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三日後便得回門,據今尚有兩日。這雖是必不可少的禮節,可我還是要過問程權的意見的。
「王爺,兩日後便是妾身的回門之日,不知王爺是否同去?」
他慢慢放下茶杯,看著我道︰「當然。」
夜半,我俯在桌前,一字一句的寫道︰「兩日後程權隨女兒一同回門。」並吩咐詩意取來信鴿,疊好系在信鴿腳下。這也算是報了消息罷?
隨著信鴿的飛去我心中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在窗口旁站了半盞茶時候,听聞窗外似有異聲,不過未曾在意。
這兩日並無何事發生,平靜的很,程權也再沒見過我。我倒是樂得清閑。
回門那日清早下起了小雨,我拉開車簾看見那蒙蒙細雨,一絲一絲的,煞是好看。
我與程權同坐在馬車內,他單手斜支著頭,似是在想些什麼,只是我看不明白罷了。
剛下馬車便見父親帶著府中眾人已侯在府外,大聲的道︰「老臣協家眷拜見王爺。」
程權走上前扶了扶他,笑道︰「岳父這便是同我客氣了。」
父親激動的道︰「王爺能屈尊大駕來到老臣府中,老臣榮幸之至。家中已擺好了酒宴,請王爺入座。」說罷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從頭至尾父親莫說是正眼,就連瞟也未瞟我,好像沒有我這個人似的。
我走近了幾步,笑著說︰「父親真是偏心了,女兒可在這兒站好久了!」
父親這時才注意到我,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不過很快又以笑臉相迎︰「玉兒這是說的什麼話!既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禮?」
一家人?听到此話我心里頭不禁暗笑了一會,父親果然是父親,官場上的老狐狸。所謂左右逢源,竟是如此作風。
我同程權並肩走進了相府,幾日未歸它在我眼中還是那副模樣,再簡潔,也蓋不住那腐朽的氣息。
擺宴之處是後院里的一處宅子,大的很。
偌大的宴席只有兩個主位,父親和程權各坐一個,我只得坐在程權側邊,一切情況無不在告訴我,我只是一個被忽視的女兒。
這又是誰安排的?我的所謂嫡母趙氏?此時只有她在用那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我,似是在告訴我,她才是相府真正的女主人。
我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劃過一模弧度,完美地嘲諷了她。
父親再沒問候我一句,我在酒宴上依舊是透明的。
此時一人卻發了聲兒︰「姐姐不過離開了相府幾日,怎的就不愛說話了?」
罷了又嗔怪著道︰「父親光顧著同宸王爺講話,怎麼把嫡姐也忘在一邊了!」
那是我庶妹姜鸞的聲音,不,是嫡妹。數月前她娘親被扶為正室,她自然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嫡出。
她小了我兩歲,正值少女如花般的年紀。此時她穿著碧藍的衣裳,那小巧的發鬢,更是為她添了一分靈動之氣。
她的聲音雖不大,卻也讓全席人的目光紛紛移到了她身上,程權似是也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