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造人。」
「咳!……咳咳咳!!」嚴晰冷漫不經心的兩個字簡直是平地一聲雷!木紫瞳當場失了規矩猛咳起來。
她瞪他,什麼時候,你也這般幽默了。
一向如此,你不知道?嚴晰冷學她,默不作聲的用眼神交流。
「呵呵,很好,很好。」蘇武學沒料到他會這麼答,也是頓了下,才狀若恍然想起了些什麼,大呼健忘的拍著自己光亮的額頭。由于前額已禿,那高聳入雲的額頭在燈光的作用下亮閃閃的,宛如一個活動的大燈泡。
他命小丁取來一個小巧的錦盒,又喝退了其他佣人。與此同時,嚴晰冷乏味的點上煙,對于眼前的一切,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 !」錦盒被打開,一枚閃閃發亮的金色鑽戒躺在其中。木紫瞳變得緊張,迅速地收起空無一物的右手置于桌下,「蘇老爺,這是……」糟糕!
木紫瞳慌亂之下,竟用錯了稱謂!看來錢財真不是啥好東西,一個走神竟也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下,變得更被動了。
白痴!她在心里把自己罵了無數遍,一抬頭,就對上嚴晰冷若有所思的眼神。自責之心倍增,秋水里分明起了霧。
嚴晰冷沖她微搖頭,眼神示意不必驚慌,然後便又執起煙,深深的吸了一大口。
沒有人出聲,室內的空氣像果凍般凝滯了。
蘇武學一直注視著她,臉上掛著慈祥的笑。木紫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知道,此刻蘇武學只要一句話,就能隔斷自己與嚴晰冷全部的關聯。婚姻,也只是一張薄薄的契約。
出人意料的是,蘇武學並沒有馬上揭穿她,反而越發溫和的解釋道︰「婉婉,當初在婚禮上沒能親眼看到你戴上戒指,我的心里很是愧疚。後來那枚戒指怎麼找也找不到,我就命人又請名家打造了一顆,雖然知道晰冷定也給你打造了新的,但我還是想把這個給你,當初沒送你禮物,這個,就算是結婚禮物吧!」
木紫瞳扣上錦盒,道了聲謝。對面的嚴晰冷依舊沒有做聲,而她也越來越搞不清狀況了。
新娘沒帶上戒指,那婚戒不就在新郎手里嘛。這一點蘇武學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如果是裝傻子,那他今天的舉動又有何意?
邊想著,邊听他又開口對嚴晰冷說,「只是,怎麼不見婉婉的婚戒?晰冷難道是忘了?」
嚴晰冷才沒忘呢!那天她還見戒子在他書房的桌上。木紫瞳摩挲著茶色的錦盒外部,豎著耳朵仔細听著。
「有,沒戴著。」听到嚴晰冷的話,她遲疑的抬起臉,從他的從容表情中猜不出這句話的真實性。她還是期待他真的為自己打造了戒子,盡管心底的另一個聲音毫不留情的否定了這個想法。
「哦?那就好……呵呵……」蘇武學端著名貴的陶瓷茶杯,卻不飲下。一旁站著的小丁像是終于憋不住了,嗓門一提,伸出肥胖的右手指著木紫瞳道︰「老爺,她根本就不是婉婉小姐,您剛才不也听見了嗎?她把您都叫錯了,她明明就是……」
「夠了!住口!」木紫瞳和嚴晰冷都還沒有動作,蘇武學卻先打斷了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命人把小丁拖了出去。
「老爺!老爺……你做什麼!我們說好了的,你不能反悔,蘇武學!你這個王八蛋……」小丁的叫罵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了。
蘇武學開口了,「這個下人,說是從嚴家逃出來,特地為了告知我婉婉的動向,我惦記著婉婉就將她留下,卻不想她說出段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來。眼前的這位小姐,分明就和婉婉長得一模一樣,女兒我養了十幾年,還能夠認錯?難道說今天是遇見了鬼?」
嚴晰冷丟了煙蒂,眸光炯炯,似在權衡著什麼。半晌,終于開口,「蘇老爺,需要嚴某做什麼?」
……
听著他們「投機」的談話,木紫瞳自嘲的閉上眼笑了。畢竟姜還是老的辣,蘇武學自導自演的這一出,完全是沖嚴晰冷來的。
小丁是手段,而她是籌碼,他想要的無非是嚴晰冷手上的這幾個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項目。
木紫瞳,你還挺值錢的呵,人家一張口就拿你換十幾個億的工程。
「這樣就好,晰冷啊,還是你體貼我這個老丈人的苦衷啊!」談妥,蘇武學的細眼里閃著貪婪的光,一面談笑一面拍拍手,這時小丁被五花大綁的帶進來,他使個眼色,叫人把小丁推向門口去,「既然都是誤會,那這個亂嚼舌根的佣人就交給你處置吧,她在身邊,實在是煩得很。」
「蘇老爺!你不能這樣,我們說好了的,不要……我不要跟他回去,他會殺了我!蘇老爺,救我啊,我是嚴老夫人的佷女葉可人派來的啊~」小丁怕急了,哭喊著,眼淚鼻涕留了一臉。
木紫瞳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幾乎破口大罵,在嚴晰冷的瞪視下又生生咽了下去,看到蘇武學打量的笑容,她換了臉色,演戲嗎?哼!她也會。黛眼素勾,眉目含情,嬌嗔又帶些忸怩,弱弱的飄了句,「晰冷,人家累了。」
嚴晰冷有一刻神色極不自然,木紫瞳知道他被自己嗲到了。這不能怪她啊,那次電話里那個女人就是這麼說話的,她以為他喜歡這樣的女人,自然要在蘇武學面前做做樣子,擺出一副小女人的嬌態。
莫非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是麼,那我們就先回了,蘇老爺,記住你的承諾。」嚴晰冷起身,徑直走了出去,只有她看到了他起身時那個嘲笑她的眼神,看來自己又免費娛樂了他一下、哦,不是免費的,出的這個丑,可是值十幾個億。
轉身之際木紫瞳忽然被蘇武學拉住,嫌惡之色涌上。但還來不及甩開他,手里就被塞上了一個小東西,她一看,是那個錦盒。
「蘇某的禮物,婉婉還是收著吧。」木紫瞳實在猜不透他搞什麼,又道了聲謝收下。
上車之前隱約听到嚴晰冷在打電話,吩咐著事情,想必是阿青。內容听不清,只捕捉到諸如「叫葉可人安分點」「管好自己的狗」幾句支離破碎的話。
因此,在路上木紫瞳一直沒有出聲,腦子里一遍一遍回顧晚上發生的事,現在把事情的大概算是猜的差不多了。
小丁自被趕出嚴家後應該是先去了自己主人那里,也就是那個叫葉可人的女人,在得到她的指示後假意投靠蘇武學,本來是想戳穿自己,卻沒有料到蘇武學並不在乎蘇婉婉的身份,一心只想著錢。不過也幸好是這樣,她才能留下。
當初在嚴家被佣人使壞的事早就查明了是小丁干的,自己與她無冤無仇她又何必這樣做,想來也是葉可人屬的意,葉可人恐怕是想做嚴家的少夫人吧,才會處處針對她,想把她趕走。只是不知她的身份,嚴母的佷女,在嚴家有怎樣的地位?
「葉可人……」不自覺念出了聲,嚴晰冷瞥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她一眼,按了個按鍵,緩慢的鋼琴曲彌漫在車內。
「想什麼?」他低沉的聲音傳來,木紫瞳被優美的音樂吸引,面色柔和下來。「嗯,在想……你會怎麼處置小丁呢?應該不會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