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如撕敗革的滲人響聲中,空氣中一時間呼嘯之聲大作。
一道模糊的身影激射而出,身影前方刀光閃耀間迸射出一個巨大的交叉十字,瞬息間便跨過十數米的距離,刀光連帶著人影,再度向著慕容卿激射而去。
早已反應過來的慕容卿手中長鞭一抖,冰寒之氣暴漲,趁那刀光還在數丈之外,空氣中大量的水汽已經被元龍真氣凍結成無數細碎的冰晶,成千上萬的冰晶圍繞著長鞭急速地旋轉切割著,隱隱約約地便要形成了一頭咆哮欲飛的猙獰螭龍,鞭梢所化的龍首一抬,一口便叼在了十字刀光的交叉處。
剎那間,刀光粉碎,勁風四射,螭龍潰散,寒風激蕩。
「 嚓嚓」的古怪響聲中,無數細碎的冰晶簌簌而落,寒螭長鞭抖動出數十朵瑩白色的鞭花,在空氣中勾勒出千百道矯健如龍的鞭影,圍著那道身影就是一頓猛抽,空氣中密密麻麻的「咻咻」響聲不斷震蕩著,听的人心頭一震發麻,那是空氣屏障被鞭梢擊破的發出的動靜。
長鞭在手的慕容卿,周身一丈之外、兩丈以內便是她的絕對領域,就好像一丈範圍之內,黃裳的刀光連空氣都可以切成粉碎一樣,那就是能夠發揮出攻擊的最大威力的半徑範圍。
「呀」
綿綿不絕的晶亮刀光在空中轉圜如意,那偷襲的身影口中一聲清喝,嗓音清澈明淨,竟是個女人,手中長刀揮舞,剎那間練成了一只碩大的閃亮刀球,空氣中傳來一連串 里啪啦的炸響,一道道四散的勁氣將地面上打得坑坑窪窪,那身影晃動間幾次想要突破長鞭的阻擋卻又被狠狠地抽了回去。
以那刀光的覆蓋範圍來看,這人使用的武器長度甚至不在黃裳的斬馬刀之下,只有那種近乎兩米長度的長刀巨刃,才能夠在手臂的揮舞下形成一枚丈許方圓的刀球。
就在慕容卿和這使長刀的身影激戰的同時,一支十字龍卷大槍也同樣攪動起激烈的勁風,化成一道灰撲撲的長龍凌空襲向黃裳,那十字槍的槍頭高速旋轉著,兩邊微帶弧度的十字槍刃在空氣中切割出一縷縷極度壓縮的空氣之刃,化作一頭咆哮的風龍攪動起無數的塵埃,引起呼嘯之聲大作,一時間氣勢無與倫比。
黃裳目光一凝,回手一抹,顧傾城懷里那最為完整的大半截青銅六稜劍便落入了手中,隨著黃裳手腕一陣,鏘鏘然的龍吟聲中,青銅殘劍化作一抹流光斜斜斬出,劍光在半道上順著那十字槍旋轉的方向加勁一按,一觸即回,旋即劍刃上又舞出圈圈流光斬向了風龍頜下。
黃裳眼見慕容卿並沒有什麼危險,于是便壓制了肉身實力,和對方有來有往地交起手來,這十字槍的獨門用法倒也讓黃裳覺得眼前一亮。
那旋轉著得十字槍被黃裳借力一按,瞬間轉速加倍,險險地便月兌離了控制,直擦著黃裳的身體刺向了一邊,空氣中那原本咆哮肆虐的風聲中立馬多了一種很不和諧的古怪音調,一時間,風龍氣勢頓泄。
青銅古劍的劍刃帶起一抹銅綠色的流光,如同早已準備好了一樣趁機斬向了風龍的頸部,那里是槍頭和槍脊的連接處,在這種急速旋轉的情況下,由于材料以及重量的差異,會造成受力的不同,稱之為要害七寸也不為過。
刺耳的踏地摩擦聲中,那桿十字大槍的槍脊猛地一個彈跳,如同受驚的蟒蛇一般將一股子震蕩抖彈的力量施展開來,巨大的十字槍頭高高彈起,猛地一個回旋倒鉤,槍刃借勢剃刀一樣斬向了黃裳的腦門。
東瀛十字槍那種古怪的槍頭設計,使得槍刃可以使出卷落、斬落、打落、擦入、叩落等立體和平面的技巧,往往起到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特殊效果,最為著名的便是東瀛寶藏院流槍術,所謂「刺即成長槍,斬即成剃刀,割即成鉤鐮」,所以造型古怪的十字槍用法極多,殺傷力巨大。
但是也正是因為用法多樣,所以十字槍易學難精,不是天賦異稟,浸yin槍術多年的武者,根本無法使用這樣的獨門武器。
黃裳原地不動,腳下微微發力一震,手中青銅長劍的劍脊一歪,竟是把長劍當成棍子一樣抽打過去,相對速度加成之下,槍刃還未觸及黃裳脖頸之前,青銅劍的劍脊已經砸在了槍身之上。
「嗡」
