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貨車越開越快,李亦非緩緩的閉上眼楮,感受著顛簸的程度——瀏覽器上輸入-WwW.6ΖW.看最新更新——果不其然,這輛車在經過一陣疾駛後,漸漸的慢了下來,地面也開始不平整,坑坑包包的,顛簸得厲害。
李亦非猛的睜開眼楮,快速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看來,那個不祥之兆一點沒有錯,這里遠離了大路,在兩個山坡中間的小路上行駛著,兩邊都是荒草,一眼望去,沒有任何可藏身的地方!就在此時,他發現昨天找李大壯傳遞消息的那小子,正有一眼沒一眼的盯著他,形跡十分的可疑。
這一切,已經說明了所有的問題。李亦非可以考慮的時間已經不多,眼看著朝霞象血一樣,把前面的出路完全淹沒!他不想驚動任何人,又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于是,那熟悉的,人畜無害的笑容再次浮現在他那張浮腫的臉上,卑微的向所有人點頭,然後從兜里模出一盒兩塊錢的大豐收,撕去包裝,隨著顛簸的車輪,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點頭哈腰的每人遞上一支。
這個舉動,馬上換來眾人真誠的笑臉。可惜,只發出去三五支,便被李大壯一把奪了過去,隨手又塞到他的口袋里,責怪道︰「傻吧?你自己數數,這得多少人?一圈下來,夠嗎?兩塊錢不是錢?」
李亦非依舊保持著原有的笑容,不停的解釋道︰「都是兄弟、都是兄弟。」
一邊說,一邊又把煙模出來,先沖著注視著他的那個可疑分子點點頭,又道︰「這位大哥是一定要抽一根,沒有他通知,咱哪兒掙錢去?」
這一次,李大壯只是冷哼一聲,並沒有多說,隨著搖晃的車身,一**坐了回去。李亦非笑著一步步磨蹭到那個年輕人的面前,費力的從煙盒里擠出一支煙,遞了過去。那人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信手接了過去。李亦非表現得更加卑微,用滿是油花的衣服擋住呼呼吹來的風,在里面打著了火機,虛弱的火苗劇烈的跳動,隨時都有熄滅的危險。
年輕人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李亦非,隨後,伸長了腦袋湊了過去。第一口煙霧很快被風吹散,也就在這個時候,大貨車再次出現了顛簸。年輕人似乎站立不穩,一頭撞到李亦非的懷里,背後出現了不易覺察的抽動。緊接著,大貨車又是一個左右搖晃,年輕人一把抓住他那泛著油花的破衣服,向後倒仰。也不知道是慣性太大,還是兩人都沒有做好準備,僅僅踉蹌了兩步,就從不高的車幫上摔了出去!
這一切只是在眨眼間的事,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記得年輕人拽著李亦非的衣服摔了下去!大家紛紛的涌向貨車的後部,探頭望去,只見兩個人摔在一片荒草中,一動不動,像是斷了氣!李大壯最先反應過來,轉身跑到車樓處,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個不停,大聲呼喊道︰「快停車!出人命了!」
大貨車一個急剎,人們象滾葫蘆瓢一樣,一起摔到李大壯的身前。但是,這不能擋住他們的關切,爬起身,蜂擁著跳了下去,絲毫不理會叫罵著的司機。
李亦非摔得很慘,臉上血糊糊,根本看不清傷口在什麼地方。至于那個年輕人,卻要幸運得多,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口,只是嘴角掛著一縷血絲。李大壯先是抱起李亦非的腦袋,用衣袖在他的臉上胡亂的抹了幾下,然後,大聲呼喚道︰「兄弟、兄弟,你醒醒!」
李亦非長出了一口氣,吃力的睜開眼楮,還沒等發出聲音,年輕人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李老大,兔子、兔子沒氣了!」
這一聲呼喊,馬上炸開了鍋!李大壯一把扔開李亦非,大步沖了上去。果然,身體沒有任何傷痕的兔子在眾人的搖晃下,沒有任何的反應,聲息皆無。李大壯用力推開擋在身前的幾個人,伸手在兔子的鼻孔下試了試,然後又去模脖子上的動脈,臉上一下子沒了血色!
