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大概清楚了,這里應當就是襲擊京城的變異妖禽的發源地所在了,至于這些妖獸的來歷和變異的原因麼」黃裳的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伸手虛指了那處通往峽谷的一線天以及那處空間斷層道,「這里正在收集相關的信息,但是如果想要探索真正的本質原因的話,怕是只有進入其中一探了」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知道真正原因的話,只有進入那峽谷森林中一探,憑著我們這里的實力,也就將就了。至于這空間里面麼」黃裳曬然一笑,「連門都進不去,還能研究出什麼來?」
「他們在干什麼?」看到幾名干瘦黝黑的亞裔男子正一臉詭秘地慢慢接近那處瓖嵌著空間斷層的懸崖,而其他人卻是沒有半點驚訝的反應,只有卞玉京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黃裳的心神一震不安,「這些家伙竟然屏蔽了眾人的感知,這又是特殊的異能嗎?為什麼我會感到不安?」
武者的第六感敏銳遠超普通人,到了黃裳這等境界可稱之為心血來潮,往往與冥冥中那一縷氣機交感,產生一種模糊的預示感知。
如那佛法精深的大師,往往自稱可在靈台中會見佛祖,听講玄妙;或是預知自身禍福,這其實都是自身的精神修養與天地交感,領悟了天地間的某些玄妙。在他們看來自然就是佛祖講經了,所以《金剛經》上面所寫「如是我聞」,明面上是親耳听聞佛祖講經的意思,實際上就是天人交感。
當黃裳心有所感,正準備出手阻止的時候,腳下的地面傳來一陣連著一陣的強烈震動,那感覺就像是地底深處的惡魔即將破土而出,又仿佛是千軍萬馬的鐵蹄正在大地上踐踏奔騰,一股無與倫比的強烈威勢凌空向著眾人壓迫而來。
黃裳的感知向著峽谷案的方向蔓延而出,只感到沖天的血氣鋪天蓋地的襲來,沖地他的精神都一陣晃蕩,「呃看來,炸窩了!」黃裳雙眼茫然,感受著那成千上萬奔襲而來的妖獸身影,個個都是氣血充足遠勝人類,頓時喉中發出無力的申吟。
「堵住出口,收拾器材,即刻撤退!」一連串的命令下達過來,黃裳無力地看了看天空那無數匯聚而來的黑點,眼神卻是銳利如刀,「撤退?當靶子吧,沒看見那麼多大鳥在上面等著了嗎」
成千上萬頭翼展過丈的禽鳥盤旋在這處小盆地上空,怕是剛有人在懸崖便一露頭,便要遭到萬千禽鳥的圍攻,那些留在上面的看守的幾人,估計已遭不測了。當數量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時,即使沒有當日那種翼展二三十丈的巨禽,也不是那幾名留守的人員可以抵擋的。
那些主力戰斗人員已經各按秩序地堵在了一線天的入口處,和那些奔涌而來的獸潮交上了手,一時間血光飛灑、骨肉飛濺,咆哮怒喝之聲不絕,各種奇特的光華胡亂地閃耀著。
因為那處狹小的裂縫山道只有數丈寬度,所以那些妖獸們只能挨個排著隊進攻,雖然一個個瘋狂嗜血無比,那些隊員卻也能堪堪抵擋得住,只有一些體型瘦小但是速度快捷的妖獸才能夠逃出封鎖,張牙舞爪地攻向盆地內部的人員。
「黃裳,我們該怎麼辦?天上地下都被封鎖了,難道在這等待救援?」慕容卿的嗓音此時也顯得有些焦急起來,寒螭長鞭抖將開來,猛地抽碎了數丈開外一頭小妖獸的腦殼。
「不要慌張,等待救援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如果我要走的話,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攔得住我,即使我現在功力拳意被封鎖!」黃裳一個指頭猛地彈出,空氣中發出「波」的一聲輕響,一縷勁風以超越音速幾倍的速度激射半空,洞穿了一頭盤旋襲下的飛禽妖獸的腦殼。
「事情還有變數,我有預感,你們就圍在我身旁,不要離遠」黃裳的眼神再次瞥了一眼那處空間斷層,看著眼前慌亂的情形,神情中沒有一絲的慌張,那幾個來自南亞國的干瘦男子已經在空間斷層裂隙的外圍放下了一些古怪的東西,引得那裂隙中向外涌出一波一波的灰黑色光華。
外面的獸潮咆哮地更加瘋狂了,似乎它們能夠感受到這里面的發生的狀況,這個空間裂隙和它們息息相關,並且比自家的性命還要重要,轉眼的功夫已經有幾人傷在了妖獸的爪牙之下;而懸崖上方,百十頭妖禽已經不要命地從空中俯沖下來,尖銳的啼鳴聲震得人耳膜發麻。
下一刻,一道灰不溜的光華從裂隙中席卷而出,如同妖魔伸出的大舌頭,將那幾名南亞隊員一舌忝一卷,整個吞了進去,灰光卷過的地方,地面沙石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一大塊。
