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他站在玄關，手足無措的，一副要人推著才敢走路的樣子。
「坐啊。」我說。
他很驚惶，像被嚇到。
我記起來他是誰了，上回在劉亦釗相親餐廳遇見過，蕭朗的同伴。
準確點說，也可能是新歡。
他哆嗦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惡毒的大反派，我往冰箱走過去，問他︰「你要喝什麼？」
「不不不用了。」他結結巴巴和我客氣。
「牛女乃可以嗎？」我壞心眼地問。
「好、好的。謝謝。」他說。
他握著一杯冰牛女乃，低著頭。
我坐在他對面，打量他，這個年輕人挺好看的……只是太青澀，也太畏縮了……
說實話……
好娘。
被我這種受說娘的那種娘，感受一下， =……=
他看上去就是那種走路都要踮著腳害怕踩死螞蟻的人，半天也不敢說話。
我只好主動開口了，「你說有事要和我商量，是什麼事？」
他張了張嘴，又合上，嘴唇嚅囁，臉頰慢慢變成粉紅。
我嘆氣，放下杯子在玻璃茶幾上，叮的一聲輕響，說︰「知道為什麼我會放你進來嗎？」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這次不讓你進來你以後還回來，很煩，所以干脆這一次把該談的都談了，解決事情，然後和平相處，互不干擾，好嗎？所以，有什麼說什麼好嗎？」然後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曾浩然。」
「我們以前見過，你是蕭朗的愛人吧。」
他更加窘迫了，「對對對不起。」
我︰「……」
蕭朗什麼時候喜歡這一款了？
曾浩然冷靜了一下，還是有點底氣不足地說︰「蕭朗……蕭朗喜歡的是你。但你上回把他氣的不輕，他很生氣……」
我︰「……」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其實我是去送資料，路過這里。卻看到你經過，忍不住跟上來。我想，這次錯過你，以後也沒法和你說話了。」
我沒說話，凝望了他片刻，突然靠過去，撥開他的領子，又捋了捋他的袖子，「蕭朗打你？」
他的臉色刷的變得蒼白，緊抿嘴唇沒有回答，可他眼底的惶然已然說明了一切。我登時有點惱火，那人渣。
曾浩然說︰「他有時候控制不住。」他低下頭，「我也不是來求你什麼。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我長長出一口氣，說︰「你等一下。」
我起身，從廚房的櫃子里找出了一本筆記本，翻看了一下，將其中的兩個頁碼折了起來。
「我想不到有什麼好幫你。」我說，「我現在已經有新男友了，一點都不想再見到蕭朗。這是我做飯的筆記本，有一段是和蕭朗在一起的時候，他口味挑，脾氣壞，我倒沒想到他現在進化到打人……」我想說熬吧少年熬過幾個月就分手了，但總覺得他不想分手的樣子，是以沒有說出口。
我把內容復制了一份給他，「就這些，我感覺，把蕭朗的胃照顧好，他心情也會好很多。至少應該不會再那樣使用暴力。」
曾浩然愣愣地點頭，接過我給他的東西，「謝謝你。」
我微笑，「不用謝，你以後不再因為蕭朗來找我就夠了。」
曾浩然︰「……」
月底終于到來，我的臉上的疤也已經淡了很多，抹個遮瑕膏也能糊弄過去了。
這回上節目的，是主演周宇、我還有女主角蘇崢嶸。
我約了周宇一起過去，他來接我。
一上車，我們對視一眼，又同時問︰
「你的臉（病）怎麼樣？」
他訕訕說︰「還好……很久沒踫了。」
我回答他︰「還有點印子，畫了個妝遮一下，看不大出來吧？」
周宇說，「我那之後就沒敢再去參加那些人的邀請，上回還能渾水模魚月兌身，他們還說已經抓了那麼多不會再樹典型了，我還是沒去，結果就又有人被抓了。」
「你自己有決心就好。」我說。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
周宇又和我說︰「我給你問了我公司的人，給了你的資料，老板覺得你不錯，你要是願意的話，就自己再投資料過去。」
我怔了一下，扭頭看他。
他︰「誒，你干嘛這麼看我？」
我演起來，「小周要不是我有男朋友我都想以身相許了。」
周宇︰「……」
