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章越珊一脸苍白的去上班。
今天有院务会议,她势必会碰到于泳,爸爸也势必会在这次的会议中宣布于泳的职务,他不可能只是急诊室的医师,他一定会回到胸腔外科。
昨晚她回家,原本准备要质问爸爸,可是人到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咳嗽声,帮佣的李婶告诉她,这波寒流来,她爸爸已经咳好几天了,而她这个女儿却一点都不知道。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孝,所有的质问都吞回了肚子里。
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因病过世,所以父亲加倍的疼爱她、宠爱她、呵护她。
这几年,刚强的父亲一度为了她不顺遂的婚姻白了大半头发,她已经很自责、很不忍了,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因为他把于泳找回来就质问他?
或许真像他所言,是为了医院的心脏移植和肺脏移植两个小组,要借重于泳的专才,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就暂且这么想吧,虽然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绝不是那么一回事,但她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走出电梯,看到杨正宇在走廊转角的自动贩卖机前买咖啡,她走了过去。
“学长,请我喝杯咖啡可以吗?”
她总觉医院的胸腔外科要起变化了,而杨正宇身为目前胸腔外科的主任,在会议开始之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于泳回来,势必会影响到他的位置,他怎么想?心情调适过了吗?这些都是她心中的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咖啡啊~”杨正宇抬眼看到她,倒是马上露出了笑容。“没问题。”
他又投了一杯咖啡给她,眼眸端详着她。“你看起来像是没睡好,一大早就一脸疲惫,怎么?半夜当贼去了?”
她笑了。“熬夜看书,有部悬疑小说真的很精彩,一拿起来就放不下去,看到天亮才小睡了一会儿。”
这两年,他一直试图走进她心里,但她始终不忘跟他保持距离,有的也只是学长跟学妹之前的情谊,近似家人的感情。
“什么小说这么迷人,改天借我。”杨正宇感兴趣地说。
“好啊!”她低首啜了口咖啡,心中沉吟着。
她现在安慰他不对,询问他的心情如何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如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吧。
“时间快到了。”杨正宇看了眼手表。
电梯门开了,有几个与会的医师走出来,她和杨正宇朝他们点点头,直到看见最后走出来的那个人,笑容在她唇边冻住了,心跳也随即加速。
她很想忽略那袭白袍有多么适合高大的他,但她忽略不了,他是发光体,走到哪里都自动聚焦。
“好久不见了,杨大医师。”
于泳大步朝他们走近,他的双唇弯成一道弧形,像怀着什么诡计。
她对他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再熟悉不过,还没交往之前,她曾经有几个月都对他这种神情魂牵梦萦。
“确实好久不见了。”面对于泳的嘲弄,杨正宇很有风度的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他跟于泳是同学、是同事,但不是竞争对手,因为他知道于泳从来没有把他当对手,于泳也没有把任何当对手,他的对手是他自己。
曾经,他为这个事实感到挫折,不过后来他接受了,天才永远是天才,他不是天才,可他可以靠自身的努力追赶上去。
“咖啡看起来挺不错的。”于泳忽然拿走章越珊手中的咖啡,几口就喝完了,顺手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
她气结的瞪着他。
为什么要故意在学长面前这样?
“下次想喝咖啡可以跟我说,我请你,抢走淑女的咖啡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哦。”杨正宇若无其事,笑笑地说。
“谁告诉你我是绅士了?”于泳慢条斯理的说:“我是野狼……哦,不,在你眼中,我可能连狼都称不上,那么就土狗吧,我喜欢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不是吗?哈哈哈哈哈!”章越珊杏眸圆睁,心中的不满在扩大。
人家在对他释出善意,他怎么可以这么傲慢、这么张狂?
“我在老家也养了几只狗,狗真的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杨正宇笑笑地说:“进去吧,会议要开始了。”
章越珊觉得自己无法像杨正宇那杨平心静气,于泳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看不顺眼,而追根究底,她不知道他要回来就是不满的源头!
他知道怎么联络到她,却连一声都没跟她说,对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真的只是前妻而已吗?直到会议开始了,她仍无法平复心中的波澜,他坐在前排,而她坐在后排,一眼看去,他翘着二郎腿,自在得好像不曾离开过。
他们已经离婚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就不怕背后的指指点点吗?不怕人家说,他已经从驸马爷打回原形,却又回锅晨风医院讨一口饭吃吗?
