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顏芙兒一個人悠閑地散步在花女乃女乃房子後的小院里。
小院的前面是一個小小的荷塘。
荷塘雖小,但是在這個已經漸漸悶熱起來的季節,卻是個有趣的去處。
傍晚,風輕輕柔柔地吹著,帶來荷葉的清香。
聞著荷葉淡淡的香味,顏芙兒不由慢慢地走出了小院,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在心中想著,在小院子走完這一圈就去洗澡休息的打算。
「嗯,好香啊!好舒服啊!」站在荷塘邊,顏芙兒笑得一臉燦爛。
不知道是什麼緣由,顏芙兒覺得看到這些荷葉有種特別的親昵感,嗯,就像,就像看到了親人一樣。
「哎呦!想什麼呢,」顏芙兒對于自己的想法不由感到好笑,忍不住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嗔怪道,「看來是累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奇怪地想法呢!算了,還是上樓去休息吧!反正,荷塘就在這里,又不會跑了,以後看也可以。」
說著,顏芙兒笑著轉身,準備回小院去。
而這個時候,正準備出門的梅安,也在這個時間點邁出了小院的大門。
然後——,
「啊!——」
「噗通!」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顏芙兒,沒注意到眼前還有一個人。
一轉身,一抬頭顏芙兒看到有一個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不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于是,一不小心,就掉進了荷塘。
不過,幸運的是,這個荷塘的水並不深,也就剛好到顏芙兒腰的這個部位。
荷塘,深是不深,但是顏芙兒身上穿的衣服,因為剛才濺起的水花全都濕透了。
「不好意思,我,我拉你上來吧,」梅安沒想到自己一出現,會嚇得人家掉進了荷塘,心中不由有些愧疚。
雖然荷塘里的水很涼快,在這個已經開始慢慢入夏的天氣下,泡一泡這樣的水,是一種舒服的享受,但是弄得一身狼狽,這就多少讓人有些高興不起來吧。
雖然知道不能全怪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多多少少還是和他有些關聯的吧。顏芙兒想到這里,忍不住偷偷地瞪了一眼梅安。
顏芙兒的小動作自是沒逃過梅安的眼楮。
剛看到顏芙兒瞪著梅安的時候,梅安以為自己看錯了。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怎麼會做這樣的動作呢!
不過等到梅安直直地盯著顏芙兒看後,發現顏芙兒那粉色的雙唇,還微微嘟起的模樣後,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沒看錯。
原來,小仙女也是有脾氣的。
看著顏芙兒這般孩子氣的舉動,梅安原本灰暗的心情,不由有些明亮起來,嘴角很微小地上揚了一點很少的弧度。
「荷塘里,很好玩嗎?」見顏芙兒很自己賭氣一般沒有將手遞給自己,梅安很正經地問道。
「你,你不要以為我沒看到你在笑我,有本事,你把臉上的墨鏡拿掉,」雖然梅安依舊是繃著臉,說話的語氣也是很正經,听不出有任何笑話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顏芙兒就是能看透梅安的心思,知道梅安在笑自己。
一听到顏芙兒說道要自己拿掉墨鏡,梅安一下子就沉默了。
躲在墨鏡後面的利眸,也黯淡了下來。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
「哈欠——!」顏芙兒的身體不算很好,在涼水里待了一會,就忍不住打起來噴嚏。
听到顏芙兒的噴嚏聲,梅安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該死的,」梅安邊低聲咒罵了一句,邊動作迅速地將顏芙兒從荷塘里拉了出來。
看著全身濕透的顏芙兒,梅安心中很是自責,一張本就很冷的臉,此刻更是天寒地凍的,連語氣也跟著零下攝氏度了,「快去換衣服吧!」
听到梅安這般冷酷的語氣,顏芙兒心中微微有些委屈。
這什麼人啊!自己說錯了什麼,用得著這麼冷言冷語的嘛!
