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兩位嬤嬤被祝小天的吼聲,嚇得激靈靈的滾到了地上。二人待祝小天收了對他們的壓迫,急忙爬起來猛力的磕頭。
「王妃娘娘饒命,王妃娘娘饒命……」
「本姑娘還沒有嫁進瑞武王府,就還不是真正的王妃娘娘。你們此刻就這麼喚我,是想置我于何地?啊?」祝小天俯視著她們,冷冰冰的說道。
「孟姑娘饒命,孟姑娘饒命啊……」二人很有顏色的改了口,更加賣力的磕起頭來。
「老老實實呆著,等著本姑娘召喚。本姑娘該學的東西自然會學,不想丟了命,就不要給我出什麼ど蛾子。滾吧!」
「謝謝姑娘饒命、謝謝姑娘饒命……」二人又磕了幾個頭,相互扶持著爬起來,滿臉鼻涕淚水的出去了。
祝小天看著她們走了,轉身撲向孟梁氏,上下打量著問道︰「娘,她們是怎麼回事啊?山莊里不是一向不進外人的嗎?怎麼讓她們進來了?娘,她們沒有欺負你吧?」
祝小天前世看了太多的宮斗小說,早已經對那些,心里填滿了陰謀詭計的宮嬤嬤們深惡痛絕了。在她看來,像娘親這麼溫柔婉約的人,若是對上了這樣的嬤嬤,還不給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孟梁氏則滿臉驚訝的望著祝小天,看著她慌慌張張的問著自己,半天回不了神。這一刻,她只覺心里被填的滿滿的,全是安心。她捧住祝小天的臉,眼里含著淚花,輕聲喃道︰「乖女兒,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啊……」
「娘,我當然長大了啊,我都十九了。那兩個嬤嬤,沒有給山莊帶來什麼麻煩吧?」祝小天還是不放心的又問道。
「呵呵,她們自從被送來,就一直關在你這里,根本沒有出去過,怎麼找麻煩啊?」孟梁氏笑道︰「倒是你,我當初還怕你會被她們拿捏了。如今看來,我女兒果然是個厲害的。」
「娘,你女兒是個武林高手呢,她們要是敢對我不敬,我直接就廢了她們!哼,這房里的這些東西都是她們弄得吧,花里胡哨的,一點兒也不好看。娘,趕明兒,你再幫我弄回來吧。」
祝小天撒嬌的抱住了孟梁氏的手臂,滿心滿眼的都是歡喜。
「你啊,嘴邊不要老是掛著這麼多不雅的話了,都是大姑娘了。」孟梁氏嗔道,捏了她俏鼻一下。
「娘,不要捏了,再捏就不美了。娘,你幫我把這些東西都換了吧,都這麼擺著,怎麼用啊?」祝小天撒嬌著說道。
「這里的許多東西都是瑞武王府送過來的,有一些,是按照王妃的標準改制的。娘知道你喜歡這些舊物,所以都沒有換新的,只是改了樣子而已,你就先用著吧。以後你去了王府,做了王妃……自然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樣這麼隨意了。」孟梁氏輕輕地抱過她,柔聲問道。「做了王妃,自然就要有王妃該有的氣度與責任……翩翩,你真的想好了嗎?」
祝小天抱著孟梁氏柔弱的肩膀,微濕了眼眶。她輕聲道︰「娘,我想好了。我喜歡陳子旭,嫁給他我是願意的。雖然我並不想做王妃,但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一定會獲得幸福的,對不對?」
孟梁氏抱緊了她,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她也知道,女兒其實不是不願意嫁。但作為一個母親,她感受到了女兒心底隱藏的恐慌。她是怕的吧?那樣的高門貴族,不是他們這種過慣了恣意生活的人能夠適應的來的。
然而聖旨已下,孟氏山莊不能抗旨。孟翰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將這件事對山莊的影響降至最低了。她的女兒,不能不嫁……
「女兒,記住娘親的話。幸福是自己掌握的,不要相信耳邊听到的,要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明白嗎?」孟梁氏說著,已然淚流滿面。
「嗯……嗯!娘,女兒記住了。女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祝小天緊緊抱著孟梁氏,淚水打濕了她的肩頭。
二人抱頭痛哭一番之後,都覺得原本慌亂的心安定了不少。孟梁氏看到了祝小天的堅強,而祝小天則是似乎找到了心靈的寄托。
最後,二人俱都弄得衣服褶皺,頭發凌亂。在眾人的伺候下,二人先後洗漱了一番,換上了新衣。