「空間亂流,就是這個了」此刻黃裳福至心靈,心頭竟是生出了說不出的歡喜,一左一右抱著身旁的慕容卿和顧傾城兩人,瞬間跨過了七八丈的空間,一頭扎進了那道灰光當中。
天大的危險往往同時伴隨著天大的機遇,這一刻黃裳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先前那種異樣的危險感覺中,同樣潛藏著難得的機遇,尤其是在他已經吞噬感悟了一絲的空間破碎的意境後。
這里是一處古老的戰場遺跡,地面上是黑紅色的沙石土壤,到處都是嶙峋的白骨,有些是人類的,看上去雖然是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摧殘,但是依舊是骨骼如玉,上面隱隱有雲煙繚繞,明顯是生前已經鍛煉到骨髓的武道高手的遺骸。
而另外些是妖獸怪物的骨架,小的不過尺許長短,大的竟然有十幾二十丈長,如同巨鯨一樣大小的身軀,卻是生的四肢著地、獠牙巨口的猛獸形態,雖然只剩下破損的殘骸了,但是依舊有一股子威風凜凜的煞氣凶威,帶給人強烈的沖擊壓迫感。
除此之外,地面上還有不少殘缺破損的兵器歪歪斜斜地胡亂插著,不少妖獸骨骼上都留下了巨大的斬痕,其中還有一些刀劍是直接插進了妖獸的頭顱骨骼之中,看著地面上那些縱橫交錯的斬痕溝壑,其中濃烈的戰意直沖霄漢,那是不知多少年前武道前輩們拳意的殘留。
看著這些破敗蒼涼的景象,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地升騰起一股難言的淒惶——不知多少年前,早就有人類的先祖們為了生存,為了人類的延續,而和這些妖獸們展開過殊死的搏殺。
下一刻,這些插入妖獸骨骼以及地面中的殘缺刀劍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黃裳隨手拾起腳下巴掌大的半截刀片,屈指一彈,「嗡嗡」的響聲清越猶如龍吟,絲絲縷縷的青龍真罡灌注進去,頓時那殘破的刀片刃口上激射出一道碧瑩瑩的弧光,「嗖」的一聲 射出了老遠。
「這起碼是四等以上的神兵殘片,即使回爐重造之後,也不會跌出四等神兵的範疇,屬于真正的天材地寶了!」慕容卿的話語中充滿了興奮,長鞭一伸一縮又卷回了手柄模樣的殘缺金屬圓柱,烏沉沉的金屬上蒙著一層白霜一樣的事物,「這個材料我認識,應該是沉淵寒鐵,小北極的深海之中才能夠尋到的奇珍異鐵,我姑姑的長槍通體就是由沉淵寒鐵打造而成的」
那邊顧傾城已經不聲不響地撈起了七八塊殘缺的武器,其中還有一柄保存地近乎完好,只缺了一小截劍尖的六稜青銅古劍,隨手一揮便激射出一道清澈若水的流光劍氣,在地面上劃出深深地劍痕。
「這個世界,規則和原來的世界差不多,並且」黃裳伸手在空氣中隨意地撈了幾把,抬頭望了望那顯出一種不正常的蒼黃色的天空,這才舌忝了舌忝嘴唇繼續道,「似乎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快要破碎了,這是一個小世界」
黃裳的拳意現在雖然被某件事情拖在了識海深處,但是意識衍生出的精神感應卻還在,隱隱地他能夠感知到這個世界似乎是有邊界的,因為他的精神感應中甚至有了一種受到束縛的感覺,這是在外界時從未有過的。
這個世界天有其高,地有其廣,空間的遠處有一種隱隱的空虛感覺,不斷地有一種空間破碎的意境遙遙地傳來,如果黃裳不是意境見識過一邊那種獨特的意境,甚至在識海中還捕捉了一縷的話,怕是也分辨不出這種獨特的波動來。
「三千小世界啊佛家有雲,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黃裳忽然干笑了幾聲,一拳在空氣中打出了一道延伸出七八丈遠的白色氣柱,「長見識了,大機緣啊!」黃裳實在是有些克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了,這才做出了這種有失身份的舉動。
佛家成我們生活的世界為大千世界,說每個大千世界中又有三千中千世界,每個中千世界中又有三千小千世界,一粒微塵中都可以隱藏著一個小千世界,也就是所謂的一沙一世界。
就像黃裳這樣的武者,在體內開闢的丹田竅穴,其實也是小千世界的一種,只不過規則大異于現實世界,不可察不可見,只有肉身修煉出的真氣和本體的意識能夠感知和存在,肉眼根本看不到也模不著。
黃裳能夠感受到這個世界的邊界,感受到這個世界那即將破碎的邊緣,是因為他的識海深處正在慢慢地感悟著那股多維空間破碎、使得平行空間重疊、物質空間轉向絕對空間的意境,沒有那一縷意境作為前提的話,黃裳頂多能夠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幾分不妥罷了,哪里能夠分辨得出什麼邊界不邊界的呢?
