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爺爺和居士成為棋友以後,居士的生活增加了一個新的內容︰吃河鮮。
白爺爺居住的湖里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魚類,且都是野生的,味道相當鮮美。
每當他捕魚捕到特別好的魚種或是分量重的魚,他就會穿過狹縫的山洞,讓居士嘗嘗野生河鮮的美味。
久而久之,居士理所當然的跟白爺爺成為了好友。
道長真人是道觀里年齡最長的,他很清楚倘若不是居士力挽狂瀾的壯舉,他從小來到的這個道觀,或許只是破落的空觀一座。
因此道長真人除了對居士的尊敬,更有一份感激之情。
這位真人常年始終如一的保持著師傳的修煉作風。他是全真道士,所以必須食素。雖說他的形象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鶴發童顏,也不具備修道之人所追求的仙風道骨,但他是這座道觀在最敗落的窘況下唯一堅持留下來的老道。
李濤的到來並沒有擾亂道觀內的「清靜無為」。只是在老居士的身邊多了一個年輕的侍者。
白爺爺的預言也許確實有一定的面相之道,他說李濤命不該絕,會有咸魚翻身的日子;我們暫且不談咸魚翻身,就居士第一眼見到李濤,那種感覺就讓白爺爺寬慰了八九分。
居士坦言,他看見李濤,猶如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種朝氣,那種正直,那種坦蕩,都是他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只是時過境遷,這一切已是過眼雲煙,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老頭了。
確實,李濤本來就是一個正直守規矩的青年人,他銘記著白爺爺的囑咐,把自己分內的事做得井井有條,干淨利落;對所有的道士和道姑都尊重有加,並且表現得很樂于助人。
這些,居士先生都看在眼里,他在心里盤算著如何能夠讓這個年輕的生命來對自己生命的延續。
白爺爺很坦誠,他把李濤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居士。
居士沒有流露出太大的驚訝,或許他認為這種亂世出現這種冤案並不罕見;也或許在他自己身上有著更為奇特的故事!
居士對李濤的人品和表現表示出十分的肯定,所以,他關照李濤,要時刻注意山腳下的情況,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到後山隱蔽。
果然不出所料,幾天後的一個下午,白爺爺心急火燎地來到道觀,敘述了上午在自己居住的碼頭邊發生的一切︰
「那幫人不知從下游的哪里弄來一艘速度飛快的機帆船,船上六七個特警都荷槍實彈,只有一個穿著便衣的像是頭,腰間插著手槍。眨眼的功夫,他們就靠近了我的小船碼頭,所有人都跳到岸上,不由分說,三個屋子都搜了個遍。見是徒勞無功,馬上人員分散,在山腳的兩邊亂砍亂拔,搜索得很仔細,絕不是過過場而已。
「幸好我早有思想準備,手銬腳鐐都用塑料袋包好沉在了碼頭的水下;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按我和白雪的需求準備;山上的狹縫山洞,里三層外三層的灌木有好多都帶刺,不是為了生命的逃亡者,不會去吃這個苦。白雪被嚇得直哭,但是我心里清楚,她的內心是高興的,因為如果當初听她的,一切都完蛋了!」
「後來呢?」居士平靜地問道。
「無功而返以後,那個穿便衣的頭說︰‘老大爺,鎮上的通緝令你看了嗎?’我說看了,那跟我們打漁的有什麼關系?便衣警察說︰‘跟每個人都有關系,通緝令上的畫像你也看了,獎勵的金額你也清楚,更重要的,是我們每個公民都有舉報罪犯的義務,听明白了嗎?’我說我听得非常明白,罪犯只要到了我這里,那只有死路一條,我先把他在水里淹死,然後報警,通緝令上說死的也有三萬塊獎勵是吧?」
「呵呵,你這個老家伙••••••」居士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爺爺,真是謝謝您啦,您有福爾摩斯的智慧,又有魯班的巧手,我真是太佩服了!」李濤說的是真心話,但听起來還是有點拍馬屁的嫌疑。
「呵呵,呵呵呵••••••」看來白爺爺也是喜歡被戴高帽子的人哪。
「你別得意得太早,這事還沒完呢!」居士冷冷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白爺爺皺起了眉頭。
「只要李濤這個案子沒有了結,這個地區就不會天平,上面會有壓力下來,意思很明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們擔心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怕這個人一旦逃出去,就會有翻案的可能,而一旦翻案,參與栽贓的所有人都將吃不了兜著走。畢竟這是一個明顯的冤案,一天不結案,他們就輕松不了二十四小時。」
「居士的意思,是連你們的道觀也會遭到搜查?這個恐怕不至于吧?他們不敢對宗教指手畫腳的。」白爺爺對此抱將信將疑的態度。
「明的搜查不可怕,就怕是穿著布衣來燒香,偷偷模模溜進後院,那可是防不勝防啊!」
李濤不得不佩服居士思考問題的周密性。他以前並不了解多少有關居士道士的問題,眼下看著這位穿著布衣的居士,心里在想,原來居士不僅僅是有信仰,還可以有相當智慧的?
「居士先生!」道長真人從遠處一邊招手一邊走了過來。
「噢,白老先生也在啊!居士先生,剛才我的一個弟子去虎嘴崖為你采草藥,在那個罕無人跡的大斷壁上,竟然發現了一具尸體,弟子說看那死人的樣子,估計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腦袋已經破裂,可能是從虎嘴崖的頂端摔下來的。虎嘴崖那個地方最容易迷惑人失足,虎嘴兩個字就是由此得名的。奇怪的是尸體的手上腳上都戴著手銬腳鐐。」
李濤一听死者戴著手銬腳鐐,立刻聯想到了被押解過程中的幾個人。
絡腮胡子老大是他親眼目睹被那個總指揮連開兩槍斃命的;白高個子和兩個黑矮刀疤臉是從左右兩邊各自逃跑的,他想墜落虎嘴崖的如果不是白高個子,就必定是黑矮刀疤臉其中的一個。
他想起了自己墜落懸崖後听到的兩聲槍響,並沒有听到第三聲,很有可能成功逃跑的這個人就是在虎嘴崖罹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