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期待您下次光臨。」柳嫻將客人送出店外並禮貌地鞠躬,目送客人離開直到對方消失,柳嫻臉上的笑容終于一點點消失,變回原本的空洞悵惘,陳舊老式的衣物掩蓋不住柳嫻的清秀漂亮的相貌,身材單薄縴瘦,臉頰兩旁的顴骨很明顯,骨瘦如柴的叫人心疼。
「咚」的一聲響,終于引起了柳嫻的注意,幽靜的目光向左一轉,見到梧桐樹下蹲著一個男生,撿著石子往馬路上丟。柳嫻微微蹙起眉頭,見過男生許多次,他為什麼老在附近轉悠,是在等人嗎?
柳嫻的注意讓男生一陣不安,匆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邁開步子一下子跑得大老遠,其間偷偷瞧了柳嫻一眼,只見柳嫻走回了店里。男生松了一口氣,同時有一點失落,暗罵自己孬種,沒事跑個鬼?他就應該沖上前去親她一口才對,這樣就會記住他。
想歸想,男生還真沒這膽子,他不怕挨罵挨打,就怕柳嫻從此以後不見待他。雖然柳嫻現在不認識他,但是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他的名字,會主動親他,他們會緊緊擁抱在一起。
年少的陳季情竇初開,對愛情對未來充滿憧憬。
這一天,柳嫻下班回家跪在父親面前。暑假即將結束了,學子們準備著開學,柳嫻想回學校繼續念書,為此打工賺了學費,奈何父親不肯,還把她賺來的學費沒收了。柳嫻苦苦懇求︰「爸爸,我求求您,讓我回學校讀書吧!讀完高中我一定去工作,我一定會報答您!」
柳父將女兒一腳踹開,舌忝舌忝手指數著手中的錢,末了把錢揣進兜,冷眼瞧著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兒,「當初要不是你班主任來求我,我會浪費我的血汗錢供你讀那破書?念完初中,國家規定的九年義務教育老子也供完了,以後再提這事就是找打。」
柳嫻跪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從內心深處感到絕望。她很早就知道父親不會同意讓自己繼續念書,親耳听到依舊控制不住地傷心,她羨慕嫉妒那些有父母疼愛有書念的孩子,恨自己生在這樣的家庭。
柳父冷漠地說道︰「女人讀再多書將來不是一樣要嫁人,不如早點出來賺錢。」
柳嫻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哥哥,叫柳勝,天天同伙流氓混在一起,三天兩頭不回家,一旦回家就對柳嫻又打又罵,後來又踫了毒品,徹底的無藥可救。柳嫻沒有朋友,極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柳勝,在柳嫻念初二時,柳勝調戲了柳嫻的女同學,因此所有同學遠離了她。
柳嫻經常會惡毒的詛咒,嗜賭成性的父親和染上毒癮的哥哥永遠都不要回家;有時候她又會想,如果她死掉該多好?可是柳嫻什麼都不怕,就怕死,何況她還沒看過外面的世界,不想就這樣死掉。
柳嫻期盼有人能拯救她,即便沒辦法拯救她的身體,拯救她的心靈也可以的。那麼她就會知道,世上還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還有在乎關心她的人。
很快,真正愛她的人出現了。他真誠,他溫柔,給了她很多從未有過的溫暖。
結果,柳嫻卻發現自己變得更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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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韶翟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放到嘴邊,點上火,「她怎麼還沒醒?」
柳嫻為了不背叛她的丈夫,不惜拿生命開玩笑,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或許他該給她頒一個烈婦牌位?
唐鐘嘉麻利地把針頭刺進柳嫻的手背,剪了兩截膠布貼上去,接著調整輸液的速度。空氣中彌漫的煙草味讓唐鐘嘉不悅地皺眉,「陸少爺,跟您說了多少遍不要抽煙,對病人非常不好。」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吸二手煙。
「為什麼還不醒?你當真確定她沒事?」陸韶翟掐滅剛點燃的煙,煩躁地抓抓頭發。柳嫻昏迷已經超過36個小時,這叫他如何不心煩意亂?
「這問題我解釋過很多遍,我再最後重申一次,別懷疑我的醫術。這位小姐只是貧血導致的昏迷,您別大驚小怪?」唐鐘嘉不僅是陸家的家庭醫生,更是醫界的翹楚,省級機關醫院的副院長。行醫多年,從來沒人敢質疑唐鐘嘉,除了陸家的大少爺。
陸家的大少爺把目中無人一詞詮釋得淋灕盡致。
這不,只見陸大少爺面色一沉︰「你可以滾了。」
唐副院長同樣老大不爽了,提起藥箱準備走人。陸韶翟這廝可真不是個東西啊,過河拆橋,再說他是陸韶翟的僕人嗎?他憑啥子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要不是看在陸老爺子的面子上,他才懶得搭理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想到陸家老爺子,唐鐘嘉停住,回頭不懷好意地瞅著陸韶翟,「前陣子陸老爺子還問我你的消息,這下回去能交代了,咱們陸少正在鄉間小城體察民情呢,美人相伴,叫一個快活。」
陸韶翟淡淡道︰「隨你便。不過記著,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唐鐘嘉不以為意地離開了。乍一看陸韶翟似乎沒變化,實則不然,他已不是以前事事都漠不關心的陸韶翟。前個陸韶翟十萬火急把他叫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四線小城市,差點把他折騰死,轉了兩次機,又坐了整整八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就差把一星期前吃的食物吐出來!
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竟是給一撞破腦袋的女人做檢查,不過這女人除了身子虛了點,身上還有多處淤青,明顯被男人掐出來的。這結論叫唐鐘嘉震驚不已,對女人用強?
陸韶翟竟然淪落到對女人用強的地步!這可不像陸韶翟的作風啊?更不像陸韶翟會干的事!
不管事實如何,唐鐘嘉敢肯定一件事。這女人與陸韶翟的關系絕對不一般,畢竟陸大少爺是出了名的冷淡,頭一回見他這般在乎一個女人。憑他向來精準無比的直覺,陸家即將有好戲上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