便這幾番事件全都依了她的心意,看過了楊默的家鄉之後呢?她日後的路途該去往何方,她將如何度過將來漫長的歲月?

這時,楊默出聲打破了沉默。「你們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我要找的人不好找?」他笑著問。

「自然想了解一番。」顏道啟迅速答道,「只听大哥提及此事,卻不敢貿然多問,便是不知是否合適。」

「我要找一個女子。」

王 吃了一驚。一直以為楊默要找的必是一名男子,沒想到竟是女子。她的心頭又蕩了蕩。

「為何不請南郡公幫忙,」她提議,「借他的勢力在幾個城中貼上榜單,請更多的人幫忙尋找?」

楊默笑著搖搖頭。

「難就難在這里。」他說道,「平時我們可用的便捷的辦法在這件事上大概不好用。」

「這是為何?」

「我擔心,一旦我們把她從人海中挖出來,我到這里來找她的目的也就達不成了。」

他們不再多問,靜等著他作解釋。

「一時半會還有點說不清。」他突然露出一個抱歉的笑。「這件事太離奇。」他的眼神飄離了一小會。回來時,他又笑起來,「當然,自從踫上這件事後,更離奇的事情就跟著發生了,只不過那不是今天要說的重點。」接著,他依次看過他們三個人。「關于這件事,我對外都只說要找人,從沒對誰詳細說過。當然也是為了這一趟遠行能順利完成任務——我答應了她會盡全力幫忙。今天你們听了我的故事後,可否幫我保密?」他問的很嚴肅,但全是懇切的語氣。

王 與伴喜和顏道啟分別對視了一眼。三個人相互點了點頭,向楊默鄭重承諾道,「我們一定會保密。」

「這件事……還得從我的好朋友說起。他從事考古工作。考古……就是專門研究古人,古物,研究當朝之前的文化。」他停頓了下來,王 率先向他點點頭。她听說過此類研究。

片刻後,楊默接著說︰「考古也是一門很有學問,听吃苦的活。」他笑了笑,「我對它很有興趣,經常借著去看朋友的機會近距離接觸一些古物。那天,我听說新到了一件,就照例去看……她是我親眼見過的最震驚的……」他閉了下嘴唇,為難地笑道,「不知用什麼詞形容最恰當。算了,直接跳過吧。我見到了一具琥珀棺材。」說完,他留出了時間給王 他們。

「琥珀棺材?」王 第一個叫出來。

「何為琥珀棺材?」顏道啟幾乎同時問道。

「簡單的解釋一下,琥珀可以說是樹脂滴出後,被埋于地下千萬年,成了一個幾近透明的小珠子。這珠子可能是圓的,但也可能沒有規則的外形。琥珀在形成初期,因為樹脂……有點像燈油,它往往黏住了小蟲啊或是碎屑什麼的,里面就有了……各種黑點。仔細看的話,還能大概辨出樣子。但我說的琥珀棺材不同于那些小珠子,這個名字也是自己私下取的。它與那些琥珀的相似之處在于,它也是某種樹脂,或者是某種油,被埋于地下很長時間,變成了硬邦邦的一大塊。只是,這大塊里頭包著一個人。」

他們沒有人開口說話。

「琥珀,你們見過沒有?」

他們搖了搖頭。

「那我剛才的解釋你們可以用什麼東西想象一下。」楊默想了一下,「就用佛珠好了。你們將佛珠的顏色想的淺一點,近乎透明,可以看到里面還有一些小東西,這樣就行了。」

他又給了他們一些時間。

一會後,他接著說︰「但我說的琥珀棺材樣子雖像,可它怎麼形成的我卻不好說。這麼大量的樹脂,從哪里來,當初是干什麼用的,怎麼包著一個人……這些疑問我都答不了。甚至它是不是樹脂我也不能確定。在我能知道更多的東西前,我就遠離家鄉,來到了這里。我知道的只有,這個人是掉進去的,死于非命。」

伴喜低叫了一聲,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王 把兩只手緊抓在一起,不敢隨便出聲。

最後,顏道啟先開了口︰「大哥要找的女子,正是這名……」

楊默點了點頭。

「這麼說,大哥要找的女子……她已經……」

楊默又搖搖頭。「這就是這件事不好說的地方,而我也一時半會跟你們也解釋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們信我,就只用記住,那名女子此刻很可能沒死,正活在這里的某個地方。我要找她,就是要在她掉進樹脂之前找到她。」

「可……大哥不是說……」顏道啟也糊涂了。

「是的。這就是叫你們想不通,但我也說不清的事。在我的家鄉見到她時,她的確已經死了,正躺在琥珀棺材里。但在這里,你們的家鄉,也就是她的家鄉,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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