就在此時,那輛在前面帶路的小轎車調了一個頭,飛快的開了回來,嘎的一聲停在眾人的身邊,工頭搖下車窗,罵道︰「你們這些蠢貨,還走不走?前面還有人等著呢!」
李大壯大口的喘息了兩聲,突然扭過身子,幾步走到車門前,一把拉開,揪著工頭的脖領子拖到李亦非兩人的跟前,按著他的腦袋,在兩人的臉上分別掠過,才暴怒的罵道︰「**女乃女乃!你是不是瞎了!人一死一傷,你還在這叫喚,信不信老子送你上路,給他們做伴?」
工頭冷不丁的面對如此眾多仇恨的目光,果然沒了脾氣,一聲都不敢吭。李大壯續道︰「三兒、狗子,你們把他倆先弄上車,我們這就去大醫院!」
說著,把工頭甩到一邊,和眾人七手八腳的就往轎車上抬人。司機看到情況不妙,一腳油門,逃之夭夭!李大壯氣得跳腳大罵,還好,前邊停著一輛大貨車,大家拖著兔子和李亦非一路小跑的沖了上去。還算有人性,大貨車沒有跑,等著這些人把兩個人塞進後排座上,其他人爬上後面的車斗,大貨車一路向前飛馳。
很快,便穿出了兩座小山坡,眼前豁然開朗,剛剛收割完的莊稼地,一望無際!只是這大貨車反而開始減速,司機還沒等車停穩,拉開車門,猛的跳了下去。李大壯這才挺直了腰身,透過風擋玻璃望了出去。
我的天!只見大貨車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兩輛中巴,車上走下來至少五六十名黑西裝大漢,每人手上除了尺長的窄刃刀,就是閃著寒光的金屬短棍,只是眨眼間的工夫,就把大貨車圍了一個密密實實!可憐這幫老實厚道的民工們,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就被對方翻上車斗,一陣亂棍,地面
上來,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橫列。
李大壯作為這群人的頭,雖然也是心驚膽戰,但還是自覺自動的走了下來,原本因為盛怒而大起來的膽子,又重新癟了回去。也許是他們的動作,讓黑衣大漢們很滿意,散開一定的距離,把他們控制在中間。此時,一輛中巴車上走下了一位身穿黑色緊身衣褲,面色冷峻,透著一股濃重殺氣的年輕女孩,在兩名大漢的護衛下,緩步走到包圍圈內,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一一的掃過,突然冷喝道︰「你們出發時是二十八人,為什麼少了兩個人?」
李大壯渾身一哆嗦,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沒見過這類的人,他也能猜想到對方的來路,見那女子問話,趕緊應道︰「車開在路上的時候,有、有兩個人給顛了下去,這、這不都在車上嗎。一個已經死了,一個可能也夠嗆了。」
女孩冰冷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的心肺,在縮頭縮腦的李大壯身上,死死的盯了一眼,隨即向身後一揮手,道︰「給我拖下來!」
她身邊的兩名大漢幾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象拖死狗一樣,把李亦非和兔子拽了下來。倒抓著一只腳,硬拖到女孩的面前,才退到了一邊。女孩這一次很留意,謹慎的走進幾步,目光先是停留在兔子臉上片刻,不置可否的轉頭,看向滿臉血糊糊的李亦非。初始倒沒什麼反應,當她的目光落在對方雙腿上的時候,突然喝道︰「給我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納悶,一個就差一口氣沒咽的人,還有必要用這樣激烈的手段嗎?不過,答案馬上揭曉了。地上那個看似出氣多進氣少的家伙,突然跳起身形,一晃間便出現女孩的背後,一把銀芒閃動的短刀精準的架在她那白皙的脖子上,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讓女孩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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