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做了一個夢。
我穿著紅色裙子，打扮成女人，在霂的細雨中，撐一把黑色的傘。是當年跑龍套時的變態殺人犯造型。
往前走，雨漸漸停了。
劉宸與陽光一起出現，他問我︰「你到底是誰？」
我嚴肅說︰「是時候告訴你了，其實你是我……買哇哈哈送的！」
然後畫面一轉，我又換回了男裝，坐在一個咖啡廳了，對面坐一個面目清秀的男人，他在嘲笑我︰「你有什麼好得意的？真以為蕭朗對你好，他只是得不到他真愛之人，在拿你充數。」
「什麼真愛之人。」
「就是這個。」他笑著說，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我。
一個黑色天鵝絨盒子被放在我的面前。
「這是什麼？」我低頭端詳一會兒，問。
「這是我的求婚戒指。」傳進聲音突然一變。
我抬起頭，發現我對面坐的變成了劉亦釗。
我心情忐忑的打開盒子，盒子里面……
……盒子里面裝著一個拇指大的白喬。
我︰「……」
白喬似乎還在唧唧叫著什麼，我湊過去，听見他在說，「慈安寺會員卡品質保證好處多多歡迎新老顧客光臨選購一年套餐兩年套餐三年套餐盛惠五百九百一千二……嘰嘰、嘰嘰嘰嘰……」
我瞬間殘念臉。
「啪。」
我默默地盒子關上。
對劉亦釗說，「還是算了吧。」
聲音卻依然隔著盒子傳出來︰「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等等，听著……像鈴聲？
接著我猛地從這荒誕的夢中醒了過來。
接電話，「喂？」
「喂，寶寶啊，我是媽媽。」寧女士又開始了。
「怎麼了呀？」
「去年年底問你借的三百萬已經還到你的卡上了啊。」寧馨說，「你的傷好得差不多，媽媽和白叔叔商量了一下，準備去旅游三個月。」
我︰「……哦。」
「有沒有什麼要我帶的？」
我想了想，說︰「沒有啊。」
這幾年寧馨做什麼都愛向我詢問意見。
我已經醒了，握著手機，看著天花板失神了不知多久，終于爬了起來，將自己弄干淨，才離開客房。
再見到劉亦釗，我們都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心照不宣，期翼將尷尬輕輕揭過。
那張照片上，程小姐的微笑總在我心頭縈繞不去。
感覺怪怪的。
「路上小心，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讓我知道。」劉亦釗交代我。
「好的。」我笑了一下，但氣氛依然有點不自然。
到家後，我打開網銀數了幾遍余額的位數。
心情真是好。
又想了一下。
把程老先生說過的幾支股票都回憶起來，拿上錢，去把這幾支股票都買了。
刷了會兒微博。
閑著沒事干。
點開和家人的文件夾看，好幾張我和外公的合照，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去看外公了。
這幾天也無事可做。
干脆回家看外公，無須做計劃。
我剛換好衣服，有人來敲門。
打開門，白喬站在門外。
然後被他抱在臂膀上的媛媛沖我笑，「寧叔叔我來找你玩。」
這……
這有點不巧啊。
白喬細心察覺到我的尷尬，「有事？」他梭巡我的著裝，詢問地說，「你這是正好要出門？」
「是準備出門。」我說。
媛媛小師太好失望的樣子，「唉，那就算了。好不容易今天不用上課的。」
「其實……我是打算去看我外公。」
媛媛眼楮又亮起來，「那個灰頭發爺爺！」
「是，就是他。」我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外公一個人住，他喜歡小孩子，白家也是他親家。
于是我就真的領著白喬和媛媛一起去了外公家。
到外公家的時候剛過十一點。
他穿著白背心和大花褲衩（我有一套一模一樣的）坐在葡萄藤下，自己和自己下棋，一看到突然冒出三個人，非常驚喜。
「哎喲，我都還沒做飯呢。」外公身手敏捷跳起來，就要往廚房里鑽。
我把他推出去，「我來做飯，你自己玩會兒。」
白喬挺配合地把他扶住，「對啊，爺爺你休息吧，我來陪你下棋怎麼樣？」
我剛把飯燒上去沒多久。
听見又有人往院子里沖，一個大嬸的聲音，「老寧啊，找你吃宴席呢，怎麼還不去啊？」
「啊？不是13號嗎？」
「今天就是13號啊！」
我往紗窗外面看，外公一拍腦門，「哎喲，我日子都過混了，我馬上就去啊。」
大嬸看到坐在外公身邊的媛媛，「哎！你孫女？一起帶去唄，老太太就喜歡小孩子。」
外公進屋找東西。
我問︰「是什麼？」
他說︰「記得張女乃女乃嗎？」
我說︰「記得。」
他終于從櫃子的最下面翻出一個繡花手帕，那是外婆的遺物，打開，里面裝著一個紅包︰「今天呀，是張女乃女乃一百歲生日，走，我們一起去參加。」
白喬有點尷尬地問我︰「我也去沒問題嗎？」
外公听力很好，招呼他，「沒問題的。鎮上很多人都去了，百歲做壽吶。」他很是羨慕。
白喬沒想到會被听見，又把聲音壓了壓，尷尬地說，「我忘記帶錢包了。」
我安慰他︰「沒事，我帶了，我們一起送一個就好。」
我記得張女乃女乃，自打外公搬到這邊住以後關系一直不錯的鄰居。
來陪外公過年的時候，我也會去拜訪一下張女乃女乃。
張女乃女乃年紀大了有點痴呆，整天笑呵呵的。
坐在堂上笑的格外爽朗明亮。
她眯眼楮，看到我，對我招手，「哈哈哈哈小寧你來了啊。」
我走過去，給她跪下，磕個頭，「祝女乃女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她︰「哈哈哈哈女乃女乃給你包個大紅包！」
十分有勁兒地拍了一個紅包給我。
我也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哈哈謝謝女乃女乃。」
白喬琢磨一下，也給女乃女乃磕了個頭，「綠琪千歲樹，杖朝步履春秋永。祝您百歲生日快樂。」
張女乃女乃也給了他一個紅包，然後埋怨我︰「哎呀，小寧你什麼結婚的啊？你媳婦兒長得挺實誠啊，壯實，一點都不妖妖嬈嬈的。」又看到媛媛，「女兒都這麼大了，又不帶回來給我看看。」
我︰「……」
「哈哈哈哈。」白喬肩膀抖動著，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