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铭德尔汗靠在床上,她是一个六十来岁老态龙钟的女人,她皮肤粗黑,脸上爬满了皱纹,只有那双鹰眼精光闪闪,但一看就是一个卧床很久的病人。
“说吧,前方的军情如何?”铭德尔汗咳嗽了两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皇太女胡朵儿。
“回母皇,薛子国还是闭关不战,无论我们在外面挑衅还是怒骂,她都不坑开关迎战。”胡朵儿三十岁左右,魁梧,结实,模样很像铭德尔汗,只是眼睛没有那么精锐。
“哦?薛子国这次很小心谨慎啊!”铭德尔汗的声音有些苍老,但精神气十足,“胡朵儿,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激怒薛子国,让她出来迎战么?”
魁“儿臣想了很多,也试了很多,都不见效。这一次薛子国似乎决定跟咱们耗着,非常冷静沉着。”
胡朵儿额前垂着一块绿松石,她戴着狐裘帽,两条油光闪亮的大辫子垂在脸颊左右左右,耳垂上则是鸡蛋大小的绿松石耳饰,在她的发辫上,绑着白狐狸毛做的装饰,显示着她的高贵身份。
“嗯,薛永善这个老家伙,知道我们急功近利,想快速攻下嘉陵关,所以特地派了薛子国过来,她这一招用的巧啊!”铭德尔汗喝了口女乃茶,用白巾擦了擦嘴角。
书“薛子国成熟稳重,如果这次派来的是薛子林,怕是没那么能沉住气。”虽然是敌人,但胡朵儿对薛子国用兵还是很佩服的。
“无论如何,一定要逼薛子国出关!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粮草来应战,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再这样耗下去,十几万大军的粮草都没了,到时候只能退兵,就会无功而返了。”
“是,母皇。”胡朵儿刚要退下,铭德尔汗又叫住了她,“月月唐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萨满都有没有写信回来?他在睢阳城还好吗?”
“月月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大约半个月之后会到朝阳城。至于皇弟,他之前还有写信跟我联络,自从他进了东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信回来了。”
“什么?萨满都没了音讯?!”一听说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没了消息,铭德尔汗立刻坐了起来,“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札木合写信了没?月月唐在信中说起萨满都了没?”
“札木合没有来信,月月唐倒是在信里说道了萨满都,她这次在睢阳城并没有见到萨满都,可能是因为不太方便入宫,见不着他吧!”胡朵儿见铭德尔汗着急,连忙上前为她抚背。
“母皇,您放心,皇弟自幼聪明绝顶,他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会没事儿的。”
“唉,都是被朕给宠坏了,早就跟他说了,一个男儿家,不要成天想着打打杀杀,不要碰政治权利,他非不听。”虽然铭德尔汗嘴里这样抱怨,但提到这个幼子,她脸上还是有笑容的。
“你去,给札木合写信,问她萨满都的境况如何,在东宫,那个席君傲有没有欺负他。让他一个男人在席君傲身边朕真是不放心,反正你让札木合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萨满都。”
“是!”胡朵儿行礼之后退了出去,铭德尔汗靠着枕头沉思了一会儿,叫来了女官苏麻淳,“苏麻啊,陪朕出去走走。”
这日,阳光很明媚,铭德尔汗精神很好,竟在外面走了半个时辰,“苏麻,你看,我赤虏国风光多美啊!”站在城楼上,铭德尔汗眺望着远方。
赤虏国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虽然朝阳城是都城,但和睢阳城比起来,只不过是个土城。放眼望去,城墙外是天苍苍野茫茫,不远处还有人在放牧,大片的羊群像白色的云朵一样,在绿色的草地上移动着。
“是,陛下。”苏麻淳的话一直不多,最常说的就是这句“是,陛下。”
“苏麻,你跟在朕身边四十年了,朕一直都没有把你当外人,今天朕想问你个事情。”铭德尔汗手扶着城墙,“朕那么多儿女,你觉得谁当下一任大汗比较合适啊?”
