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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喬一進屋子，看到我，愣一下，問，「繩子在哪，你這樣按住他一會兒就沒力氣了。」
「廚房的櫃子里有一捆繩子。」我說，看著白喬走進去，忍不住問，「能戒掉對嗎？你說過……」我抿抿嘴唇，「你說過白樹……成功過。我看他現在身體挺康健的樣子。」
我望住他，滿懷期待，他說他曾經幫他兄長戒毒……我知道麻煩他不好，可是……我就想他教我一次怎樣幫助病人戒毒。
「這東西沾上了，要戒掉哪有這麼簡單。」白喬嘆口氣，「如果毒癮太重，私下戒毒是不成的，也有出事故的危險性，還是得去專門機構。」
意志堅定才能戒毒，可意志堅定的人又怎麼會沾染上毒品？
唉。
雖然周宇是我大親友，但我也不可能把他栓在我褲腰帶上隨身攜帶勒令他戒毒啊。
「不行，你還想把周宇送去戒毒所？！」ashley尖聲說，她抬高下巴。
我皺眉瞥她一眼。
毒癮發作讓周宇面目扭曲，涕泗橫流，他嘴巴里還塞著毛巾，含糊地求我︰「給我，我不戒了，給我吸吧，我不要戒了。」
ashley于心不忍的樣子︰「周宇又不是沒錢，吸個毒至于這樣嗎？你是不是戒毒宣傳片看多了，才這麼古板，圈子里有哪幾個不玩這個啊。自從你上回和周宇說了以後，他竟然也敢好幾回不去參加聚會，這也就算了，那幾回聚會很危險，沒去正好，但你看看周宇都這樣了……好吧，我們不參加聚會，大少爺，我們私底下用不行嗎？而且，用點這東西也能讓人更有靈感好嗎？」
白喬驀地站起來，低頭看她，他身材高，這樣看人仿佛居高臨下，我听見白喬冷冰冰的聲音，「圈子里有哪幾個不玩？」
她閉上嘴，惶瑟的錯開眼神，不敢再造次。
白喬溫和平靜地問她︰「可以告訴我有哪些人嗎？」
卻把人嚇得噤若寒蟬。
白喬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我去問一下。你可以回去了。」
ashley往後退一步，高跟鞋尖而細的鞋跟敲在瓷磚上，鏘的一聲。
「以後不用來億星上班了，公司請你來是讓你保護他不是鼓勵他吸毒的。」白喬說，「我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決定一個小職工的去留還是可以的。明天之前去公司辦理好離職手續，我會和人事部打好招呼，這個月已經月底，你可以領到這個月的月薪。」
鞋跟敲擊瓷磚的聲音凌亂響幾下。
「听到了嗎？」白喬問。
「听、听到了。」她回答著。
白喬用目光點了點門口。
她又後退幾步，踉蹌一下，才轉身走掉。
等關門的聲音都過去好久，我才問︰「你是億星的股東？」
「別人送的。」白喬說，他皺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多人吸毒，一個娛樂公司……形象怎麼好的起來？」他又說，「你以後說不定會見到，是裴家的長子，同大哥交情匪淺，裴明若，他送我的股份。毒品……應該不是公司內部來的，裴家從未涉足這行業，回頭我問問他。如果是……」
他說到這停頓一下，像是觸及到某個禁區。
我原本只是想詢問白喬幫人戒毒的方法，沒想到居然順手把周宇經紀人給開了。
我沒給她求情——為什麼要求情？好讓她留下來在周宇一直不堅定的時候協助吸毒？
白喬陪了我幾個小時，直到周宇終于平復下來，昏昏睡去。
他又將以前陪白樹吸毒的一些……呃，經驗之談告訴我，才離開，臨走前還是說︰「還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好嗎？」
我很是窘迫，都已經麻煩了他那麼多回。
我問他︰「那周宇沒有了經紀人該怎麼辦？」
白喬讓我放心︰「我讓公司再給他換一個經紀人。」補充說，「換一個好的。」
送走白喬，回到家里，我把周宇扛到床上去。
給他揩拭汗水，換睡衣，用溫水擦身。
我也有點累，趴在床邊，不知怎麼的，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老三，老三，醒醒。」
我醒過來，听到周宇的聲音，窗外已經是一片死寂的漆黑。
他問，聲音嘶啞，「幾點了？」
我模出兜里的手機看了一下，「……三點半。」我這才發現我居然跪坐在床邊就睡著，腿都跪麻，一時間竟然站不起來。
「有水嗎？」
「有。」
我去倒了一杯溫水來，扶著他喝下，「你慢點。」
他大口大口灌水，大概是因為太急，所以嗆了一下，眼淚都嗆出來。
「都說了慢點。」我給他拍背，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的聲音浸著濃濃的倦意︰「我那時候是嫉妒。」
「……什麼？」
「他們都說你演的比我好，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老師也更欣賞你。」他輕聲說，「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大方，我嫉妒你演得好，但是後來，我們都開始拍戲，紅的卻是我。我就很得意，我想，你演的比我好又怎麼樣，還不是沒有紅的命。」
我說︰「你演的確實好啊。」
他搖搖頭，「我們在一個劇組，我听見他們私下討論，也說你比我演的好，只是沒機會。……自從第一次幫你說過角色之後，我就再也幫忙過。後來你現在越來越紅，我听說你又拿到陳導片子的角色……我害怕你。有段時間我看到你，就會害怕你一夜就超過我。所以你那時候給我寄東西，我看也不想看。」
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橘黃色的燈霧籠罩在他臉頰上，他的額頭和鬢角都被汗水打濕，闔上眼楮，睫毛也沾著水珠，他輕聲說，「苟富貴，勿相忘。」
我依稀回憶起那年那個英俊稚女敕的面容，眼眸明亮充滿希望，玩笑似的對我說，「大神求求求罩！苟富貴勿相忘呀！」
兩張英俊的臉龐恍惚搖晃，然後重疊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九點。
我剛下樓買了個早飯回來。
回到家門口，看到有人站在那準備按門鈴。
「找誰？這是我家。」我問，看著這個衣裝革履的男人，平凡無奇的面孔，可依稀有點眼熟的樣子。
「你好，我找周宇先生，我是他的新經紀人。」
「哦哦，好的。」我說，趕緊給他開門，再看他一眼，猛地記起來他是誰了——
林笙。
某金牌經紀人，手下捧出過好幾個一線，都是德藝雙馨的前輩。
也在億星供職，听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帶新人。
周宇看到他也一副要跪的樣子。
白喬啊蕭朗啊，他們也厲害，但畢竟不是和我們一個領域。而林笙點金勝手的威名對我們更加如雷貫耳，平時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
「真是找我的？」周宇不敢相信。
林笙點點頭，他有點挑剔的梭巡周宇，「還算可以□□……因為你的身體情況，我會暫停掉你這一年的活動，去國外進修一年，兼戒毒。」他伸出兩根手指，「我答應公司帶你兩年，一年用來恢復，一年給你機會，如果你自己把握不住，就請另尋高明。」
「我會努力的。」周宇激動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等到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我才狗腿地上去，遞上一張我的名片，「林先生，這是我的名片，您知道我嗎？覺得我還可以用嗎？我在袖手河山里演過男二……」
「對對對。」周宇和我一起獻殷勤，「他的演技很好的。」
林笙接過我的名片，放進皮夾里，「我有空看看。」
我星星眼看他，李蓮英附體，「您用過早飯了嗎？要吃包子嗎？」
林笙睨我一眼，「有豆花嗎？」
「有有有。」
「有芽菜包嗎？」
「有有有。」
「嗯，那甜豆花配芽菜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