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弧度 第二章 1

作者 ︰ 嘉殷

晨曦初露,寂靜的城市蘇醒了,旺市街頭,隨處可見散布著上班一族忙碌前行的身影,熙熙攘攘,陌生的人群,你我之間擦身而過,容不下一點閑逸。『**言*情**』

尹玄曦漫無目地走在這越趨繁鬧的路上,清晨的霞光照耀在他那俊秀如清澈般湖水的臉上。路上的人匆匆地奔往自己的目的地,而他,只有他,懶散地掃看著碌碌庸庸奔波著的人們,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去哪,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去哪,恍恍惚惚地行走在不屬于自己的道路上,他迷惘的眼神中,映現著無窮盡的憂郁。

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尹玄曦拖曳著虛弱的身體,挪移在這密集的人群之間。只身單影的他回到中國,沒有值得依靠的人,在他心中,似乎從來沒有所謂的親戚,沒有真正值得信任的朋友,他缺乏安全感,總以厚重的隔閡示人,他那神秘的面紗,只有在最愛的人面前,才遲疑地掀開過。而此刻他認為最愛的人,他已感到自己沒有面目,沒有資格見她,他連此刻的自己都感到羞愧,無法直視,更何況是在她面前。他誓死要捍衛自己一向以來塑造出的驕傲的尊嚴。

尹玄曦內心無數次鞭策著自己,一定會以最完美的狀態再次展現在符一琴的眼前,在那之前,他要所有人以為自己永遠消失,將他遺忘。因為現在的他,沒什麼東西值得被別人記著的。

尋尋覓覓,尹玄曦的目光環繞在城市的四周,尋找著生存的救贖者。落魄的背影,卻怎麼也遮蓋不了天生的高貴氣息,傲挺的身軀,令人怎麼也不能把他與「無家可歸」的字眼扯上關系,路過的行人似乎都把這位漫不經心的帥氣少年當做瀟灑的街拍模特。

「伊曼服飾,招員工2名。」

「稻田超市,招促銷員3名。」

「俊佳體育,招售貨員1名。」

「唯願茶餐廳,招服務生2名。」

……

尹玄曦無數次奔波在各種琳瑯滿目的招募啟事前,當他懷著自信誠懇的態度邁入店內迎接著希望時,卻屢次遭受著面試官的殘忍拒絕。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我叫尹玄曦。」

「……」

「你說你有這麼多的優勢,我怎麼就完全感受不出來呢?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們需要的人。」

尹玄曦失望地從店中走出。

……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我叫尹玄曦,今年17歲。」

「……」

「不好意思,你不適合做這份工作,請回吧。」

尹玄曦再次失望的從店中走出,拖著沉重的腳步。

……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

「……」

「這工作我看你應付不來,還是請回吧,免得浪費時間了。」

「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試試看嗎?」

「……」默不作聲。

「好的,謝謝。」

尹玄曦又一次帶著落寞的神情,從店中走出,回頭凝望了一下,繼續前行。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多少次落空的失望,他受著無數冷漠的目光,有的是敷衍,有的是嫌棄,甚至有的是蔑視……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高貴少爺,此刻竟然要忍受著無數的冷眼與譏諷,他從未感到過像現在這樣的黯然神傷……

……

「其實你挺有誠意的,但是,我們店不招收還沒成年的員工,不好意思。」

尹玄曦又再次從希望的殿堂滑落到無盡失望的地獄,這是他第53次遭受招募方的拒絕。

已經連續奔波了好幾天的尹玄曦,依然未收到好的結果,他似乎累得筋疲力盡了。

尹玄曦垂頭喪氣地走在人流密集的人行道上。

「半星咖啡,招募服務生1名。」

近乎絕望的尹玄曦,無意中經過咖啡店櫥窗,視線轉動,眼前猛地一亮,那招募啟事就像炯炯閃爍的亮星在向他招手,希望之神要降臨了嗎?他站著凝視了很久,深呼吸了一口,接著撕下紙張,堅定地步入咖啡店。

盡頭的餐桌上,店長緊皺眉頭,拿著筆的手,在尹玄曦填寫的員工資料上螺旋飛舞著。

放下資料,店長一臉疑惑地,像看怪物似的盯著尹玄曦的雙眸不放。

「17歲?!」

尹玄曦遲疑地點了點頭,幾天下來,他自以為傲人的志氣已經近乎被消磨掉了。

「沒有工作經驗?!」

尹玄曦繼續羞愧地點了點頭。

「電話號碼又不填,家庭住址又不填,你乞丐啊?!」

尹玄曦的頭放得更低了,眼神黯淡,淡漠地喃喃著︰「手機號碼……昨天過期了。」其實是被冷漠的家人封鎖了,「我家……我沒有家。」

隨後尹玄曦默默不作聲,他感到很無地自容。是啊,他現在的樣子,跟乞丐有什麼兩樣。

「你在逗我嗎?!還有臉長這麼帥,白撞。」听到尹玄曦的話,店長突然感到莫名的喜感和荒謬,但又隱隱約約地藏著驚訝與不安。

看到尹玄曦不作回應,店長又鄒著眉翻了翻他的員工資料,猶豫了一下,繼續追問。

「會沖咖啡嗎?」

尹玄曦感覺不是自己的擅長,悵然若失地搖了搖頭,感嘆著,今天又是出師不利。

「會煮雞排嗎?」

尹玄曦依然失落地搖著頭。

「什麼都不會,就會點頭搖頭,你是花瓶嗎?!」店長不耐煩地一臉鄙棄看著尹玄曦,隨後繼續進攻。

「耍帥?!」

听到如此滑稽的問題,尹玄曦抬起頭怔怔地凝視著店長,一臉疑惑地不敢作聲。

「恭喜你,被錄用了,明天上班。」店長露出詭異的笑容。這店長還真讓人模不著頭腦,稀奇古怪地無法捉模。

尹玄曦黯淡的眼神亮了起來,一直以為自己又要遭受冷眼,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頭霧水地看著店長。

店長用力地拍打了尹玄曦的肩膀,想轉身就走,突然又頓了下來,從褲袋里苦苦搜尋了好一陣子,終于拿出了一張鄒折的100塊現金放在餐桌上,沒好氣地說︰「有空就去充話費,奇葩!」

店長留下一個鄙視的眼神後,揚長離去。

尹玄曦愣了一下,怔怔地看著桌上的100塊,感覺剛才的一切似乎來的太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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