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梅安把當時美好的一幕,在腦海里重新回憶了一遍。
淡淡的綠色,不算太濃重,但是足夠清靈,足夠溫暖。
還有,那即使隔了重重雨幕,也還是澄澈溫暖的氣息。
這些該如何畫出來,又如何表達出來呢?
「呼!」梅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放松下來,試圖將腦海中的記憶畫出來。
但是,不管梅安怎麼畫,都無法畫出,那種讓人舒服的感覺。
有些煩躁,梅安氣餒地把手中的畫筆甩到了一邊。
被甩的畫筆,在桌上婉轉地打了個轉,畫出一條淺淺的綠色弧線,仿佛是那女子轉身剎那裙角翩飛的美麗姿態。
「梅先生,梅先生,」是房東太太花女乃女乃爽朗的叫聲。
「花女乃女乃,」離開書桌,梅安走到書房門口,到離門口還有一步的距離,梅安停住了腳步,並沒有走出去,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地應了一聲。
露出的半邊英俊臉頰,猶如一汪死水般平靜。襯著隱在暗處的另一邊臉,梅安整個人顯得陰沉沉的,冷酷,毫無一絲生氣。
但是當梅安的視線捕捉到花女乃女乃身旁的那一抹粉色的身影後,身上的陰沉似乎有一絲的變化。
原本慵懶頹廢的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是她!是她!
原來,前天的那一幕,是真的,那是真的!不是一場虛無的夢!
「梅先生,打擾你看書了吧!呵呵,真不好意思。是這樣的,這是我一位好友的外孫女,她呢,想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尋找一下那個畫畫的靈感,你看行嗎?」花女乃女乃對于梅安的冷酷疏離,並不在意,臉上笑呵呵地征詢梅安的意見,語氣親切,讓人听了都有幾分喜悅。
可是,此刻的梅安,哪里還有心思去管這些!
眼中、心中、腦中,哪怕是耳中和鼻尖,都只容得下眼前的這抹淡淡粉色。
雖然不是那淡淡的綠色,但是那份暖意,那份淡雅,那份笑意,還是那麼熟悉,還是那麼讓人留戀。
腳似乎變成了一個不听話的孩子,居然不受大腦控制地,想往那抹粉色走去。
眼楮也失控了,明知道不該直直地盯著人家看,但是仍是不听話地把視線黏在她身上。
本以為她的美,是那日看到地那般驚艷動人。
可是,原來近距離看,她是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白皙女敕滑的肌膚,就像是極品的白玉,隱隱透出迷人的光澤。
大而狡黠的眼楮,好像天上最亮的星星,讓人望而沉醉。
小巧堅挺的菱鼻,精致得就像是上帝親手雕刻的藝術品。
鮮妍粉女敕的雙唇,就是那含苞待放的花朵。
兩側粉頰,還綻放著可愛的小酒窩。
她,清新雅致地就像荷塘中半開的荷花。
純而不妖,媚而不俗。
被梅安這般直白熱烈的視線緊盯著,顏芙兒有些害羞,微微把自己的頭低了下去。
卻不知,這又是一抹別樣的風情。
最是那低頭的溫柔。
「梅先生,梅先生,」花女乃女乃見梅安只是定定地盯著顏芙兒,不搭理人,忍不住多喊了兩聲。
听到花女乃女乃的聲音,梅安才慢慢從美好的思緒中緩過神來。眼見著自己就要邁出了大門,梅安急忙停下了自己不听話的腳步,有些慌亂地轉過身去。
「梅先生,你沒事吧?」對于梅安的失態,花女乃女乃看在眼里,不由關切地問道。
「我很好,我還有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梅安背對著花女乃女乃和顏芙兒,冷聲說道。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說完,梅安便順手把手邊的門給關上了。
「花女乃女乃,他——,」對于梅安這番舉動,顏芙兒倒是很好奇。
花女乃女乃看著被關上的門,無奈地搖了搖頭,略帶惋惜地說道︰「可惜啊!」
「可惜什麼呀?花女乃女乃,」顏芙兒睜著明亮的大眼楮好奇地問道。
「芙兒,難道你沒有看見,梅安他剛才是一直待在房間里的。哪怕是,在我和他講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花女乃女乃微笑著拍了拍顏芙兒的雙手,淡淡地開口講道,「那是因為他在害怕,害怕別人看他的眼神!」
顏芙兒不明白,剛想開口問話,卻被花女乃女乃的一個溫和的眼神給勸阻了。
「芙兒,來坐著,听女乃女乃慢慢講,听完以後,女乃女乃希望你能多開導開導他,讓他能開心點,」花女乃女乃指著梧桐樹下的石椅,微笑著看著顏芙兒,臉上的溫柔,讓顏芙兒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顏芙兒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下午的四五點,微風襲來,沒有午間的燥熱。
顏芙兒安靜地坐在花女乃女乃的身旁,靜靜地听著關于梅安的過去。
梧桐葉,隨著風,沙沙作響。
已經變得微弱的陽光,輕輕地穿過葉子見的縫隙,落在顏芙兒的身上,好像為顏芙兒畫上了一個光圈,使得顏芙兒看上去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書房的窗戶有一個正好是對著梧桐樹的。
