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在距離《深流》正式開機不到兩個月的時候,我又被劇組召喚去集訓,周宇也在幾周前飛往國外,參加保密培訓,約定一年後月兌胎換骨回來再世為人。
因為小心保養，我臉上的傷只剩細細淡白的一條線,又因為在臉頰偏後的地方,上點粉就可以遮掉。
武術指導是一個退伍的特種兵,十分嚴格，每天都練的我死去活來。
地獄訓練了一個月,我也終于能做到鞭腿踢裂三合板了，各種設計動作也練輸,劇本也背了好幾遍
男主是早就定好的寶港老牌動作男星袁盛,男二本來是一個動作片成名的新晉小生,然後因為吸毒被抓，劇組臨時換了角色，找了內地的小生楊青，這位也是前輩了，自從十八歲拿到全國武術冠軍之後就開始拍各種武打片，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但生了一張女圭女圭臉，十分親切。
拍攝第五天，女主角的演員進劇組，說是女主角，那是因為這片子里面只有一個女性角色。陳導另闢蹊徑地提拔一個從未在影視界出現過的新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驚呆了，是程老先生那個老來女程露。
她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向我展示她弧線高傲的下頜。
我原先是不大喜歡她，但她的第一天拍攝下來，我就對她刮目相看，這個小姑娘性格驕縱，也較真，拍戲的時候一拳一腳非常認真，蠻能吃苦。
她演的角色是女/警，高傲冷艷，英姿颯爽，她基本上算是本色出演。她的從小的成長經歷讓她擁有一種自信的氣質，都不用靠演。
沖著她演戲認真敬業這點，我就沒法對她如何偏見了。
後來她有一次ng好幾次被罵，紅著眼楮坐在下面翻劇本，我聖父病發作，忍不住走過去。
「你干嘛？」她哽咽著問，外厲內荏的凶狠。
「給你講戲。」我說，「听嗎？」她說不要我就轉身走。
她咬了咬嘴唇，有點掙扎，小聲說，「謝謝。」
沒想到這麼快就服軟，我也有點驚訝。
老子說過一生二二生三，有了第一次之後，她就時常來向我請教演戲，受我幫助，也沒有以前將我視作情敵的咄咄逼人。
「沒想到我們會成朋友。」有回我給她講完戲，有點感慨地說。
她立即反駁，「只是同事。在劉亦釗的問題上我不會同你和解的。」
我︰「……」
她很不甘心︰「明明是我先認識他，而且我還是女的呢。卻被你橫刀奪愛。」
我想了想，問︰「程老先生知道我和劉亦釗的事嗎？」
她有點生氣︰「你是覺得我會陰謀對父母告密，讓他們拆散你們，然後自己上位？我是那種人嗎？」
我點點頭，「好好，對不起，是我說錯，真是對不起。」
程露這才勉為其難地原諒了我。
我們關系稍微好一點之後，我問她︰「我可以問一下你姐姐的事嗎？」
程露有點驚訝，一副「你居然自尋其辱？！」的表情。
「……」我，「可以說嗎？」
程露就慢慢和我說了，「我姐姐比我大七歲……」
「你今年幾歲？」我插嘴問。
「二十一。」程露說，「你還听不听啊，別打斷我說話。」
我在心底算一下，那就是二十八，和我同歲。
「她從小就特別優秀，就是很嘮叨。」她流露出緬懷遺憾的神情，「不過我們有時候不對付……她走的時候，我剛上高中，叛逆期，特別討人厭，她從小愛操心，就各種管我，管的我煩上來了就和她吵架。唉。」
「你姐姐學音樂的？」我問。
「嗯，她在一家高中當音樂老師。」她說。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她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音樂家。」
「有。」程露說，她蹙眉回憶，有點艱難，「好像……是個拉小提琴的。」
「是華人音樂家？」
「哦，對對，啊，記起來了，那人和你一個姓……叫寧什麼。」她說。
「寧馨？」
「啊，是，就是寧馨。」她確認說，「……我記得我小五她剛高中畢業那年，還飛去維也納听那人的演唱會。」
腦海中隱約有什麼掠過，但一時間我也無法描繪清晰。
讓我問了這麼多問題，程露找著機會搶先問我︰「我和你說，你拍戲的時候，那個造型師總是在邊上眼楮一眨不眨地看你。」
我︰「哪個造型師？」
「戴眼鏡那個。」她說。
我︰哦，是谷洋。我看她的表情，擺擺手，「別這麼看我，我沒腳踩兩條船，我長得那麼帥，有點爛桃花不是很正常啊。」
「都是男桃花。」她哼一聲，一甩馬尾，青春活潑地走了。
這天拍攝結束。
我回到房間，先沖澡，然後只穿了花褲衩（外公送的祖孫裝），在床上給自己按摩舒緩過度運動後的僵硬酸痛。
按了一半，有人敲門。
我套上白背心去開門。
門外的人是谷洋。
「……什麼事？」我問。
「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谷洋說，「笑笑，你不能總是這樣無視我。畢竟我們當年……」
我作暫停手勢，「停停停停。」往邊上退一步讓出半條路，「進來說。」
房間只有一張椅子，讓給他坐，我坐床上。
「喝水嗎？」我問。
「好。謝謝。」
我倒了兩杯熱水。
我若有所思看他一眼。
谷洋是我媽媽的校友……
他有點激動，坐立不安的樣子，看著我，突然就紅了眼眶，鏡片都被霧蒙住，「我早就想找你談談，可你一直不肯面對我，我就知道你還是不能原諒我。」
我扯了扯嘴角，「呵呵。」
「我這些年一直在想你，當年是我不好……」他滔滔不絕的開始自我檢討。
我就想不明白了，都過了十幾年了，他怎麼還是這樣無恥。
我打斷他的話，「我差不多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不太明白你這麼做的用意。我原不原諒你，然後之後呢，難道……你是想復合？」
他怔了一下，表情看著像被我說中。
我有點目瞪口呆︰「真是想復合？」
「我以為我會忘記你，可我做不到。」他很深情地說，就仿佛當年是我拋棄他背叛他一樣。
我訕訕說，「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那種秀氣的人。」我現在可是一身細長堅韌肌肉，和少年的柔軟縴細完全不搭邊。
「不，我想的只是你。」
我……我想往他嘴巴里倒點堿性物質。
想了想，我說︰「抱歉，我有新男友了？」
他皺眉，「是上回宴會上遇見過的那個粗魯的男人？」潛台詞像是︰那人哪有我好？
我有點無語，蕭朗也渣，但是比起您卻也能算作善良可親。
「不是。」我輕笑，抬起眼皮，看到他的眼楮，心思一動——
「谷老師，我想問你點事……」我聲音柔緩，循循善誘地說。
「什麼事？」听上去仿佛要知無不言。
「當年……」當年寧馨她……我想這樣問，可敲門聲又突然響起。
我站起來，走過去，隔著門。
門外的人說︰「笑笑，是我，亦釗。」
我︰「……」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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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土豪們地雷qaq
明天早上9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