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劍在練武場練劍,蕭嚴倚著牆在一旁盯著,未料到冷劍居然沒有拿穩劍,劍擊落地。
蕭嚴一驚,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冷劍練劍而丟了劍。他走到冷劍面前,問道︰「冷劍,你怎麼無精打采?」
冷劍嘴角向上一揚,「呵呵,自從賀蘭昕來了璧水連城,我哪天精神過?」
蕭嚴笑道︰「你這麼不喜歡賀蘭昕?」
冷劍眯著眼冷冷道︰「我一個大男人,沒有理由喜歡賀蘭昕。」
「人家又不欠你錢,干嘛和他過不去?」蕭嚴反譏道。
「你說對了,他還真欠我的,哼!上次在秦英堂我與他打賭,他輸了我一百兩銀子!」冷劍狠道。
「賀蘭這小子欠債不還,不是好事啊。」蕭嚴樂道。
「沒錯!還是秦英堂堂主繼承人!」
「呵呵,要是你不喜歡他,我幫你出口惡氣吧。」
冷劍這倒是有了興趣︰「嗯?」
蕭嚴壞笑了笑︰「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幫你一把嘛。」
璧水連城。
後園附近的小木林中,有大水塘,名為露水。露水池四周,竹木蔥籠,晚花爛漫,鶯啼婉轉。魚鷹竹筏穿梭于清澈池面;水畔竹籬茅舍,掩映于翠綠叢中。倒影映水底,彩石鋪池床。池面平如明鏡,清澈見底,魚游水中,歷歷可見,清風徐來,水波蕩漾。
到了璧水連城後園露水池上的靜怡亭,冷劍早早在那兒做了安排,等著賀蘭昕前來自討沒趣。上次因賀蘭昕被天嬌刺激後,冷劍對他更生嫉妒之意,在蕭嚴的唆使下,他們打算好好治一治賀蘭昕。這個精心安排的小聚會,亦是冷劍欲報一箭之仇。
不久,天嬌、賀蘭昕等人也抵達此地。小亭環境優雅,擺設簡單。左右兩邊各自有四張竹椅,相鄰竹椅間,有小竹桌,桌上有擺有盛好清茶的花杯。
冷劍剛踏進亭子,蕭嚴就使眼色告訴他,左邊第三個椅子是刻意留給賀蘭昕的位置。
冷劍一反常態,熱情地拽著賀蘭昕的胳膊,道︰「賀蘭兄弟,來,我們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他把賀蘭昕拉去那個不一樣的位置。
賀蘭昕不是那麼好說的人,他沒有移動步子,只是口中念著︰「好啊。」這個時候,他向天嬌使眼色,冷劍今日忽然邀請他晚上一起賞月,賀蘭昕心中早生戒備。
天嬌意會到賀蘭昕的的心思,也拽住賀蘭昕另一只胳膊,道︰「賀蘭,我們去那兒坐。」
賀蘭昕隨天嬌走到了右邊的竹椅前,賀蘭昕假裝一臉委屈,不忍拒絕天嬌的樣子,故意對冷劍道︰「真是不好意思,其實坐哪兒都一樣,只要我們坦誠相對。」
冷劍與蕭嚴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賀蘭昕與天嬌坐在右方中間的位置上。
而後,落纓、小蝶、連塵羽也也走去選擇位置。隨料到落纓要坐蕭嚴精心為賀蘭昕準備的座位。
蕭嚴急忙湊到冷劍耳邊,微聲道︰「那個位置不能坐。」
冷劍「嗖」的一聲飛去,攔住落纓。
落纓疑惑望著冷劍道︰「怎麼了?」
賀蘭昕與天嬌也看出了就是那個位置一定有問題。
蕭嚴上前道︰「沒什麼。落纓,我和冷劍喜歡坐中間的位置,能不能委屈你到邊上這兒來。」
「啊?哦。」落纓應了聲,滿是不解地坐到了第一張椅子上。
冷劍與蕭嚴舒了口氣,現在他們之中得有一個人犧牲一下了。
蕭嚴設下的局,當然是蕭嚴最清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可不想在小蝶面前出丑。權衡之余,確實不能坐上那個位置,他道︰「冷劍,那個位置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你先坐吧。」
冷劍皺眉,蕭嚴也是為了幫他,便道︰「好吧,犧牲我。」
賀蘭昕道︰「誒,你們兩在那邊嘀咕什麼呢?還不來就座?」
這個賀蘭昕貌似比以前的確精靈了不少,懂得陰人了。冷劍與蕭嚴心中暗罵賀蘭昕,這下害苦了他們。他們倆其實也是自作孽。
蕭嚴坐到了小蝶的身邊,這倒是讓小蝶等不知情的人感覺奇怪。冷劍還站在那個位置旁邊,仔細端詳,它究竟被蕭嚴弄有什麼機關?
