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現場的狀況,木紫瞳曾經夢到過無數的版本,可當事故後的廢墟完完全全地擺在她面前時,她倒覺得這更像是一場夢了。
木欣有事急著處理,一下車便匆匆的走到里面的地方。只留下木紫瞳,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來的大門口,雙手無力地垂著,一動也不動。
木紫瞳閉上眼,仔細的回憶起這里原來的模樣……
記憶里有一個小女孩,躲在一間小小的瓦房里,一邊吃著雪糕一邊看著外面忙碌的人群。
他們是建築工人,正在建造著木家的第一間車間。
畫面一轉,小女孩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時木欣就站在她身旁,笑眯眯地擁著她︰「紫兒啊,爸爸去年上了新項目,以後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木家的日子確實越過越好,木紫瞳又眾望所歸地考上了a校,在外語系就讀。
四年以後的她,本想畢業後憑自身所學幫爸爸打開國際市場,卻不料迎來了這樣的命運!!
上天並不公平不是嗎?
什麼寫字樓,什麼車間,現在是什麼也沒有了!!
寒風中,只剩下一堆堆破爛的水泥和磚。幾座大型的設備**在外,還有一般斷了的樓梯立在那里,仿佛嘲笑著木家的衰頹。
「賠錢!」「快賠錢!!」
遠處傳來人群的叫囂聲,木紫瞳卻不想干預,她知道那是些什麼人。他們不久前還在她家大鬧了一場,帶給她和木家一身的傷。
木紫瞳轉過頭,不經意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陳霜在廠房的廢墟上搜尋著什麼,「啪」得向身後扔出一物。
已經走到他身後的木紫瞳撿起來一看,竟然是公司的賬本!
「陳叔,您在找什麼?」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隨手就扔了?木紫瞳的心里有了疑惑。
「啊!」陳霜對木紫瞳的出現吃了一驚。「噢,我在找找看還有沒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等以後重建了」
「哦,那您找吧,我去把這個拿給我爸爸!」木紫瞳沒等他說完就轉身走了,沒有禮貌的,扭頭就走。
顯然她以為陳霜是想要撿些貴重東西帶回去賣,可是,她錯了,錯的離譜,錯的太看輕他人,因此當她知道真相後才發現了自己此時的想法是多麼地幼稚與可笑。
這件事讓她在若干天後後悔自己的大意。
幾天後,就這在這里,同樣的位置,陳霜親口承認使他在暗地里動的手腳,讓木家有天堂一下子淪落到地獄!
………………
就是現在,每當木紫瞳想起那日朦朦的細雨,那日自己的沖動妄為,還是會覺得後怕。自己的意氣用事,差點賠上了性命,若不是有人及時發現滾落山下的自己,以及許一凡精湛的醫術加細心的照料,恐怕現在,她也不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和齊飛通電話了。
那頭長久的沉默,卻能清晰的听見平穩的呼吸聲,想來是料到她的出神,正在等待著木紫瞳回話。
忽然耳邊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隨後是齊飛輕柔的聲音︰「我的小公主,你想怎麼做?」
木紫瞳笑了,因他無賴的稱謂,「如果我不原諒他們,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你會怪我嗎?」
木紫瞳以為他會驚訝于自己的無情,但出乎她意料的,齊飛卻是沒有絲毫停頓,鏗鏘有力的說,「不會。紫瞳,無論你決定如何做,我都會支持你。第一,作為一個受害者,你有權選擇原諒或是不原諒。;第二,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的錯,出了事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第三,你我的關系,即便是你犯了法,我也會全力保住你的。」
他的話,帶著律師這個職業所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語氣,擲地有聲,讓木紫瞳動容。
「阿飛,放心吧,咱不會犯法的,呵呵。」撂下句俏皮的話語,木紫瞳掛上了電話,走向後院。
陳霜的事,她自有斟酌。
惆悵劃過,齊飛和王麗娟剛剛那一席話,勾起了她的思鄉之情,卻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眺望著大雁歸來的方向,向往落葉歸根的灑月兌。
「木紫瞳,你究竟是什麼人?」嚴晰冷一貫不信任的表情浮現在腦海。木紫瞳苦笑著,你不是早就把我查的明明白白了嗎?知己知彼,一向是商人的作風。只是,那天你說的話,那句喜歡,是真話嗎?
嚴晰冷,你會放過我嗎?
無意間瞥到的日歷,讓她想起嚴晰冷的邀約,這個月十五,嚴母辦了家宴,特地為「蘇婉婉」而舉辦。到時候,嚴家的近親和嚴母的朋友都會去捧場。
葉可人也會去。嚴晰冷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分明有了關心。
葉可人是嚴母的佷女,听昨晚小丁的意思,還蠻受寵,也不知道會不會比她這個「蘇婉婉」更受寵。
「翠兒,葉可人這個名字你听過嗎?」
翠兒的身形一頓,欲言又止,作思量狀,不久後才細細道出葉可人和嚴家的淵源以及對嚴晰冷的愛慕之情,連同她安插在嚴晰冷身邊的眼線翠兒也是一清二楚,在嚴家以小丁為首的四個人,現在已經都被嚴晰冷處理掉了,可是出了這扇大門呢?又有多少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一個連自己愛的男人都如此的算計著的女人,對于她這個「準情敵」,又怎麼會手下留情呢?
過兩天的宴會,該就是她打探對手實力的時候了吧!
幽幽一嘆,豪門的紛爭,她本無意卷入的。
風起了,遠處的樹林被吹得搖搖擺擺。
地上有什麼吸引了她的注意,拾起一看,是一顆木制的象棋棋子。
木紫瞳的心竟也搖擺了起來。她想起了那個因為她而受傷的男子,那雙碧藍碧藍的眸子。每一次,當許一凡用他清澈的瞳孔注視著木紫瞳,她仿佛都能听到他在對她說,紫瞳,我的愛,只為你保留。
他的溫柔,他的優雅,他與生俱來的王子般的光芒,盛開在她的心田,一時間非不清自己對他,是友情還是愛情,只知道他溫暖的笑容,總會像一米陽光,射進她朦朧不清的心里,剎那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