“很高兴于泳于医师重新回到我们胸腔外科的行列,大家掌声欢迎于医师的归队。”
在她爸爸的示意下,热烈掌声响起了,她没跟着拍手,她死也不要为他鼓掌。
“另外,我在这里宣布,于医师将担任外科部的主任,并且兼任心脏与肺脏移植小组的主持人。”
此言一出,会场一片哗然,每个人都异常吃惊。
章越珊的心一沉。
果然,爸爸是这么打算的,而且也真的这么做了。
在于泳没离开之前,他是胸腔外科的主任,他离开了,杨正宇升为主任,而一直悬空的部主任位置,本来大家都看好杨正宇过两年会坐上,现在……她爸爸把部主任的位置给了于泳,等于宣告他在胸腔外科的地位无人能及,再加上新成立的心脏肺脏移植小组主持人的身份,无疑是把于泳的地位再往上推一层。
爸爸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于泳,别人会怎么说?
没有人不知道于泳只是他的前女婿,对于女儿的前夫,有必要这么好吗?相较之下,爸爸对忠心耿耿的学长实在太不公平了。
她知道此时大家都用同情的眼光在看杨正宇,或许其中有一些看好戏,但杨正宇是今天最大的输家,这点毋庸置疑。
而她呢,她又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又会有多少人说她为了挽回前夫,不惜动用父亲的关系?
于泳究竟还会让她的生活起多大的变化?还会带给她多少困扰?
接下来的几天,章越珊努力避开于泳,她甚至暂时回家住,就怕回丽石大楼住会在出入时遇到他。
尽管如此,她还是避不掉在医院与他碰头。
此刻,她正居高临下的在四楼的走道上看着他,而他正在三楼跟护理站的护士们开玩笑,一如过去一般。
他不像医师,反倒像个明星,总能轻易把周遭的女人吸引过去,她们一个个被他幽默的言词逗得花枝乱颤,刺痛了她的心,也冰封了她的心。
她早该认清事实了,他还是他,不会因为经过三年就改变,也不会为了她而改变,更不会去想她的感受。
他根本不在意她是否会撞见,不在意她是否会受伤害,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定要招惹一些桃花才能证明他的魅力。
“在意吗?”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回过头去,看到杨正宇。
老天!她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她很久吗?
“我不是存心偷看的。”他解释道:“正好经过,想说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原来是他。”
“学长你很难过吧?”她闷声说:“我爸他这次做得太离谱了,怎么可以把那种人升为部主任……”
“你不要误会院长。”他温和的笑了笑。“院长事先跟我商量过,于泳的技术比我好,以前还比我早一步当上胸腔外科主任,如果他的位置屈居我之下,也会有人不服气。”
“你说,我爸跟你商量过?”章越珊讶异的瞪大了眼睛。
“对。”杨正宇又笑了。“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院长怎么可能不先跟我商量?”
她蹙紧了眉心。“那么心脏与肺脏移植小组……”
她知道他一直对成立心脏移植小组很积极,还四处奔走找了许多赞助研究经费的企业,如今要把成果拱手让人,怎么可能不在意?
“那是我主动提议由于泳当小组主持人的。”杨正宇坦然地说:“我的技术不如于泳,他才担得起那个位置,他是天才中的天才,是万中选一的人才,我就算练习个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可能超越他,不如就就由他带领团队,我也可以从中学习,不是吗?”
“学长……”她惊愕得说不出话。
跟于泳的自私比起来,杨正宇的胸襟真的太宽广了。
“越珊……”蓦然间,杨正宇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还重重叹息。
“什么事?”她观察着他不寻常的神色,鼓励道:“有话就说吧,如果是不方便直接告诉我爸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是那种事。”他迎视着她的目光,叹了口气。“告诉我,你还爱他吗?我想听实话。”
她怔住了,微张着嘴。
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她嘴硬的回道:“我早就对他没感觉了,从他跟我签字离婚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里就没有那个人了。”
他凝视着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飞快的问:“我哪里像对他还有留恋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爸爸找他回来,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越珊……”他幽幽的说:“其实,我并不在意当不当部主任,或者什么主持人,我只希望能拥有一个人,一个我爱了很久很久的女人……”
“学长!”她蓦然惊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说:“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还要看诊,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她飞也似的逃走了,杨正宇无奈的看着她的倩影,也只能静心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了……
急诊室透过院内广播在呼叫好几组的医护人员,这表示有许多伤患涌入医院,亟需打量医护人员。
章越珊也被叫到急诊室支援了,她赶到时,看到于泳已经在那里了,有个小护士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当助手,眼里满是爱慕和崇拜。
她认得那名护士,是急诊室之花,拥有让男人血脉喷张的肉感身材,合身的护士服让她完全的曲线毕露。
有一个被他迷惑的女人,就像当初的她……蓦然间,两人的眼光不经意的短暂接触了,她立刻避开。
她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一看到他的人,心脏就好像出了问题似的狂跳不已?