不滿梅安對自己的態度,顏芙兒才懶得去听梅安的話,依舊這麼濕漉漉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到顏芙兒依舊站在原地不懂,梅安也火了,大聲地朝顏芙兒吼了一句,「還不快去換衣服,你想感冒嗎?」
即使梅安這麼大聲吼叫,顏芙兒也沒有害怕,反而裝作一副懶得去听的樣子,依舊站在原地。
對于梅安,顏芙兒似乎有一股特別的倔強。
可是倔強,歸倔強。
委屈,還是委屈的。
眼淚不知怎麼的,不听話地流了下來,一顆接著一顆。
大大的眼楮一下子紅了起來。
一身的狼狽,再加上無辜的大眼楮,此刻的顏芙兒,怎麼看,怎麼像一只萌萌達的小兔子。
是只不听話的小兔子。梅安在心里暗暗補充道。
即使有再大的壞情緒,看到顏芙兒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梅安也變得沒脾氣了。走近顏芙兒,梅安不由控制著,讓自己放柔語氣。
「你是自己走呢?還是要我——,嗯,牽著走呢?」梅安本來想說是抱著走,可是一想到自己和顏芙兒才見過一兩次的面,抱的話,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些,動作是不是太孟浪了些,因此生硬地改成了牽。
「牽著,」看到梅安走近,再听到梅安溫柔下來的語氣,剛才還倔強著的顏芙兒,才輕輕地說了兩個字。
表示自己只吃軟不吃硬。
站在顏芙兒身旁的梅安,听著顏芙兒講的話,只覺得一陣輕柔的微風,輕輕地拂過自己的耳朵,帶來一陣癢癢的酥麻感。
微風過後,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氣,在鼻尖縈繞。
一瞬的失神後,梅安按下心中的緊張,伸出自己的大手,去握住顏芙兒的小手。
掌中的小手,和想象中的一樣,不,甚至,比想象中的還要柔女敕細膩,好像精致易碎的藝術品,仿佛自己再用力一點就會被捏碎一樣。
此刻因為落水的關系,白女敕的縴手微微泛涼,更讓人心疼得緊。
低頭,顏芙兒看到,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包裹在里面。
大手有些粗糙,但是有讓人貪戀的溫暖體溫,還有一種讓人流淚的感動。
好像為了這個體溫,為了這種感動,自己等了好久,好久。
「走吧,」側頭,梅安深深地看了一眼,低自己一個頭的顏芙兒,然後淡淡地開口。
「嗯,」顏芙兒點了點頭,輕聲地應道,乖巧地任梅安牽著自己走,不再和梅安對著干。
于是,兩個人安靜地牽手走著。
站在樓梯口,梅安愣住了,他不知道顏芙兒住在哪邊。
「我住在這邊,」顏芙兒拉了拉梅安的手,輕聲地提示道。
「嗯,」細滑的小手,就像一塊白玉一樣在手中晃動了一下,那觸感,讓梅安差點失神,沉沉地應了一聲,梅安藉此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咳,那個你去換衣服吧,再見,」站在顏芙兒的門口,梅安便停住了腳步,不再繼續走了,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個,再見,」顏芙兒也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牽著一個可以說是陌生的男人,來到了自己的房門口,臉不由就紅了起來,低著頭,用細弱的聲音變扭地說道。
一時間,氣氛,曖ap;ap;昧又有點尷尬。
梅安害羞地忘記了,自己剛才說要走的話,緊張地全身僵硬,仍舊站在,大手甚至還緊緊牽著顏芙兒的手,不曾松開。
「那個,你可以松手嗎?我,我要進去了,」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情況的顏芙兒,對于這種尷尬的處境,害羞地只想逃離這里。但是剛一邁步,就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人緊緊牽著,于是,顏芙兒不得不開口提醒。
顏芙兒很緊張,緊張得連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哦,好,那個,對不起,我——,」听到顏芙兒的話,梅安才發現,自己還牽著顏芙兒的手,不曾松開。
于是,梅安手忙腳亂地將握著手中的小手松開。
待細軟的小手離開手掌後,梅安頓時覺得有些失落。
要是能一直牽著,那該多好啊!
等到梅安松手後,顏芙兒逃也似的回了房間,猛地把房門關上了。
靠在門上,顏芙兒雙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小心髒在胸腔里面,跳得很是厲害。
「我這是怎麼了?」顏芙兒不明白,這種心跳得這麼快的感覺是為什麼,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道,「是生病了嗎?好可怕呀!」
愛情本來就是一種病,一種不治之癥的病。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只有和愛著的人,在一起,才能舒緩病情。
顏芙兒在房間里病著,而梅安在房外面病著。兩個人之間只隔著一扇門的距離。
抬起手,梅安傻傻地盯著自己的手。
掌心中似乎還留有一股屬于她的味道,淡淡的,很清新,聞起來讓人很舒服。
那種細膩地觸感,似乎還縈繞在指間,未完全退卻。
握緊手,仿佛這樣做,就能讓她的味道,她的觸感,多停留些。
如果可以,梅安甚至想,讓她的味道,永遠地保留在自己的掌中,手心,永不退去。
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再是曾經的完美自己,梅安頹然地把握緊的,抬起的手,慢慢地放下去。
就這樣吧!這樣已經夠了,已經很好了。
至少自己牽過她的手了,不是嗎?
掩藏在墨鏡下的雙眸,深深地盯著關上的門,似乎這樣做,還能多看一眼門里的人兒。
深吸一口,梅安收回自己的視線,利落地轉身,帶著一種絕望的決絕和無望的留戀,準備離開。
離開她,離開她的世界。
就在梅安邁出腳步的一剎那,身後的門,慢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