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講神通由來)
魏斬鯨成就宗師多年,本身資質便頗為不凡,當年就得了半卷上古兵道鐵卷殘篇,不同于那些沒有什麼有力傳承的散修。成就宗師之後,魏斬鯨的修煉依舊是有徑可循,不像沒有傳承的武者,只能自己慢慢模索。雖然得到的只是秘籍殘片,但是魏斬鯨卻依舊仗之修煉開闢出了丹田以外三處另外的竅穴,成就了一門威力巨大的神通——天罡煉血神通。
天罡煉血神通,顧名思義,此門神通的厲害之處便在于練就的這一身罡焰多了一種獨特的能力,能夠煉化別人血液中的元氣,化作自家功力的補品,屬于那種越戰越強的主角光環武功,最是擅長持久戰,尤其是對上了境界不如自己的武者,對方的氣血罡焰根本擋不住自家功力的侵襲,基本上幾下就被吸盡了血氣,變成了廢物。
乍一看魏斬鯨修煉成的這一身獨特的血色罡焰,似乎與那魔門大自在宮血河宗的武功有著七八分的相似之處,都是一道匹練似地血色罡焰,實際上卻是兩門完全不同的功夫。
血河宗是從自身的氣血中提煉出最為純粹的血河真罡,天生有著侵蝕腐化的特殊屬性,如同能夠吸食萬物的生命一般,肥沃的土壤被這血河真罡一侵蝕,也要化作灰白色的劫灰;而魏斬鯨根據兵道殘卷修煉出的血色罡焰,天生能夠吸附天地間眾生的殺戮之意,開闢了竅穴之後,更能夠吸食對手的氣血,補充自家的功力,和血河宗的功法走得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
當然,這兩種武功,其實都挺邪門的。
普通的四品武者,在魏斬鯨這血浪一撲之下,立刻便是全身血氣枯竭,身化枯骨的下場,即使能夠抗住這天罡煉血的神通,但是隨之而來的滾滾拳意和血浪中的強悍力量,也會立刻將對手打作粉碎。這三重攻擊合在一處,完全地融合了神通、罡焰、拳意的力量,互相加成之下,便是其他的宗師級別武者,也很難抵擋這一招「帝王之怒」。
這一刻,黃裳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滔滔血浪奔涌而來,在拳意渲染下,竟是有了一種彌天極地的浩蕩氣勢。滔滔江水,浮尸千萬,血流漂杵,無邊無際,萬人死亡的煞氣引動天地間一片陰郁,襯托出帝王的無上威嚴。只見那半空中的虛影大手一揮,黃裳立刻便感覺到那血河中傳來一陣陣巨大的吸力,引動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蠢蠢欲動,似乎要在下一秒就破開皮膚飛射出去,融入那滾滾血河之中。
沒有黃裳的肉身控制力,普通的四品武者在這血河的沖擊下,早已全身血液飛射而出,化成了那血河的一部分了。但是黃裳對于自家肉身的控制力已經達到了入微級別,那種血液沸騰的感覺被他生生地壓制在了體內,只能讓他蓄力發勁稍稍有些不便罷了。
「犯上宵小,當誅九族!!!」
滾滾雷鳴般的嗓音震蕩虛空,血河上無數的骷髏頭骨發出空洞的「嗚嗚」聲響,如同千萬幽魂齊齊哀鳴,敘說著帝王的威嚴不容侵犯,這就是天地間的至理,以下犯上者,當誅九族,沒有絲毫道理可講。
無數煞氣幽魂的襯托下,帝王虛影雙手合握,結成一方數丈方圓的印契,翻山倒岳一般撞破層層虛空,激起空氣震蕩猶如雷鳴,照著黃裳的腦門狠狠砸下。
這一刻,龍王推到了架海金梁,共工撞翻了撐天玉柱,大印破空砸下,空氣中竟是攪起了如同海嘯呼號一樣的巨大聲響。
無數空洞的嗓音伴隨著轟隆隆下壓的巨大印璽,齊聲叫嚷著「誅滅九族,誅滅九族」震得黃裳頭昏眼花,腦袋里面轟隆隆的一陣亂響。
大印越是下落,形象便愈發地清晰起來,最後竟是完全看不出那帝王的手掌模樣了,只有成千上萬顆細小的骷髏頭骨攢聚在一起,聚成這一方骨質森森的慘白大印,無數肉眼可見的煞氣盤旋其上,浪潮一般簇擁著骨質大印滾滾壓下。
虛空中蕩起一圈圈波浪似地漣漪,聲勢浩大無比,幾乎要讓人無法呼吸,大印那無數骷髏白骨組成的表面上有十殿閻羅駕馭萬千小鬼,東岳大帝鎮壓十方幽魂種種虛像,走馬燈一般不斷地變化著,又有人間戰亂、刀兵興起、帝王起于草莽的種種景象,要將黃裳的精神完全地拖入其中,徹底消泯無蹤。