“陛下,这是您的家事。”苏麻淳入宫多年,深知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不该说。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苏麻,你还要跟朕客套么?”铭德尔汗明白苏麻淳的想法,“朕病了这么久都不见好转,怕是真的不行了,看不到我赤虏大军攻陷凤禹国了,所以,朕要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首当其冲的就是继承人。”
“陛下,您只是小病,只要按时服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苏麻淳安慰铭德尔汗道。
“呵呵,你不用安慰朕,朕的身体朕知道。”铭德尔汗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朕绝对熬不过今年冬天。”
“陛下——”苏麻淳还想说话,被铭德尔汗拦住了。
“朕的太女胡朵儿忠厚耿直,但是缺乏冲劲,如果她当大汗,赤虏国只会保持现状,不会有任何发展。月月唐年纪小了点儿,但是她有勇有谋,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她背后的底子太薄,没有家族支持她,这也是个问题。”
铭德尔汗见苏麻淳不愿意说真话,干脆自己把想法说了出来,“其实啊,朕最看中的就是萨满都了,可惜他是个男子啊!如果是个女儿,朕一定眉头不皱,就把皇位传给他。”
“陛下,萨满都皇子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只是我赤虏国已经很久没有男人为皇,而您又有那么多的皇女,怕是到时候会有些纷争啊!”
“嗯,你说的也在朕的考虑中。所以,朕要在归天之前做一些事情。”说到这儿,铭德尔汗眼中闪过一丝狠光,“朕要为萨满都清除路障,铺平道路。”
当晚,苏麻淳出现在胡朵儿的太女宫里,“哦?母皇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的,太女殿下。”苏麻淳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胡朵儿。
“总之,殿下您应该有所准备才行,陛下看来是铁了心要扶植萨满都皇子,我们赤虏国只有在没有女人的时候才允许男人当大汗,现在您还在,陛下就要作出这样的事情,这是陛下被迷了心智啊!”
“我知道了,苏嬷嬷,真是麻烦你了!等我当上女皇,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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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这样说就见外了,您的父妃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又怎么会做狼心狗肺的人,来害您呢!我离宫有些时候了,必须赶回去,殿下,您该出手的时候千万别心软啊!”
除了太女宫,苏麻淳急忙往宫里赶,走到一处阴暗处,一阵阴风袭来,她定在了那里,不能挪动半步。
你们是谁?看着面前出现的一男一女,苏麻淳心中一惊,这两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来历,找她又有何目的?苏麻淳心里现在乱成一团麻,可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走!”墨扛起苏麻淳,夕云紧跟他身后,两人几个穿梭,进了一间民房。
“我换她的衣服,你也先准备。”夕云三八两下把苏麻淳月兑了个精光,把她的衣服都穿在自己身上。两人身形相仿,衣服穿上之后正好。
等夕云换了衣服,墨立刻拿了自己的宝贝盒子,打开各种瓶瓶罐罐,之后在夕云脸上涂涂抹抹一番,不一会儿,另外一个苏麻淳出现在屋里。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像你啊?”夕云站在苏麻淳面前微微一笑,“不对,我说错了,我现在就是苏麻淳。”“在看看我怎么样!”墨捣腾了几下,转过身,活月兑月兑就是一个萨满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只穿了一件单衣的苏麻淳心中一凉,这情景让她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要出大事儿了。
“麻烦苏嬷嬷在这儿委屈一晚上,我们办完事情就回来救你。”墨将苏麻淳五花大绑并点了昏睡穴,“夕云,台词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你真啰嗦。”夕云瞥了瞥嘴,“总之,太女殿下交待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完成。墨,出了这道门,你可得叫我苏麻嬷嬷了,别闪了舌头叫错了,那太女殿下的计划可就落空了哦!”
“好了,还说我啰嗦,你还不是,你先走,我随后就到。”墨再次检查了夕云的易容术,没有任何纰漏,之后两人前后离开了民宅。
夕云进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铭德尔汗的寝宫,这段时间她和墨已经把这里面的路模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咳咳——”刚到门外,就听见铭德尔汗的咳嗽声,“滚开,朕不需要你们伺候,苏麻淳呢?让她来!”
“陛下,苏麻嬷嬷沐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伺候的小侍有些心惊胆战,最近女皇的脾气暴躁了很多,除了苏麻淳在的时候她会脾气小点儿,其他时候都看谁都不顺眼。
“陛下,奴才回来晚了。”夕云进了寝宫,一开始就看到满地的狼藉和床上披散着花白头发的铭德尔汗。
“苏麻,你回来的好!你让他们把这些汤药都给端走倒掉,朕不想喝药!”铭德尔汗脸色不太好,加上蜡烛的灯光是橘红色,看着就是一个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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