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嚴晰冷之前,她準備了話好多好多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可是見到他,並听他說完一句話之後,木紫瞳是任何想法也沒有了。
「你叫什麼名字?」嚴晰冷是這樣說的。
「什、什麼?」木紫瞳竟一時無言,他什麼意思?
「你不是蘇婉婉。」肯定句,冷漠的肯定句。
透過他的黑眸,木紫瞳看到里面映出的無助的自己。可是內心倔強的她不願露出這樣無助的神情,下一秒,她便挺直了腰板。
「是的,嚴先生,我不是蘇婉婉,我叫木紫瞳,我跟你說過……」
「夠了,吃飯。」對方顯然沒有心情那個听她的解釋,但他的打斷同樣令她氣憤不已,「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喂!」
他他他,他居然就那樣走了?
在默認了她不是蘇婉婉之後,都不听她把話講完的就走了!
不等木紫瞳阻止人已經離開,留下她對著一桌可口的飯菜發呆。這、這、這,這個男人未免也太性格了點吧!他以為他是誰啊,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孤傲不羈得大有一副古代暴君的樣子
算了,沒必要為這種人倒胃口,先填飽肚子再說。
吃完飯便有佣人出來收拾桌子,木紫瞳很納悶他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吃飯時明明一個也沒見到。
那個令人不可理喻的男人也回來了,可是丟下句在客廳等她後轉身又走了。
緩緩的挪著步,木紫瞳邊走邊打量著身邊的裝飾擺設,發現各種各樣的名酒擺的到處都是,一個個分類收藏在形狀各異的櫃子里,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看著這樣別具一格的擺設,她不禁要懷疑這位嚴少爺是不是個有名的酒鬼了。
酒鬼?木紫瞳眼角不自覺抽了抽,她又想到昨晚某人耍酒瘋的樣子。
淡定,淡定。
正廳里,木紫瞳看到了坐在桌前的他,他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見到她,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坐到對面。
優雅的坐下,木紫瞳默不作聲的等他開口。
但等了好一會,他都只是在打量著她,心思不知飄到了何處。
「嚴先生!」她挺直了腰,微仰起臉直視他。
嘴角勾起,嚴晰冷劍眉一壓,子夜般的眼楮對上她清澈的眸子,木紫瞳的心頓時緊張起來。
「木紫瞳。」看著他深不見底的墨潭,听到這個名字從他的嘴里吐出,木紫瞳的心里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有點開心又有點失落的感覺。
不等她說什麼,嚴晰冷靠到椅背上徑自開口,「你是從k市來的?」
掩不住驚訝的表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家里因為一場意外,現在正債台高築,是不是?」他的手指輕叩桌面,語態自在而安然。
「你調查我!」鳳目驟然瞠大,木紫瞳好看的柳葉眉皺起,眼神是憤怒的。
「你不是蘇婉婉。」嚴晰冷依舊沉著泰然,只是黑鑽似的眼楮牢牢鎖定著她,審視的味道不言而明。
「我、」她沒得話說,確實,她不是蘇婉婉,可既然他已經知道,當時為什麼不揭穿她,反而帶她回家?
「但是,」正當木紫瞳思索著其中暗格之時,嚴晰冷悄然出聲,「只要你變成蘇婉婉,我可以幫你把你的家變回原來的樣子,甚至是更好的樣子。」
木紫瞳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五百萬,以蘇婉婉的身份留下來,我就給你五百萬,讓你重建家園。」他生意化的口氣傳來,听在木紫瞳耳朵里卻只是羞辱。
侮辱!這是侮辱!
「彭!」木紫瞳大力的拍桌子站起來,「嚴先生!你以為我木紫瞳是什麼人?可以為了錢出賣自己!你有錢,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嗎?」氣得渾身發抖,她家出了事故又怎樣,她就是再窮,也不會去做有辱家門的事!