這些白骨骷髏,刀兵血煞之氣中全部暗含著一股鋒銳至極的氣息,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魏斬鯨長刀斬出的淒厲刀光所化,包括那一方威勢逼人的浩大骨印,無數戰亂鬼魅的虛像。
這就是「帝王一怒,血流漂杵」這一招的最後殺手——用滔滔血河糾纏住對手,再以凝聚了一名宗師武者所有精、氣、神的翻天白骨刀光大印作為絕殺,一印壓下,摧山撼岳,擋者披靡,萬物都要化作齏粉。這是帝王的印璽,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大印一落,人頭滾地。
「好!好!好!」黃裳的內心發出強烈的吶喊,在這前所未有的危險刺激下,他的精、氣、神無限地拔高,精神識海似乎都要隨之燃燒起來,手中的金曦這一刻爆發出無比璀璨的金色光華。無比的浩大、尊貴、榮耀的金光,這是天地間最為高貴的光芒,擁有者天地間最為堂皇霸道的力量,一團一團金色的烈焰爆發開來,幾乎要將這個血色的空間灼燒穿透。
來自太陽的偉力,宇宙間光明力量的源泉,滋養萬物的太陽之光,此時卻化作最為爆裂難馴的太陽金火,焚燒一切,摧毀一切。
「去吧,應龍!!!」
黃裳的手中騰起一道欲要灼瞎人眼的強烈金芒,將虛空中那種污穢的煞氣血氣全都遠遠地排斥了出去。
識海中的萬丈巨龍咆哮嘶吼著,黃裳艱難地將來自遠古洪荒的神龍氣息投射到識海之外,操縱著閃亮的黃金大戟化身成咆哮欲飛的金色神龍,龍角猙獰、龍目金楮,一片片巴掌大小的金色鱗甲布滿全身,一雙金色火焰般得龍翼舒展開來,遮蔽了方圓六七丈的廣闊天空。
再度現世的金色應龍,此時的軀體竟有五丈長短,那是真正的龐然大物,如同一棟金色的城堡,雙翼展開,憑空便多出了一種遮天蔽日之象,在如此神聖華麗的金色光芒襯托下,神龍的身軀上一股浩浩蕩蕩的威勢鋪天蓋地的席卷開來,震蕩的整個血色空間都不斷顫抖起來。
「嗷嗚」
一聲蒼蒼茫茫的古老龍吟聲,如同穿越了千萬載的悠悠時空,帶著一股古老而宏大的威嚴力量,響徹虛空,方圓數里之內,所有人的腦海中全都響起了這一聲浩蕩悠遠的龍吟,這一刻所有听到這一聲龍吟的華夏人,心中全都無端端地升騰起一股欲要膜拜的崇敬。
金龍伸展著翅膀,龍頸伸長,長吟聲中巨大的龍軀矯矢騰空,直直迎上了那一方如同天柱傾折的白骨巨印,滾滾熱浪灼燒得金龍周身空氣全都扭曲變幻起來。
「破!破!破!給我開啊!!!」
黃裳嘶吼著沖天而起,竟是整個人沖進了應龍的身軀之中,全身汩汩青芒不斷地四下蒸騰而起,補充道應龍的軀體當中,操縱著應龍咆哮嘶吼,對著白骨大印合身撞去。
「嘩啦」
如同玻璃破碎一樣,整個血河衍生出的精神空間完全破碎,血河崩解,帝王虛影崩解,白骨大印破碎成一塊一塊,黃裳所化的應龍整個身形也縮水了一圈。而黃裳的身形更是直直沖上了近百米的高空,當然,在外人的眼中,是一頭咆哮欲飛的金色應龍沖天而上,將那滾滾血浪撕扯地粉碎,浩浩蕩蕩的龍威氣勢四下輻射開來,便是幾百米外的不少人也都覺得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地膜拜了。
「啵啵啵」黃裳的識海中似乎听到了自己體內傳出三聲奇特的聲響,如同愚人開竅一般,黃裳的身體只感覺到好像三伏天喝了一桶冰涼井水,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里都透露出一種叫做舒爽的感覺。
這感覺,就像當初開闢背後肩井穴,生出龍虎雙翼的神通一般,通體舒暢,恨不能仰天長嘯。
這一刻,黃裳在壓力之下終于將識海中的應龍氣息透射而出,金曦生成的應龍不再是虛有其表的火焰聚集體,而是真正包含了一種龍的威嚴氣勢、洪荒神獸的神髓的罡焰化形。
應龍氣勢和太陽金火的雙重沖擊下,黃裳的體內三處隱秘的竅穴豁然開通,一縷縷金色的氣息在其中盤旋纏繞,那一股威嚴凝重的蒼茫氣息隱而不發,深深地蘊藏在竅穴深處。黃裳竟然能夠將太陽金火的力量煉化入竅穴之中,從此自身也能夠生成太陽金火,而不再需要靠著金曦的奇異能力轉化青龍真罡,才能夠補充太陽金火的消耗。