周宇繼續說︰「你媽媽婚禮那件事是我不好，我太忙了，你給我的郵件我一直沒有拆開。……那段時間太紅，有點昏了頭，快要忘掉以前老朋友。」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把情緒攢起來，等會兒賣腐用。」
這是個老牌的娛樂節目。
我們到地方的時候，蘇學姐已經在那里，她換現代裝，大波浪卷發，luo妝，非常漂亮，周宇穿白色西裝打酒紅色領帶，我穿黑色西裝打銀色領帶，有點情侶裝的意思。
工作人員通知到時候我們出場會有一個開場舞，讓我們現場排演一下，有幾個動作要練，不過不是很難，讓我們放心，接著就有專業舞者過來，指點我們動作，確實不難。
大致是這麼一個流程，先是一群女舞者跳舞，她們簇擁著蘇學姐出場，蘇學姐美幾下以後，會有男舞者從兩邊出來加入舞蹈，我和周宇就可以踩幾個簡單的舞步出場，前後總共三五分鐘，不長。
練了半個小時差不多夠了。
節目組給我們分了兩個房間，我和周宇兩個人待在一起玩雙人模式的水果忍者。
有攝像機路過，隨手就是一拍。
我就顧不上游戲了，跳起來，「哎哎，怎麼拍下來了？這也拍啊？完啦，我的形象。」
周宇仰天大笑︰「我終于贏了哈哈哈哈哈。」
弄走攝影機之後，我回去。
周宇問︰「還玩不玩？」
「玩！我要翻盤。」我說。
我專注地注視著手機屏幕，兩只手指在上面靈巧地滑著。
周宇忽然手抖，出了個錯，我心里小得意一下乘勝追擊，然後他又抖了一下，我猛地意識到有點不對，抬頭看過去，他整個人都痙攣起來。
臥槽啊！
這種時候出情況！
我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趕緊把他按住，按了一下，又听見外面傳來接近的腳步聲。只好放下周宇跑去把門鎖上。靠在門邊，門外的腳步聲只是虛晃一場，暫時不是來找我們的，可時間快要到了，遲早要穿幫，我看周宇的模樣于心不忍，可是也得堵著門不能讓人看到他的狀況，真是□□乏術。
砰砰砰。
有人敲門。
嚇了我一跳，「里面有事，能等會兒嗎？」
外面傳來一個女聲，是周宇的經紀人，「我是ashley，你們在里面做什麼啊？為什麼鎖門。」
我想了想，把她放了進來。
她看到周宇的樣子臉也白了，哆嗦著就往皮包里掏東西，掏出一小包半透明晶狀物。
尼瑪。
我更不要好了。
閃電般從她手上把那包東西搶過來。
「你要干嘛？」她拔高聲音。
我壓低嗓子，氣的有點發抖，「還給他吸這個？」
「那現在能怎麼辦？看著他這樣子跟個癱瘓似的？還是等外面的人闖進來，把事情傳出去？！」她瞪我一眼，沖上來就要搶那包東西，我畢竟不瘦弱，擋住她還是綽綽有余的，但被她用彩甲撓了幾下，脖子上好像被撓破了油皮，火辣辣的有點疼。
她喘著氣，「把東西給我。」
「不給。」我說，「我們把他偷偷送出去，節目不錄了。總歸不能再讓他吸毒。」
「不錄？」她諷刺的笑了一聲，「你是不是還要說留你救場？讓你踩著周宇上位？你說有你這樣的朋友嗎？你真的安的好心，都這樣子，還不幫幫周宇？說的那麼好听，其實只是為了自己，你明明和白家有那樣的關系也不知道要幫一下周宇。我和周宇請chris當我們的造型師，他都不屑一顧，卻對你殷勤，覺得這樣很爽是不是？白龍魚服，你就是在享受這樣不慕名利的自己是不是？」
我看周宇一眼，「不行就是不行，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破例，他什麼時候才能戒毒？誰對他才是真的好，他以後自然會知道。」
「我認識周宇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呢。我送他回去，我自己也不錄節目了，大不了就是紅不了，我還可以回去演話劇。……別在這瞪我了，你瞪我周宇能好起來！去按住周宇，我找人送我們出去。」
被氣得還有點血往臉上沖，我撥號的對象很快接起了電話。
白喬的聲音泛著喜悅，「寧一笑，怎麼打電話給我？要找我？」
我悶聲說，「嗯，我現在在準備錄節目，上回你見過的我那個朋友毒癮發作了……現在沒辦法出去，你能想想辦法嗎？」
白喬︰「……」
我︰「抱歉，又得麻煩你，可我……這事只能想到找你。」
白喬說︰「你找點東西塞住他嘴巴，別讓他咬到舌頭。別擔心，我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