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另有活動要參加,第二天晚上辛遠清才有空聯系夏子飛。他直截了當地問夏子飛︰「青青子衿是你自己作的曲子嗎?」
「當然啊,表哥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我們在xx路唱k,你要不要來?」夏子飛回答的很快,說話有些大舌頭,不等辛遠清說話,他好似突然清醒過來,緊張地問到︰「表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難道有人說我抄襲?我可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呀!」
辛遠清說不是。然後又說,「我在外面听到這首曲子了,而且是完整版。你想一想創作曲子的過程有沒有泄露出去,或者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出現過,可能接觸到你作品的。」
听到完整版三個字,夏子飛幾乎拿不住手機,他在這端強笑道︰「表哥你說笑呢,誰能無緣無故接近我。我絕對沒有故意泄露樣片給別人,一直保守公司的機密。」
「一年前你去哪了,他們說三個月前,你突然從地球回來,之後拿出了這首曲子。」辛遠清沒有因為是親戚關系就不追根究底,相反更加咄咄逼人。他不願意得到錯出在自家人身上的答案,所以絕對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年前我因為創作瓶頸出去散心,因為不想家人的關心擾亂自己的思緒,所以躲在地球上。說起來……還真有個人很可疑。但我想小時是不會那樣對我的啦!」夏子飛吞吞吐吐地說到,「小時他人真的很好,很會做菜,也很會照顧人,他很善良的。表哥你可不要隨便懷疑我的朋友啊!」
辛遠清驀然回想起那人的名字,似乎叫做越時?他按下心中的疑惑,追問到︰「你們現在還聯系嗎?你的作品有沒有給他看過,他知道你的作品是什麼嗎,還有,他懂樂器嗎?」
面對表哥的一連串問題,夏子飛冷汗直下,趕緊下了樓去僻靜的地方听電話。他尋思表哥是不是踫到越時了,但越時的母親生重病他那麼孝順,根本就不會拋棄母親遠走,要是他媽媽死了呢?想到這個可能,夏子飛表情有些痛苦地扭曲,如果越時真的出現了,他只能對不起越時了。
「哥,我最近挺忙的,一直沒和他聯系上。這首曲子……我的確給他彈過幾次,但都是隨筆彈彈,越時他不懂樂器的,應該不會做那種事吧。」
听他說的誠懇,辛遠清有些相信了,的確,沒有越時進行過樂器訓練的記錄,如果他們倆認識,那麼很有可能是越時偷偷錄下來曲子藏在自己的手機里,可能是為了保留一點朋友的東西,也有可能是陷害……辛遠清安慰了夏子飛幾句,掛掉電話。
越時回到居住的香蘭路,順著路燈的光亮慢慢走回去。忽然有人叫住他,然後昨夜來他屋子里拷貝歌曲的男人朝他跑了過來。辛遠今天穿的非常時尚,屬于精致華麗的那種高端品味,與此時的夜色格格不入。越時想他應該去走紅地毯,定會讓他顯得卓爾不群。
「辛先生,你也這時候回來呀?」越時等他跟過來就邁步了。
「叫我辛遠吧。」辛遠清看了一眼越時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解,「越時,你今天沒有去找工作嗎?還是找到了等待上班?」
越時有些驚訝他會問這個,搖了搖頭。他今天一整天都在聯系樂器店,想要找到出售古琴的店,一開始他只聯系在網上商品簡介中有古琴項目的店家,不過那些店寥寥無幾,並且幾乎都沒有存貨了,或者是不打算再做古琴賣。後來快天黑的時候越時打探到一些老手工藝人的聯系方式,打算次日再去拜訪他們看看能不能請他們幫忙制作一把。如果要參賽,他必須買到樂器。
辛遠清見他話少,沒有放棄交流,說到︰「不知你打算從事什麼行業,我在這邊有不少朋友,可以幫點忙。」
越時抬頭去看他,辛遠清表現的相當平靜,雖然他是好意關心,但總覺得這份關心太突然,只是辛遠清的表現太過自然,造成越時無法分辨自己的直覺是否正確。不過,一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還是少惹為妙吧……
「不瞞你說,我是來這邊參賽的,今年的音樂賽知道嗎?抱歉昨天沒有說清楚,為了準備比賽我大概會很忙,大概沒有時間跟鄰里走動。」越時特地加了最後一句,「所以你還是不要和我走太近的好,我現在沒有時間交朋友。」
辛遠清有些吃驚,他是哪里露出破綻了嗎,怎麼越時突然對他冷淡下來,他剛剛只是關心了一下他的工作吧,雖然其中還有打听越時的工作情況是否與音樂有聯系的目的。辛遠清試圖努力,他說︰「你可以不用這麼敏感,我只是覺得我們挺合得來,想交個朋友。」
「我到了,先告辭。」越時不想與他多呆,匆匆走進自己那棟樓。又是突如其來想要跟他交朋友的人,曾經的夏子飛將他弄得遍體鱗傷,現在他已經沒辦法毫無芥蒂地接受送上門來的新朋友。
辛遠清看著他小跑步般疾走的背影,無辜地看著路燈苦笑,他堂堂一個大明星,竟然被人避之唯恐不及。這是提醒他該注意一下個人魅力了嗎?
