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爺爺又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明天一早,你把自己收拾一下,我把你送過去,這事不能耽擱,夜長夢多,只是居士是否能夠收留你,我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做最壞的打算,你可以暫時出家當道士,我讓道長真人收留你,他應該不會拒絕多收一個弟子的,而且我會捐贈部分香火錢,算是你的‘加盟費’,這樣就不至于受到冷落••••••
「你可能要在那里待上個一年半載,政府對宗教信仰一向都是尊重的,他們不敢亂來,萬一有什麼情況,你可以躲到後山的墓地里,那里是道教先人的安息之處,是禁地,等風聲過了,再作打算。你另外的生活費我會跟居士安排妥當的。」
「爺爺!」李濤撲通一下跪倒在白爺爺的腳下,「爺爺,您就是我的親爺爺!李濤這輩子不會忘記您的救命之恩!」
「這是干什麼?快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用謝我,這是你命不該絕。再說,招風耳是我的徒弟,他也參與了陷害你的行列,我對你也是有愧疚的。不過,我看好你,你的面相告訴我,你會有咸魚翻身的日子,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有活下去的毅力!」
「嗚嗚嗚••••••」白雪開始哭了起來。「嗚嗚嗚——要不是為了養病,我怎麼可能在這里呆這麼長時間,我都寂寞無聊死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這麼好的大哥哥,卻又要走了,嗚嗚嗚••••••大哥哥你別走,要抓讓他們抓我好了,反正你是被冤枉的••••••」
李濤站起來抱著白雪,說道︰「白雪妹妹,你不要哭,我只是暫時離開躲避一下,我會常來看你的。」
「我就不讓你走,如果有人過來抓你,你就躲到後面的山洞里,再說湖面上有陌生的船只,我們都是看得見的••••••」
「不行,你小丫頭懂什麼,這些人鬼精得很,一旦發現有三個人生活的蛛絲馬跡,到時候你再有口也難辯,而且可以定你的窩藏罪,弄不好連我的老底都要被翻出來!」
听著爺爺把話說得這麼嚴重,而且確實是有板有眼,白雪也不敢再吱聲了,只能「嗚嗚嗚」地輕聲抽泣著。
「還有,小老弟,」白爺爺繼續說,「明天進了道觀,千萬記住幾個問題。第一,同道士打招呼,不能用佛教的‘合十’禮儀,而要用‘拱手’禮儀。拱手就是兩手抱拳;第二,見了道士不得問壽,即不得問道士的年齡,這是大忌;第三,道觀的道士分兩種,全真道士食素,正一道士可以吃葷。至于居士,那是一種不受清規戒律的修道者,你的飲食就跟著那位居士。另外,進山門是不可以踩門檻的,再高的門檻也必須跨過去,記住啦?」
「記住了,爺爺。」李濤畢恭畢敬地答道。而且由原來的「白爺爺」改稱為「爺爺」。
「還有,道士是不理發的,他們要麼把頭發扎成發髻盤在頭上,要麼就是扎成馬尾。你的頭發剛剛長出一點,太引人注目,就用什麼頭巾扎一下吧。」
「大哥哥,我有一條藍色的頭巾,很好的,是我爸媽結婚時我爸給我媽的禮物,我媽給了我,你拿去用吧。看到這個頭巾,你就會記得我了。」
看來白雪已經不單單是因為寂寞無聊而要留下李濤,她這個年齡情竇初開的概率很高,八成是白雪已經在心里戀上了李濤,只是這種情感還有些朦朧,她自己也歸納不出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愛,她只是感到自己願意為大哥哥付出很多,甚至全部••••••
而李濤的心里這種感覺一點不存在,他的愛只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劉若嬋。問題是現在他根本無暇顧及思念,他面臨的首先是活命,然後是生存下來。
李濤把白雪給他的藍色頭巾往頭上一扎,頓時顯得帥氣無比,還有點儒雅野趣。
「謝謝你,白雪妹妹。」
「大哥哥,你真是好帥啊,你這個樣子看上去簡直就是飄逸超凡,貌似二郎神下凡了!」
「好了好了,先生火做飯,爺爺的肚子咕咕叫呢。」
李濤听見白爺爺說肚子餓了,自己也感覺餓了,于是趕緊到灶台後面去生火。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白爺爺帶著進溶洞的必需品和防身用品,領著李濤往屋子後面的大山進發。
由于白爺爺有一段時間沒去道觀了,而雜草生長的速度迅猛,所以,白爺爺只能用柴刀撥開密密麻麻亂草橫生的灌木叢,很快,一個被植物叢掩蓋著的狹縫山洞口出現在眼前。
白雪也一路緊跟著,絲毫沒有一點落伍的跡象。
白爺爺先示範著側著身子擠進了狹縫山洞,對白雪說道︰「白雪,我們進去以後,你趕緊回家,爺爺很快就回來。」
李濤模仿著白爺爺的動作和姿勢,側著身子往山洞里擠。
就在李濤準備躋身狹縫山洞的瞬間,白雪帶著極度的傷感、似乎有些絕望地哭喊著︰「大哥哥,別忘了回來看我!白雪天天都會想你的!」
李濤被白雪這兩句話的語氣感染到了,他似乎在內心有了點觸動,于是回頭深情而真誠地說道︰「放心吧,白雪,大哥哥今生今世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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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溶洞白爺爺已經忘記了走過多少回,所以他帶著李濤熟門熟路地、很順利地就穿過了大山。
原來,這個像模像樣的道教聖地在若干年前曾是一個破爛不堪的道觀,雖說有上千年的歷史,但由于香火不旺,漸漸地道士離去,庭院敗落,正殿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嚴。
就是現在的這個居士,他出資了大量的資金,耗時一年半,才將這座破落的千年古剎修繕一新。而這位跟白爺爺年齡相仿的居士,自此以後就在這道觀里長住了下來。並且在以後的歲月里,道觀里需要增添什麼項目,資金都由他提供。
當地政府為了感謝他的善舉,給了他很多榮譽,但都被他一一的婉言謝絕了。
這個居士到底是何方神聖?無人知曉;他來自哪里,更是無從考察。為什麼他長期住在道觀,卻不出家?沒有人能夠說得清。總之,這位居士不僅受人尊重,更帶有很大的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