“章医师,请你过来这里……”
她被护士的喊声拉回思绪,不要再想他了,眼前都是等着她救命的伤患啊!
度过忙乱的一个小时,伤患多半被安置好了,虽然声吟还是不绝于耳,但剩下的善后工作交给实习医师们就可以了。
来支援的主治医师纷纷离开了急诊室,多半回自己的诊间去了,章越珊一个人走出急诊室,在入口的咖啡贩卖机投了杯热咖啡,望着白云,喝着咖啡,发起呆来。
今天好像只有八度,空气都是冷的,虽然她是医师,但却改善不了自己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的毛病。
于泳对她做过最体贴的事,就是冬天在她经痛时,不管有多冷,他都会骑摩托车去买一碗热乎乎的红豆汤回来给她喝。
她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更别说冬天骑车了,是跟他在一起之后,因为他只有摩托车这项交通工具,她让他载,开始知道冬天骑车有多冷。
也因为知道寒风刺骨的冷冽,她分外珍惜他冒着超级寒流买回来的红豆汤,总是喝得涓滴不剩,再对他又搂又亲。
那时,他们都是住院医师,经常住在医院里,环境很艰难,也常睡眠不足,还一起挂着黑眼圈,但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咖啡好香。”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绕到她面前来了。
她的一颗心,顿时像提到了喉咙口。
于泳的嘴角总挂着淡淡的、机不可察的微笑,挺直的鼻梁、斜飞入鬓的浓眉,构成一张令女人痴迷的面孔,而他最吸引人的,也正是那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就像现在,他只不过是饶富兴味的看着她而已,她的心脏顿时就跳得又快又剧烈,仿佛千军万马在她心上踏过。
该死!她不得不面对他,如果她掉头就走,那只会显得她才是那个在乎往日情的人。
“还有零钱吗?”他稳稳的盯着她,就像一个躁控全局的庄家,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牌,什么时候该收手。
章越珊心绪紊乱的看着他英挺中带着邪气的笑容。如果她说没零钱,那么他可能会把她手中的咖啡抢走。
想到这里,她立即从口袋掏出四枚铜板给他。
“谢啦!”
他笑了笑,走过去投了一杯咖啡又走回她面前,才短短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像死了一回。
“这里的自动贩卖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水准了?”他把玩着质感不错的纸杯,挑挑浓眉。“我记得我在时,可没这种福利。”
她根本无心听他闲话家常,一双眼直盯着他。
他在喝咖啡,但她为什么会想起他的吻?
他的嘴唇还是这么性感,她一直认为他的嘴唇是他五官最吸引人的地方,而他自己的说法是,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通通都很吸引人,因为他生来就是一个极度特殊的人。
去他的极度特殊,根本是极度自傲,自我感觉良好吧,她怎么会为这种恶劣的家伙倾心?她怎么会呢?
“要不要我喝慢一点?让你看仔细一点。”
听到他调侃的问句,她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的嘴唇发愣。
她今天是怎么了?打从在急诊室看到他开始,她就一再注意到他浓厚的男人味。
她还是快点把咖啡喝完走人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纵然过了三年,他还是能轻易突破她的防线……“对了,停薪留职的那一年,你去哪里了?”他闲聊般的问起。
“什、什么?”她整个人一僵,心跳像要失速了。
“紧张什么?”他失笑地说:“我问你停薪留职的那一年去哪里旅行了?国外吗?还是在国内?”
她冷冷的说:“不管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于泳微微挑眉,玩笑似地说:“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个问题会让你整个人都武装起来?难不成你那一年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章越珊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心更是痛得难以承受。三年来辛苦经营的防线,一瞬间就轻易被他摧毁。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如不是他……一走了之,她有必要那么做吗?
