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限制,永井惠快气坏了。
由于泽渡凉的反对,没有人赞成或肯她去加拿大,连护照都被拿走了。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失去自由,心中的憎恨恼怒可想而知。
在人前,她若无其事的微笑仍挂在美丽的脸上。
在人后,她只摆了晚娘面孔给他看。
昨天,陆琦又从加拿大拨了通电话,说是莫莫的情况不乐观,昏迷中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要她赶快到加拿大,否则连莫莫的最后一面恐怕都将见不到。
挂了电话,她的心都凉了,差点没跌坐于地。
死党生命垂危,她自然心急如焚,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可是行动受到约束,护照也被拿走了,她又能怎么办呢?唯今之计,只有再去求他帮忙了……
夕阳从纸窗外射入室内,使和屋内隐隐散发着黄昏的迷蒙之美。
好香哪……上等沉香的独特香味十分浓郁。门一拉开,满屋的檀香便扑了她满鼻,她忧郁沉闷的心情,竟在香味窜入鼻息的那一刻受洗涤而退了些。
探知泽渡凉这个时间,通常都会在这间和屋禅坐修身,所以永井惠藉口不舒服,第一次没去上新娘课程,反而瞒着人偷溜到这儿来找他。也不知道泽渡家娶媳妇有怪规矩,未婚夫妻住在同个屋檐下却不许常见面。
啧,怕他们偷做「坏事」,给下人瞧去坏了名声吗?
害她每回要见他都得私下活动,就怕泽渡家的长辈知道而毁了她形象。
「泽渡凉,我有事求你。」掩上门,她对着他背影直接说出目的。
听见打扰的声音,泽渡凉缓缓从冥思中睁开眼,但并没有因而转身。一如泽渡幽并,他静坐时向来不喜被干扰中断,泽渡家的下人自然不可能犯他们的忌讳。此刻,他在意的却不是被打断静修的事,而是她竟会低声下气有所求。
她的口气不比平常,有种不达所求绝不死心的决然。
望着他俊挺的禅坐背影,她禁不住怀疑:「你……睡着了吗?」这么无聊的功课,就像她的新娘礼仪课般枯燥乏味,能躲过周公召唤的人不多,偶尔会不小心睡着也没啥好奇怪,遑论并没有人盯着他冥思静坐。从小,她就是靠意志力和不服输的天性,在辛苦沉闷的教育中撑了过来。
「没有。」略感失笑,泽渡凉终于发出声音,吐出两个字回应也直接告诉她:「你的话我听见了,可惜你的要求我无能为力;在婚礼完成之前,我不可能让你飞去加拿大,你死了心等着当新嫁娘吧!」不用问清楚,他也能肯定她所求何事。
除了想去加拿大,她不会向他开口要求其他的事。
好安静。静得像这屋内没了别人,只有他一人冥思禅坐时般肃冷安静。这回,是泽渡凉半天不闻声响,略感疑惑地转过了身体。
她干嘛……不出声了?
不知何时缩短空间距离,永井惠默不吭声地移动了位置,仅隔一个人身距离,已跪坐于他身后好一会儿。当他转过身体,便直接和她四目相接了。
视线突然近距离交会,的确让毫无预警的他怔愣了一下。
但,教他蓦地揪紧心跳的主因,是为她如雾般的星眸落下了珍珠泪。安静的泪水,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在他身后淌落,此刻却撞击着他的四肢百骇。她的泪水震撼了他的心,教他有一瞬间忘了呼吸,只冲动得想拥她入怀。
难以忍受的感觉涌上,她的眼泪像是亵渎了他心中的宝物。
不要她哭,他也不忍见她落泪呀……
「你要去见的人,对你当真如此重要吗?」叹了口气,泽渡凉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温柔揩去了她滑落脸颊的泪水,语气里充斥着认输的调调与无奈。
她不该掉泪的,泪水代表了她无言的挫败。
依她的个性,若非绝望到无路可走,绝不会选择以懦弱的泪水告输。
晶莹的泪珠还悬挂长睫末端,雾光又在绝美的漆黑瞳眸里闪烁,只见永井惠很肯定地点了头。泪水的滋味许久未尝,不代表它来了就不苦涩,如果时间上可以允许,她不会如此轻易卸防。满心恐惧,她好怕应了陆琦所言,见不着莫莫的最后一面哪!
忍不住冲动,泽渡凉轻轻捧住了她粉女敕的脸,前倾吻去了她眼睫上的泪水。
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她却没有拒绝他亲昵的举止,仅是睁大恍惚的眼看着他。他的温柔恍若春天里涓流而下、最动人心弦的一股暖流,教她怎么拒绝得了他的抚慰呢?