祝小天任由孟梁氏將她的頭發或編或盤的弄成了復雜的發式。銅鏡里的影像不夠清晰,但她還是看出了自己由原本的野姑娘,變成了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嗯,只要她別笑得那麼得意,會更有美感。她急忙調整了表情,力求能夠做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娘,還是你厲害,能把頭發編的這麼漂亮。我在秦谷的時候,都只會幫一根辮子的。」祝小天東模模西踫踫的照著鏡子,眼里滿是贊嘆。
孟翩翩的樣貌本來就很美麗,只是雖然已經十九歲了,但大大的眼楮還是透著點子可愛。而她的眉略粗,有些雜亂,如果不修的話,配上她炯炯有神的大眼楮,拌上男裝就是一相貌俊秀的少年小伙兒。而現在,孟梁氏將她的眉修的整齊細長,再加上為她淡淡地點了胭脂、抹了紅唇。
祝小天怎麼看,都覺得自己貌美如花了。
「別亂晃了,頭發好不容易弄好的。再晃娘就給你抹上發油了。」孟梁氏在她的首飾盒里挑選著適合的發飾,看她不停的搖頭晃腦,忍不住輕輕拍了她腦袋一下。
祝小天不以為意的嘻嘻笑著,听話的老實坐好了,說道︰「娘,不要太花哨的珠花,淡雅一點兒的好看。」
「你知道什麼樣的是淡雅嗎?真是的,娘以前教你女紅你不學,教你琴棋書畫也不學,最後就連化妝打扮也沒學好。怎麼就光想著跟你爹去學練功夫了呢?」孟梁氏抱怨著,終于挑出了兩樣看起來淡雅細致的珠花和發簪,開始給她佩戴起來。
祝小天老老實實的任她弄著,享受著難得的母女互動,笑道︰「娘,練功夫好啊。你想啊,女兒現在功夫這麼厲害,以後誰也欺負不了女兒的。這樣,女兒走了,娘就不用太擔心了啊。」
「你啊,就是這樣娘才擔心的。翩翩,你要記住,女人是不能太要強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明白了嗎?」孟梁氏語重心長的說道,為她戴上了特制的、不用穿孔的翠玉耳墜兒。
「嗯,女兒听娘的。」祝小天望著鏡子里雙眼泛紅的孟梁氏,笑得如同春花爛漫。
孟梁氏看著眼前長大成人的女兒,她的面容雖然多像自己,但性子完全繼承了孟翰。女兒長大了,懂事了,所以再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就跑到她懷里哭了。然而,女兒的懂事卻讓她更加心疼。當娘親的,怎麼會不知道女兒心里的煩惱?但又怎麼能忍心拂了女兒的一片孝心呢?
孟梁氏拉起了祝小天,上下打量了一下,滿意的笑了。她的女兒,果然是最好看的!
「娘,好看嗎?」祝小天新鮮的打量著自己這一身標準式的淑女打扮。粉色的上衣,鵝黃色的齊腰襦裙,腰間系著帶著暗秀的黃色綢帶,外面罩著淡藍色的半袖長衣。祝小天覺得此時的自己美呆了。
「好看,在娘眼里,你是最好看的女兒了。」孟梁氏笑著道。
「娘,您就只有我一個女兒啊,您應該說,我是最好看的女孩子才對……」祝小天不依的說道,引起了孟梁氏對她的一陣取笑。
呵呵的笑聲中,積郁在二人心中的傷感,似乎都消散了。
母女二人談笑著出了祝小天的院落,來到了正廳。忙忙乎乎中,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黃昏中太陽已經西沉。正廳里眾人都已經到齊了,孟翰坐在首位上,面色不虞的看著被祝小天扶著走進來的孟梁氏。
久別接近一年的時間,他好不容易回來了。結果夫人竟然沒有想著伺候他梳洗,反而積極地跑去找女兒了!他知道夫人想女兒心切,但能不能分一點給他啊?他這一年來又要教女兒,又要教兒子,還要自己練功鞏固剛入宗師境界的內功,是很辛苦的!他很需要她的溫柔來撫慰下受累的心的!
看到孟梁氏盈盈的向自己走來,孟翰賭氣似的只看向了女兒。這才發現,原本秦谷內那個行事隨性到令人發指的野丫頭,此刻竟然笑容溫婉,蓮步輕移的慢步走了過來。哪里還有當初那風風火火的影子?
果然還是他的夫人有辦法啊。孟翰贊賞的看了孟梁氏一眼,卻看到她好似忍著笑似的望著自己,不禁老臉一紅,又移開了目光。當然,此刻正廳里的人,都為祝小天的變化驚艷了一把。
不過,由于孟雲天和眾位孟氏子弟都知道,孟梁氏生平最大的挑戰就是將她豪放的女兒,改造成一個大家閨秀。每每正式的場合,孟梁氏都會像這樣將孟翩翩打扮一番。
所以他們已經有些習慣了。也都知道,過了今晚小師妹還是那個小師妹,不會變成名門淑女的。他們驚艷的是,今年的小師妹,就連臉上端莊溫柔的神色,都更加入戲了幾分,因而顯得別有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