自從把房門關了後,梅安就一直待在書房里不曾出來。
想靜下心來,看看書,但是腦子好像被下了蠱一樣,交替著綠、粉兩種顏色,還有一張不變的嬌俏笑臉。
提筆想畫出腦中的景象,可是,不管怎麼努力畫,都是缺少靈氣,失了靈魂。
不見,畫不出你的靈氣;見了,也還是無法畫出你的靈魂。
煩躁地站起身來,梅安像只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不停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試圖找尋到一個可以出去的地方。
陽光不再刺眼,但是陽光下那張恬靜的側顏,不知怎麼得,就這麼就入了梅安的眼中。
她是如此鮮活美好,怪不得,怎麼也畫不出她的神韻來。
怪不得,她怎麼也不肯入畫來,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幅美得不像話的畫卷。
躲在暗處,梅安貪婪地看著顏芙兒。
她的美,她的俏,她的小頑皮。
一直安靜地听著花女乃女乃講話的顏芙兒,不知怎麼的,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可是一抬頭,看向周圍,除了花女乃女乃就沒別人了。
難道是那位奇怪,但是听上去很可惜的梅先生?!
可是他不是已經進書房去了,他應該不會偷看自己吧!更何況自己也沒什麼可以讓人偷看的呀!自己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寶。
顏芙兒在心中暗暗猜測,微笑著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看到顏芙兒好奇地看向自己,梅安的心嚇得都快罷工了。
但是見顏芙兒很快就轉移了視線,梅安覺得松了一口氣,但是又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想來,她也是嫌棄自己這如鬼一般的容顏吧!也是,她是如此的完美,自己卻——!
自嘲地低下頭,梅安原本有些雀躍的心,變得低落。
可惜,梅安不知道的是,顏芙兒從外面看進書房,是不清晰的,隱隱約約也只能看到有一個人影站在那里,其他的細節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這是玻璃的原因。
「芙兒,」講完了梅安故事的花女乃女乃,見顏芙兒有些走神,不由笑著喊了一聲,「是不是女乃女乃講的太枯燥了,你听的都快睡著了?」花女乃女乃笑著打趣著顏芙兒。
「沒有,我只是在想梅先生,他——,」顏芙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走神,微低下頭,輕聲說道,「他真得很不容易。從原來的天之驕子,到後來的折翼落魄。一直都是一個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度過那些苦難的日子。」
「所以,我才叫我們美麗的小芙兒,多多關心一下梅先生啊!」花女乃女乃有些曖昧地看了一眼顏芙兒。
「花女乃女乃,你——,」單純的顏芙兒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反應過來後,害羞的很,一張白皙的俏臉,一下變得粉撲撲的,像個成熟多汁的水蜜桃。
顏芙兒潔白的雙手,按在胸口,只覺得,心髒撲撲地跳得很快,就像有一只小鹿在亂撞一樣。
那個,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心,會因為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跳的這麼快?甚至因為听到他不平的過去,會為他氣憤不已。
從未對任何人,有過如此情況的顏芙兒迷惑了!她不懂!
「好了,芙兒,別發呆了,我們走吧,和花女乃女乃一起去做飯吧,女乃女乃給你做你喜歡吃的菜,」見顏芙兒一副不明白的呆萌模樣,花女乃女乃並沒有繼續剛才那個話題,只是微微一笑,牽起顏芙兒的手,爽朗地說道。
「好啊!花女乃女乃做的菜,我最喜歡了,」顏芙兒本就是個天真愛吃的人,听到花女乃女乃這麼說,剛才還有些迷惑不解的顏芙兒,一下子站了起來,高興地拍了拍手,大大的眼楮一時笑彎了成了月牙兒,兩個小酒窩更是可愛的不行。
「一笑傾城,我今天終于體會到了,」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再偷偷看著顏芙兒,但是一向很自制的梅安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楮。自然顏芙兒這麼柔柔地一笑也被他看在眼里。
顏芙兒對于梅安來說,就像是蠱,只要看一眼就已經中蠱了。
中蠱以後,從此,變得不再自己,就像是為顏芙兒而存在的愛情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