蕭嚴靈機一動,道︰「對了,冷劍。我忘了拿酒來,這兒只有茶,怎麼可以把酒言歡呢?你回去拿下酒,行嗎?」他為冷劍找到一個暫避一時的借口。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外人看出這張椅子被動過手腳。
「對啊,蕭嚴,你真不細心。」冷劍笑著道。
賀蘭昕道︰「都是老朋友了,就不用麻煩唐公子了。我們就以茶代酒吧,這麼晚了,酒喝多了,會傷身的。」他倒是想看看他們究竟要耍什麼把戲。
小蝶也附和道︰「對呀,我們大家就是敘敘舊事,不用喝酒,一起聊聊吧。」
落纓不知道緣由,也不想勞煩冷劍專門再跑一趟。她也點頭道︰「恩,冷劍。你就不必特意去拿酒了。」
連塵羽見落纓與冷劍親近,心里自然不快。她故意道︰「落纓,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麼?別以為勾搭上了我大哥,你就可以這麼沒規矩!」
落纓臉一紅,連成璧已經承諾她,月底娶她過門了,她心中連成璧這樣做是為了刺激沈蝶念。而冷劍也知道這事怪不得落纓,心里倒是對她幾分內疚。
冷劍道︰「哎,塵羽小姐,今日大家在一起是為了尋開心,不要弄得這麼僵硬。」
蕭嚴道︰「對呀,兩位何必爭風吃醋?」
冷劍听了蕭嚴的話,很不滿地道︰「你什麼意思?蕭嚴!」
蕭嚴發現說錯了話,立即改口道︰「算我沒說。」
賀蘭昕又開始糾結冷劍︰「冷劍你先坐下吧,慢慢聊。」
本來明明是他們要設計賀蘭昕的,為什麼,現在換成了賀蘭昕不放過冷劍了?冷劍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個時候,他必須若無其事地坐到那個位置上。至于有什麼後果,他也不清楚。
蕭嚴眉頭緊鎖,這下可害苦了冷靜了。
連塵羽也道︰「冷劍,你先坐下啊,站著挺累。」
冷劍在眾人的眼光中,微笑著坐下了。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坐在這個椅子上,最多是讓他受點皮肉之苦。蕭嚴再怎麼狠,也不會對賀蘭昕下殺招吧。冷劍坐下那一刻,以為椅子會崩塌或會有痛感,可是貌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一切安好。
賀蘭昕見冷劍沒有異樣,開始懷疑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一開始,冷劍與蕭嚴或許真的是只是單純地和他聊聊。
冷劍斜瞟了眼蕭嚴,蕭嚴的頭盡量向另一面偏著,他不忍心看到冷劍待會兒慘不忍睹的畫面。可是暫時冷劍沒有任何發現。
賀蘭昕問道︰「呵呵,冷劍找我們有何事?」
「隨便敘敘。」冷劍硬著頭皮笑了笑。
連塵羽道︰「我們來做點好玩的事吧,比如扔骰子,斗蛐蛐之類的趣事。」
冷劍苦悶地笑道︰「那是小孩子的游戲吧,不感興趣。」
連塵羽道︰「猜謎語吧,我來出題,你們猜,怎麼樣?」
冷劍未有理睬連塵羽,直接掉頭問蕭嚴︰「蕭嚴,你有什麼好提議嗎?」
「我?」蕭嚴很為難地叫了聲,接著道︰「你們商量就好,不用問我了。」
冷劍現在已經有不適的感覺了,他全身發冷,四肢無力,身體漸漸僵硬,臀部有灼燒感。
冷劍想開口,卻感覺連出聲都很困難,呼吸急促。他迅速鎮定下來,絕對要支撐過去。他聲音略微顫抖道︰「不知京城現在境況如何,陸小風那邊可有進展?」
听到冷劍有點稍微反常的語調,蕭嚴明白冷劍已經開始有感覺了。這個時候,冷劍會難受得不能控制自己。他必須尋找理由,立即結束這個聚會。
「沒有,一切還迷茫中。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人證物證都會矛頭直指。」賀蘭昕嘆了口氣道。
天嬌點頭道︰「是啊,設計的人布局精心,可謂是不從辯駁。」
冷劍笑笑,如果這兩個人知道這局是連成璧唆使他設計的,會有怎樣的反應。
