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卻有些尷尬,因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哪里是我不愛說話,實則是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看著我,兩只眼楮笑成了月牙︰「姐姐嫁人了,為人便也內斂含蓄多了,哪里像我,整日只知調皮!」
一是讓人聯想翩翩,我內斂含蓄的緣由,從而又能牽扯到我被拋棄在新房之事。二是在挑明我從前言語絲毫不知收斂。好一個一語雙關!
我正在想著如何應對她時,程權卻發了話︰「王妃剛嫁入王府不久,難免不熟悉,內斂些許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對視上他的眼楮,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幫我一把。他也看著我,臉上還是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姜鸞似是也沒料想到程權的這般舉動,愣了會兒,匆忙的道︰「姐姐生性文靜,又得王爺憐惜,真是叫我羨慕!」
這話漏洞就大了。方才說我從前不知收斂,現在又道我生性文靜,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我看著她道︰「妹妹也過了及笄一年余了,此時這般羨慕我與王爺,莫不是恨嫁了?」
又道︰「京城中諸多好男兒,妹妹若是喜歡誰,請父親與嫡母撮合就是了,又何必羨慕我與王爺呢?」
她又是一愣,這一愣愣了許久,才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只是……只是覺得姐姐與王爺這般恩愛,當真是一對璧人!」
她那茫然的樣子盡顯無辜,反倒像是我咄咄逼人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嫡母趙氏卻說了話︰「玉兒果然是嫁了人的,為人自然也細心多了,鸞兒能得你如此疼惜,是她的福氣!」
語氣尊敬的過分,哪里是方才輕視我的樣子。
我笑了笑,為程權斟了杯酒,放下酒盞時才慢慢道︰「嫡母說這話便是生疏了,鸞兒是我的嫡妹,自然是要照顧一二的。」
程權拿起酒杯,復而又是玩味的看著我。
趙氏也因我這句話而尷尬起來了,她把目光投向父親,企圖讓父親來打這個圓場。
父親略帶責備的看了趙氏一眼,又以笑臉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玉兒疼愛鸞兒本就是盡了姐姐的本分,何來福氣不福氣之說?」
說罷了一直沉悶的酒宴才漸漸活躍了起來。程權不動聲色的把那杯酒飲下去,卻依舊在看著我。
我被看的有些臉紅,卻也不好意思說話了。
大概去了一個時辰,酒宴才結束了。我同程權離開宅子時無意瞟見姜鸞正在我身後惡狠狠的盯著我,似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般,為此我也覺得分外好笑。這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麼?
回門時新婚夫婦須得在娘家住上幾天,為此父親特意花費萬余兩銀子為程權備了一套大廂房,怕他住不慣,听說和他在王府的寢室一模一樣。因我是他的王妃,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除了自認倒霉,我心中已無其他想法。
傍晚我獨自在房外散步時遇到了姜鸞,她依舊用那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我,眼底盡是無法掩飾的恨意。
她狂妄的指著我道︰「你一個被拋棄在新房的人,居然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真是丟了我們相府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