爆炸似地沉悶響聲滾滾震蕩,那股子震蕩不休的力量沿著槍身四下傳播開來,震得對方持槍的雙手骨骼酥麻,筋肉疲軟,青銅劍趁勢橫向一拖,哧溜溜地一路向後,直到劍刃上傳來一陣阻滯感,這才狠狠地一劍切了下去。
就見青銅劍刃上那菱格網狀的紋路上猛然綻放出一層層溫潤的古銅色澤,看似風化老朽的劍刃如切牛油一樣直沒進了那十字槍槍頭和槍身的連接處,隨即劍身上一股子扭轉崩裂的勁道爆發開來。
「嘿」隨著黃裳口中一聲輕喝,那碩大的十字槍槍頭頓時激射而出,直直插進了地面尺深,竟是被黃裳生生從槍身上崩裂了下來。
黃裳手腕輕輕一扭,使得劍刃正對著槍脊柱正中,整個右手的骨骼筋肉全部嗡嗡地震蕩著,那劍刃上古銅色的光芒流轉,整個刃口變得一陣模糊,毫無花俏地切入了那十字槍殘存的槍脊中央。
「嗤啦」一聲響輕響。
泛著古舊色澤的劍刃一路下劈,嗤嗤地火花直冒,劍刃異常均勻地將純鋼的槍身從中間剖成了兩瓣,切成了兩支半月形的鋼條,嗡嗡地不斷抖動著。
「啊黃裳@#%#¥」一疊聲的古怪叫嚷聲中,來人一抖手松開了槍柄末端,數十枚黑 的彈丸向著黃裳的臉上一把撒來。
「咻咻咻」空氣中如射利箭,傳來密集的勁風激蕩聲。
劍刃鋒利無匹,用勁巧妙異常,這才使得這一劍切入鋼鐵如切牛油,槍頭崩飛,劍身撕裂,對手武器全廢,只能撒手後退。
直到現在,黃裳手里拿的雖然是劍,但是各種劈砍削的路數,使的全都是刀法的招數,而且還是那種短小精悍的短刀路數,生生地拆了對手的重兵器。
「嗯?我的名字」
「刷刷刷刷」黃裳身前劍光連轉,那數十顆暗器一個不拉地全部被抽飛,空氣中頓時暴起一團團白色的迷霧,帶著一股刺鼻的嗆人味道。
黃裳一連三掌劈在了空氣中,掀起的勁風將所有白霧瞬間吹散,與此同時一連幾刀縱身劈了過去,空氣中被帶起一道道灰撲撲的壓縮氣刃,以毫不遜色與鋼鐵利刃的鋒利急速斬向了那道身影。
那身影終于在黃裳面前露出了模樣,正是先前東瀛隊伍中的一名臉龐瘦削的高大男子,雖然這人十字槍上功夫一般,但是這輕身功夫倒是一流,腳下踏著一種細碎詭秘的步伐,不知何時已經從腰後抽出了兩柄短短的太刀,白亮的刀光縱橫間已是將黃裳斬出的氣刃破壞地七零八碎。
再看慕容卿那邊,那手持長刀的女人腦後馬尾飄動,一改先前的防守作風,手上的長刀大開大合,劈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宏大刀光,刀氣激蕩間充滿了一種大氣磅礡、縱橫四野的洪烈浩蕩之意,伴隨著口中接連不斷地一聲聲輕喝,又別有一股子慘烈的沙場搏殺的味道。
刀光縱橫劍,那個腦後馬尾不斷跳躍舞動的身影,如同疆場上智慧千軍萬馬、揮斥方遒的大將軍,充滿了一種英氣勃發、巾幗豪杰的氣質。
這女人手中使的是東瀛古代戰場上有名的稚刀,刀身和人身等長,是實實在在的重武器、長兵器,攻擊範圍只比慕容卿的長鞭稍遜一籌,加上刀氣的延展,竟也能和慕容卿在中遠距離上拼了不分上下。
慕容卿此時功力明顯已經運使到了極處,頭上升起了一股筆直的白色冰晶氣柱,身後一道高達三丈的螭龍虛影隱隱成型,竟是憑借著手中寒螭鞭之助,隱約間觸模到了四品武者氣勢運用的奧妙。
「上彬君,不要再拖沓了,完成任務要緊!」緊接著出現在空間中的東瀛隊員一共有四人,三個人各自對上了黃裳幾人,還有一人居中策應,看到黃裳這邊的那人被逼地連連後退,頓時口中一聲 哨,向那邊使稚刀的女子連聲催促起來,自己卻是揮舞著一柄米許長的武士刀凌空一躍,照著黃裳的腦門狠狠劈來。
呼嘯而來、氣勢霸道的刀光中,黃裳似乎看到了一只輕盈靈巧的雨中飛燕,翅膀在雨中劃出了兩道淡淡的白色回旋劃痕。
凌空一躍,全身骨節竄動,力量攢聚至刀身,而心意不動如北極星,刀光傾瀉,心技體合一,有一種連瀑布都要斬得斷流的意境,這是正宗的北辰一刀流。
將霸道的斬擊和輕靈的飛燕意境結合到了一起,使出帶著剛柔兩種力道,極盡技巧之能的刀法絕技,能夠一刀劈出回旋逆轉的刀光,這招絕技名為——燕返!