一個時辰後,忽而一聲悶雷響起,有下雨的傾向,現在池面魚兒露出,蕭嚴觀察到暴風雨來臨的預兆。也好,這樣蕭嚴有了足夠的理由︰「不好了,外面看上去要下雨了。依我看,我們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否則,暴雨來臨,我們可只有淋著回去。」
連塵羽望了望外面,道︰「還沒有下雨啊!」沒有開始就結束的聚會,怎麼也讓人感覺不夠盡興。
冷劍強忍著痛苦,支撐著幾乎癱瘓麻木的身體,困難地卻表現得很流暢地道︰「呵呵,等下雨就來不及了,下次有機會在一起聊聊,來日方長。」
小蝶道︰「是啊,我們還是回去吧,等下了雨,就難回了。」
連塵羽嘟著嘴道︰「恩,真掃興。本來以為可以好好玩玩呢。」
落纓听了連塵羽這故作嬌樣,心中不快道︰「本來也沒什麼可在一起的,都不是太熟。」
連塵羽瞪了落纓一眼,這丫頭仗著和大哥有一次,還反了!她道︰「有些女人就是不知廉恥,我也是眼不見心不煩,早點離開吧。」說完連塵羽就起身了。
落纓也起了身,道︰「好啊。」落纓的視線移到冷劍身上,她還未有觀察到冷劍額上滲滿汗珠,口唇微紫。怎麼回事?落纓有些擔心。
好在連塵羽再次轉移了落纓的注意力︰「落纓,你不想和我說話,求之不得。今後你最好少站在我視覺範圍以內,影響我的審美觀!」
「哼!」落纓與連塵羽現在的關系已經兩不相容,其余幾人想勸解,可也不知道女人間的戰爭應該如何使之平息。激動之時,落纓也失去了往日的柔情。
冷劍還一直認為落纓矜持冷靜,周身散發著令人敬畏而遠之的堅強與傲然的氣息,沒想到她與連塵羽辯駁之時,也露刁悍一面,不過,冷劍不喜歡被人欺辱,還不懂回擊的人,畢竟有恩報恩,有怨報怨,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小蝶忍不住對蕭嚴道︰「我們快回去吧,似乎正要下大雨了!」
「對啊!」蕭嚴附和著,「小蝶你先回去,我在這兒收拾收拾。」
「那我們也先回去了。」賀蘭昕拉起天嬌的手,二人起身。
天嬌不想讓冷劍徒增傷感,竟然下意識收回了手,對冷劍笑道︰「呵呵,哪天天氣好再一起聚聚。」
冷劍點點頭,望著天嬌,她與賀蘭昕並肩而立,她沒有落纓的溫柔可人,沒有王淑卿的清傲華貴,沒有連塵羽容光照人,亦是如此可在他心中依舊是燦若玫瑰。可惜冷劍總是看不清她的內心深處,與之相處,很快樂,猶如煙花般燦爛,賞心悅目,然而不能長久。是啊,天嬌貴在溫潤如玉、清澈如水。但她最出眾的不在于她的容貌,而是為人磊落豪氣,聰明又在深藏不露中變化,冰雪聰明,玲瓏剔透,善良卻不懦弱。與之相近,很平實,猶如花落般自然,可年復一年,終不能漠。
「喂,死人冷劍,下次有好玩的再請本小姐來,不要浪費我的精力!」連塵羽偶然發覺冷劍的目光在天嬌身上游走,很為不滿,這個濫情公子,連這個普通的丫頭都不放過!
冷劍苦笑了兩聲,他並沒有請連塵羽來的,是今日他邀請賀蘭昕之時恰好被連塵羽得知,便自己應下了。
冷劍昕忽然感到一陣目光,是賀蘭昕沖他微微一笑,還在為自己剛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而對冷劍充滿了歉意。
冷劍基本上沒有力氣應答了,他只是微微點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冷劍還是如從前那樣小氣,連搭理人都不願意,賀蘭昕不禁這樣想著。其實也是自己不對,冷劍熱情好客,他為何要多疑呢,以至于可能失去一個朋友,他懊悔交集。
蕭嚴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以免暴雨忽下。我送大家盡快回去吧。」蕭嚴想在冷劍原形畢露之前,送走眾人。蕭嚴感嘆到不愧是賀蘭,頑強地堅持了這麼久還沒有倒下,甚至一直保持著較為自然輕松的微笑。看上去,冷劍的演技又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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