罡焰化形,這本是武道二品才能具有的神通,就是當初的邪佛哲布尊巴丹擬化忿怒明王法相,也只不過是得了罡焰化形的皮毛而已,只有閻魔子當初施展出的轉輪之台,才是地地道道的罡焰化形之法。
而黃裳此時以太陽金火化出的金色應龍,神形兼備,雖然威力上有所不及,但是確確實實是罡焰化形的法門,本質上與閻魔子的轉輪之台如出一撤。
這就是黃裳開闢三處新的竅穴之後所生出的神通——提前具備罡焰化形的能力,當然,只能化成金火應龍這一種形態,但是其威力,足以讓黃裳硬撼宗師拳意。
開闢竅穴,練就神通,傳自遠古的武道秘籍,包括三墳五典之流,最終都要走上開闢竅穴這麼一條路,沒有一個例外。
遠古時代的強者,多得是天生神通之輩,操雷控電、呼風喚雨、移山填海、蹈火履冰等等,無不是信手拈來,這些能力被喚作先天神通,這些古代強者,便被稱作先天神魔或是天生聖賢。
但是這些神通都是天賦異稟的大能之人才能生而具備的,出現的概率極小極小,普通人卻沒有這等神通。那些聖賢為了教化人族,便耗盡心神研究自身的神通,最終總結出種種修煉之法,能夠讓普通人族依法修煉,打通周身竅穴,最終成就一身類似于先天神通的能力,被稱作後天神通。
這就是那些三墳五典之類的上古武道傳承的由來了,先天神而明之的聖賢為了人族的繁衍生存,以自身的神通為依據,為普通人族鑽研出種種神通修煉之法,如黃裳龍虎雙翼的修煉之法,姬重光五帝靈光的修煉之法等等。
人類的智慧不斷發展,照理說,武功之道也應該是越是後來者,他們所創造的武功應該越是強大,修煉的成就也應該越高才對。但是實際上,武林傳說中最為強大的秘籍,卻依舊是上古傳承的三墳五典之流,這也是那些頂級大家族大門派的立派根基,後來新誕生的門派家族,只要沒有上古傳承的,統統矮了他們一頭。傳說中武道極限,破碎虛空,也只存在于上古洪荒之時,現代武者中只不過將之當做神話傳說罷了。
上古時代有洪荒神魔的傳說,三皇五帝、諸子百家的故事,聖賢之流層出不窮。聖賢之輩,往往生而知之,或是天生異象,出生之時瑞氣橫空,麒麟降世也是尋常。立地能言,三歲賦詩、入水不沉、降龍伏虎等等更是常見。老子天生白發垂髫,釋迦生而言「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等等,這些無不是天生神通的表現。
而越到現代,能稱得上聖賢的便越少,近百年來,已經沒有新的聖賢出世了。
否則的話,為什麼越是傳承自上古的武道,威力越是強大無比呢?就是因為,後來人創造的武功,只不過是以已有的武功為基礎,立足點便不高,修煉到了最深處,也不過還是一門武功而已;而上古聖賢傳承的武道,立足點便是先天神通,修成之後,威力通天徹地,成就後天神通,豈是後來人的武道可以比擬的。
便是黃裳的鬼神極限之體,修煉到了最高處,成就上古鬼神之體,也會轉化成為一門強大的後天神通;雷電淬體之術衍生出的控電秘法,到了極限處,操縱天地雷電,也是一門了不得的後天神通;青龍真罡便更不用說了,四品之時便已經修煉出了一門龍虎雙翼的神通。這三門武功,根源上全都是正宗的上古嫡傳,武道之路直指神通。
後天神通初始時雖然威力不及先天,但是卻有兩樣好處,那就是一個人身上能夠開闢出許多竅穴,練成多門神通,如果資質不凡而且壽命足夠的話,就是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以及數以千萬計的細小竅穴,練成上古所有先天神通,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如果真的資質頂尖的話,便是把這一門神通修煉到威力堪比乃至超過先天神通,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當然,後天神通威力想要超出先天神通,可能性異常地小就是了。
這就是那些先天大神通之輩所無法企及的優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