「嗯?任務?看來這人是領頭的,而且又是一刀流!」黃裳腦中念頭急轉,心中頓時產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立馬全身氣血滾滾催動,整個人身形瞬間加速突破,轟隆隆的呼嘯聲中,一道朦朧的古銅色刀光閃過,那急退的身影手中兩柄短刀鏘然碎裂,急劇壓縮的刀氣將其從胸口到月復下一舉剖開。
霎時間,血肉四濺,花花綠綠的腸子混合著新鮮血紅的肝髒呼啦啦地流淌了一地,太刀男口中那聲難以置信的長嚎半路戛然而止,變成了「 」的古怪喘氣聲,卻是被黃裳順手一劍又抹開了喉嚨,傷口處鮮血呈氣霧狀噴灑而出。
那邊使稚刀的女子听得這人的催促,頓時口中一聲清亮的長喝,身後同樣騰起一道數丈高下的人形虛像,這人影身上煞氣濃重,腳下踏著兩只猙獰咆哮的夜叉惡鬼,那等凶煞威勢立馬便將慕容卿擬化出的寒螭壓下了一頭。
虛像身穿厚重黝黑的鎖甲足具,頭戴東瀛傳統的蟲豸樣張牙舞爪的頭盔,全身上下黑氣滾滾,面目模糊不清,只有兩只眼楮處閃耀著駭人的紅芒,左手高高托起一座同樣漆黑的寶塔,塔中各種妖魔古怪的呼號聲清晰可聞,這似乎是一座鎮壓了萬千妖魔的鎮魔之塔。
再看這鎧甲猛將的另一只手上,卻是緊握著一柄黑氣繚繞的長槊,長槊上有無數鬼神的虛像繚繞,充滿了一股凌厲的殺機,隨著稚刀同樣狠狠一槍刺了過去。
這一刻,寒螭咆哮,天王降魔!
黃裳的精神瞬間知道了這尊虛像的來歷——北方多聞天王,毘沙門天,這是一種精神上的交融感知,無法用言語表達。
毗沙門天(天名),又雲多聞天、毘沙門天。四天王中毗沙門天之王也。在佛教中為護法之天神。兼施福之神性。
法華義疏雲︰此天恆護如來道場而聞法,故名多聞天。于胎藏界曼荼羅在外金剛部院北方之門側,于金剛界曼荼羅位于西方,夜叉主也。
此天與吉祥天,從古神話時代常相關連而為夫妻,于日本台密,如歡喜天有雙身毗沙門法,但雙身者,皆男天也。其形像有多種。
胎藏界曼荼羅之像,著甲冑,左掌有塔,右持寶棒,坐像也。或傳有為立像者。金剛界曼荼羅亦與之同。北方毗沙門天王隨軍護法真言記乞勝利神加被之修法,論其畫像曰︰‘于彩色中並不得和膠,于白上畫一毗沙門神,七寶莊嚴衣甲,左手執戟槊,右手托腰上,其神腳下作二夜叉鬼,並作黑色。其毗沙門面,作甚可畏形,惡眼視一切鬼神勢,其塔奉釋迦牟尼佛。’毗沙門儀軌記,唐天寶元年,不空三藏修其法,為玄宗平定五胡亂之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