如今他说什么?她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过分!太过分了!
她怒火填鹰的举起手来,准备给他狠狠一巴掌。
于泳一把抓住她的手,扬起唇角。“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撒撒娇,捶捶我的胸膛还可以,我不会挨女人的耳光。”
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翻搅的激动了。“放开我!”
“不放。”他用饶富兴味的目光欣赏着她的怒气。
她还是那么美,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她是唯一让他心痛过的女人,他向来玩世不恭、游戏情场,却在与她离婚那天,痛彻心扉。
她原是温室里的花朵,还是最名贵的那一朵,是他不自量力,硬是把她摘下,却无力呵护,最后他的不负责任让她被贴上失婚少妇的标签。
如果当年让他有感觉的女人不是她,而是任何一个比较平凡的女人,如今他们的命运会有所不同吧?
然而,于泳清楚知道,如不是她,他根本不会走进结婚礼堂,他本来没有打算结婚,婚姻是种累赘,他早已打定主意单身一辈子,却在对她动心之后动摇了。
他不该动摇的,他根本就是个不适合婚姻的人,他的黑洞太多,他的伤痛太多,他无法全然的交出自己,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被一个女人给驯服?
她是那么美好、那么灵秀,那迷蒙似一翦秋水的双瞳,以及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和鲜红欲滴的樱唇,初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已被深深吸引住。
当知道她也深受他吸引,他是狂喜的。
她是院长的掌上明珠,没有看上其他来自医师世家的医师,反而注意到他,他怎能不欣喜?
于是他故意忽视她,故意在她面前约不同的护士,甚至还大胆去约未婚的年轻女医师,独独把她当透明人,令她对他更在意。
他们交往之后,她很快且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交给了他,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的悸动,纵使在那之前,他早已身经百战,应该只有征服和享乐的块感才对,但他却无法自拔的深为她的纯洁而震撼。
如今,那迷蒙双瞳不复存在,她的眼里尽是坚毅,她的神态再没有一丝梦幻,这样的她,是他造成的。
明知道她要安全感,他却吝啬于给她,因为他没有自信,他只是用自大来掩饰他没有家世背景的自卑罢了,他怕一旦自己对她百依百顺,反而会失去她。
所以他照样我行我素的与别的女人调笑,他以为只要自己对她是百分之百的忠实就好,打情骂俏只是人际关系的一环,殊不知那正是造成他们离婚的导火线,在她指控他带女人上汽车旅馆后,终于爆发了。
自己是她最爱的男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你快放开我,这里是医院!”她扬高了嗓音,希望有人靠近,这样他就会有所顾忌而放开她。
然而,他却好整以暇的瞅着她愠怒的脸庞,无赖地说:“就算是立法院还是行政院都一样,不放就是不放。”
随即,他用力一带,将她带进了怀里。
那抹可恶的笑容又浮现在嘴角,她气急败坏的怒视着他。“你想做什么?”
两人的贴近令她心跳加速,他身上的男性气息不断的蛊惑着她,这算是抵抗吗?她根本是有所期待吧……
“你放开她!”隐约听到争吵声的杨正宇一看,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于泳!这样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不愿意吗?”
于泳笑笑地看着杨正宇,浓黑的眉嘲弄的挑起。“应该是你看不出我们是两情相悦才对吧?”
看到他的嘴角仍是那一抹放浪不羁、似笑非笑的微笑,章越珊的脸一热。这真的是难堪的事实,她确实为他心跳……但是,不行,于泳太野蛮了,杨正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她也必须标明自己的态度,不要让他太得意。
“谁跟你两情相悦了?”她加重了语气。“你不要胡说八道,正如杨医师说的,我不愿意,请你现在马上放开我!”
于泳脸上闪过各种情绪,最后恼怒的望着她。“章越珊,你到死都应该站在我这边,而现在你居然站在他那一边?!”
他放开了她,不悦的拂袖离去。
她像遭电击般,心中又热又酸的绞痛着。
是啊,她是说过到死都会站在他那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然而,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还一千多个日子没见面,这个无赖居然还要她遵守当初许下的誓言?未免也太可笑了。
“你没事吧?”杨正宇靠近她,开心地问。
“没事。”她失神的摇了摇头。
在被他放开的瞬间,她竟然想知道如果学长没有过来,于泳那样把她拉进怀里要做什么?
而她又希望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