「我才不稀罕你的臭錢,也不想和這個家有任何瓜葛。感謝昨晚的收留和剛剛施舍的那頓午餐,我現在要離開,並且希望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她氣憤的拉開椅子欲離開,卻在听到那男人的下一句話後停住了腳步。
「沒有任何證件,你以為你一個女人能去哪里。」轉過身,她看出他眼底的譏諷。
一陣沉默。
「我的事不用你管。」
「做人不要太自信,你真的以為,出了這扇門,你還能平平安安的?我能把你認錯,別人也會,思明島上,想要蘇婉婉死的人不知何幾,沒有證件,你說你能逃得了嗎?」
「只要你答應留下來,這一切我可以幫你統統搞定。我嚴晰冷並不需要一個妻子,但嚴家需要一個叫蘇婉婉的人存在。」
木紫瞳沉默了,他以為她在權衡該不該留下,卻不知她想的是另一件事。
他說他是,嚴晰冷!
………………
——「見到了真人啊,好帥好帥,而且有著王一般的氣度,整個宴會上就屬他最受人注目了,年紀輕輕就能干那麼大的事業,簡直是全天下女性的夢中情人啊!」——
——「年輕?嚴晰冷嗎?他不是三十好幾了?再說,全天下女性的夢中情人也太夸張了吧!」——
——「什麼啊,他今年才三十歲而已,在商界絕對是年輕的!!而且,听說有不少名門閨秀暗中向他示好,當時就有商業大亨領著自己的女兒去和他攀交情的。」——
——「三十歲?他大你十一歲啊琴兒,難不成你也愛上他了!」——
——「嗯……」——
——「天啊!!是真的?你愛上了嚴晰冷?」——
——「不知道,也許是吧。從見到他,視線就離不開了,看他一眼都會覺得好緊張。」——
——「唉!改天真要拜會一下這個嚴晰冷,居然能讓你羞成這樣。」——
——「那……紫瞳,你也有喜歡的人嗎?」——
…………
她想起了好朋友于琴,于琴可是暗戀了嚴晰冷整整四年!
木紫瞳苦笑著,在她面前被談論了整整四年的那個人,現在就在她面前,而且還想要用錢來買下她的人生。
琴兒,你說過思明島上只有三種人,而這個嚴晰冷,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
此時的木紫瞳背朝著門,沒有看見昨天晚上闖進房間里的那個男子,正帶著蘇婉婉走進來。
「嚴晰冷,你這個大爛人,我恨死你了!」蘇婉婉雙手被反綁著,一看到嚴晰冷就氣憤的大喊,忽略了木紫瞳的背影。
思路被打斷,循著聲音轉身,兩個女子目光交匯的那一刻,火石電光,世界仿佛都只剩下彼此。
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木紫瞳的腦子里飛快的閃過一幅又一幅的畫面,記憶里有什麼變得完整。
兩個人似乎同時听到了那句話,
「逃不掉的,命運的輪回,早已注定……」
………………
「姐姐,姐姐~」
童年稚女敕的聲音猶在耳邊,分開了十幾年,盼了十幾年,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相見。
木紫瞳看著阿青把蘇婉婉帶上樓,兩條腿生了根似的無法移動,她們注視著彼此,視線始終沒有分開過,直到蘇婉婉消失在二樓的走廊,她才狠狠的咬破了唇。
一切,不是夢……
「現在你,還要離開?」嚴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飄過來。
木紫瞳看到他平靜的掏煙,燈光所射不進的深潭里,有著令人無法揣摩的冷漠。
「你不是找到她了嗎?留我有何用?」此刻的她,對他沒有任何價值不是麼。
「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你只需回答,去還是留。」嚴晰冷悠閑地點一支煙,心里早已是勝券在握。
「嚴先生,」木紫瞳攥緊了拳頭,她忽然覺得他臉上的輕閑是那麼刺眼,「請讓我和她談一談……」
得到了他的默許,木紫瞳向二樓走去,每一步,卻都沉重無比。
木紫瞳,你在怕什麼,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嗎?你有什麼可怕的呢?她暗罵自己的膽怯,加快了步伐。
窗簾拉著,屋里的光線很暗,以至于木紫瞳剛關上門的瞬間,感覺就像是置身地獄。
當她看清了屋里人空洞的眼神後,忽然明白了這里為什麼那麼壓抑。
也許蘇婉婉的心里就是這麼想的吧,這里對于她,就像是地獄一樣。
「你是他的女人?」女子抱著腿坐在床的一角,不甘心的斜睨著她。
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給抓回來,這麼給鎖在這里。
「他有很多女人,但我不會是其中一個。」她也坐到床上,與蘇婉婉對視。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斷了的線,在此刻,終再成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