辛遠清躺在浴缸里,想起與越時的對話。越時說他來到火星的目的是參加三年一度的音樂大賽,這個比賽覆蓋面很廣,銀河聯盟的成員國有很多參賽者,因此都會先在各個地方設立海選點,甄別出入圍選手再進行復賽和決賽。一個沒有音樂教育背景的人突然說自己要參加音樂大賽,不啻于笑話,但越時沒有說笑。辛遠清直覺他參賽的項目與樂器甚至是古琴有關,如果他真的能夠進入復賽甚至決賽,那麼實在是太深藏不露了。
對面的燈還亮著,現在卻已經半夜。辛遠清下意識走到窗邊,卻很巧地與越時四目相對。越時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拉上了窗簾。他心中薄怒,更想將這個人的真相挖出來。
越時打開電腦的第一時間是查看自己的賬戶余額,工作辭了又搬家,他日子過的緊巴巴。眼看著海選的時間就快到來,10月15,就是他開始為了人生打第一場仗的時候,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堅不可摧。到時候夏子飛再也不能用一兩句謊話將他打倒。
從今日記錄的名單上,越時仔細甄選合適的制琴師傅,外人很難明白,一把合適的好琴對樂師多麼重要,就好像刀客的刀,劍客的劍,如果根本不趁手,那麼實力也會大打折扣。好琴與普通的琴之間的細微差別只有真正的樂師才能懂。越時看到排在名單上的第一個人有些猶豫,這個人叫楚雲初,70歲,是古樂界的泰山北斗,從小就對音樂極有悟性,之後不僅在古樂創作和演奏上達到無人能及的水平,更成為手工制作瑤琴的大師,據說他制作的琴幾乎媲美世間流傳下來的幾架古琴。
楚雲初成名至今,收過的徒弟不超過十人,制作的瑤琴也是私人定制,極難買到,價格更不用說。從他手里拿到琴的人還必須是在彈琴上很有天賦的,否則出價再高他也不會賣。
條件如此艱難,每年都還有許多學音樂的學子想要購買,可見他的水平非同一般。只是這個人是夏子飛的師傅,夏子飛是他最小的徒弟,就算不知道他們關系如何,但常理來說,他們都算是「自己人」,楚雲初如果听說他們倆的事,99%的可能他會選擇相信夏子飛吧,到時候他根本拿不到琴。
不到萬不得已,越時不想在這種可能阻礙自己的細節上下功夫,他把目光轉向排行第二的一個制琴師傅,這個人名氣沒有楚雲初大,而且性格比較怪癖,制作的琴也有好有壞,好的時候讓人覺得千金難買,壞的時候恨不得直接摔琴。這個人像是江湖中的一個傳說,種種故事都可能在他身上發生,但越時注意到其中的傳聞比事實多。
等明天就去找這個人吧。
越時買下了機票,這次的行程光去到那里就要兩天一夜,還要做好他找的人不在家的準備。不過他不想思考太多,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拿到更多的錢。參加比賽不是給個報名費就夠了,吃穿住行,還有一些必要的花費,加上不知道要花多少錢的琴,他不到八萬的信用點可能根本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