小千世界,丹田竅穴,破碎空間,拳意煉化
這幾個詞語連在了一起,使得黃裳的腦中剎那間生出了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以丹田竅穴為爐,以識海拳意為火,以自身真氣為炭,以空間本身的破碎之力為催化之功,將這個空間煉化如自己的丹田竅穴,使得自己的丹田竅穴空間真正的成為一方世界。
按照黃裳的想法,每個世界都有著自己的意識,或者說是本能,例如地球世界的意識,道家稱之為天道,西方稱之為蓋亞意識,都會本能地維護自身的存在,科學上稱之為自然界的自我修復能力;而世界的生靈也有其意識,東方稱之為人道意志,西方稱之為阿賴耶識,科學上稱之為人類世界發展的必然性,兩者合二為一,方能稱為一方完整的世界。
而黃裳現在身處的這個小世界,生靈滅絕,阿賴耶識早已死亡,根本無法阻擋黃裳的煉化;而這個世界空間本身又處在破碎覆滅的邊緣,蓋亞天道意識也是虛弱無比。如果黃裳真的能夠將其煉化的話,相當于將它從死亡破碎的邊緣拉了回來,這里的蓋亞意識別說抵擋了,說不定還要推波助瀾幫黃裳一把,無它,本能而已。
「黃裳,你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呢?怎麼好像魔障了一樣」慕容卿此時月兌下了身上的防寒服,露出了里面的一身勁裝,看到黃裳一臉古怪的樣子,心中疑惑道。
「哈哈沒什麼,這里有不少好東西,你們趕快收集一下吧,不然豈不是白來一趟了,放心,我既然帶你們來了,自然有方法帶你們出去」說到這里,黃裳注意到,不遠處顧傾城的身影似乎微微頓了一下。
「好像又有人來了」黃裳的話還未說完,幾道身影異常突兀地便出現在三人前方的不遠處,好像是生生被「塞」進這個世界中的一樣。
「東瀛隊的成員」顧傾城悄悄退到了黃裳的身邊低聲道。
果然不出黃裳所料,外面的那些隊員在逃離無望的情況下,看到自己這邊三人直接投進了空間裂隙之中,即使明知道這邊等待他們的也不一定是生路,但是相比于即將到來的葬生妖獸之月復的死法,想必也沒有誰會放棄這麼一條可能的活路的。
按照的黃裳的理解,再加上在這里並沒有見到先來一步的那幾個南亞國的隊員,想必那一處空間斷層連通著許多個小世界,甚至是一個大的平行空間,因為進入的時間不同,所以每個人都被那道空間亂流甩進了不同的小世界當中,這幾名東瀛隊的隊員能夠進入黃裳他們這個世界,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了。
「唳」
下一刻,一道淒厲的刀光毫無預兆地破空劃向不遠處獨自一人的慕容卿,刀光過處,空氣中留下一道狹長的白色劃痕。
「找死!」與此同時,一道銀色的刀光從黃裳的手中激射而出,那塊殘缺的刀片在空中留下一抹淡淡的尾光,瞬息間跨過十數丈的空間距離,將那一縷刀光從中截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