他轻柔的吻,从眼睫沿鼻而下,最后覆盖上她略略苍白的粉唇。
忧心莫莫的病情,左思右想都找不到好方法去加拿大,的确让她近日消瘦不少,却未对于她的美貌有所影响。她的美,只是更骨感了些。
感受着久违的吻,不能说她的心中没有受到冲击。
比起初识时,他的吻投注了更多的感情,也带给她更多的战栗。一种渴望已久而得偿的甜蜜在她心头泛开,一时间掳获了她所有的思绪。
爱不爱一个人,光是从一个吻里头,就能感觉如此明显啊!
不需要任何技巧,那份眷恋却是如此教人深刻。
「帮我,求求你。」结束了吻,泽渡凉望着她不由得苦笑,以手背轻轻抚过她绝美的容颜。她的认命让他啼笑皆非,难以明白她藏在心底的感触。
就算他将成为她的丈夫;不愿意,她还是可以拒绝他的吻啊!
如此沉默回应,难道只是为了达成所求?认识难以捉模的她以来,绕在心中久久不去的苦涩,彷佛更浓更重、更伤人了。
「要我替你想出办法、答应你去加拿大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见她才听见他的话,便毫不考虑地点了下头,泽渡凉彷佛敲了自己一记闷棍。为了加拿大的人,她竟是如此干脆。心里的感觉好闷好痛,但他已下了决心,只能控制着情绪问:「在人前就戴上笑脸面具,为什么你不肯坦诚,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他该放她走的吧!一如他曾经那么渴望的自由……
因为懂得,他又怎能限制她的天空,去拦截她想飞的心。
纵使她是要飞到另一个人面前、飞进不属于他的天空翱翔……
对于他单刀直入的烫手问题,永井惠彷佛想得十分深入。
犹豫许久,她才干涩地回答:「因为我要最大的自由,所以我必须有个让人信赖的形象,一种根深蒂固让人相信的形象;在永井家成长少了形象,做许多事会不方便,少了许多你无法想像的人身自由。」为了赢得他的信任,她彻底卸除了心防。
衡量得失之后,自小聪敏的她很早便顿悟——唯有表现符合标准,她才能拥有长辈信赖的自由,不会受到太多拘束。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如此高价的自由,用点心思辛苦换来又算什么。
一瞬间,泽渡凉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得不感叹于她自小就聪明。为了达到目的,她肯定是从小费了苦心,到后来甚至成为习惯而融入了她的性格里。
但,赢得了所有人的错觉,她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恐怕她自己也不曾深思过,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吧!
「你……」垂下眼,泽渡凉叹了口气,彷佛不带希望地问:「会回来吗?」
「你以为……我要逃婚吗?」愣了愣,她有些失笑。
「也许吧!」
「如果是呢?」认定她是,他不可能让她走。
「如果是……我不知道……」他的心好乱。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要去加拿大看谁就去看谁;总之,爷爷那边我会负责解释拖延,你事情解决后记得趁早回来就好,别害我好心没好报地成了箭靶。」反正,他就是见不得她再掉眼泪,只能干脆点认了。
气她而赌气那么久,除了更闷的感觉,他半点好处也没捞到啊!
「不知道什么?」令人好笑又无奈,她要逃婚早就逃了,也不可能用这种方法。
「如果是,你根本不会让我走,难道还能有别的答案吗?」对于他的不安,她简单地给予安抚,要他大可安心等着她回到日本。
只要莫莫没有事,她就会遵守约定立即回来……
「你的意思是……」猛然揪紧了心,他不能制止期待的心情泛滥。
想通了,只要她愿意回来,他愿意和她重新开始!幸福曾离他好远,若终于回头飘到了眼前,他没有理由不加以把握,反而将得之不易的权利驱离。
「我会赶在婚礼钟声响起之前回来。」朝他眨了眨眼,她似笑非笑地道:「除非你寄了张终止书到加拿大,告诉我两家的老顽固开了窍,婚礼取消所以不用回来了。」想到终于可以去加拿大,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一步,她突然有种感觉,总觉得一切都会拨云见日没事的。
莫莫啊,我能掉的眼泪全为你付出了,你可争气点千万不能有事。想到莫莫,她又不免忧虑,在心中祈祷着莫莫的平安。
加拿大温哥华纵使想尽办法来探望了莫莫,真的亲眼见到如植物人般昏迷在床的莫莫,永井惠也无法为她多做什么,只能不断默祷莫莫会没事。能眼见为凭,确定靠维生系统活下来的莫莫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她安心许多就是了。
在她争取来加拿大这期间,莫莫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
唉,她不免暗暗怨怪陆琦的危言耸听哪!说什么慢了会见不到莫莫最后一面,害她这些日子睡不好也吃不好,终日想着办法来加拿大,在日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还为此差点毁了努力建立起来的形象,甚至和泽渡凉闹翻又因而欠下他人情。
「真是让人躁心的家伙!」病房外,朱利叶不禁感慨。
从认识莫莫那天起,她们几个就像注定了要时时看牢莫莫,不然转个头她必然出状况。莫莫的天性单纯天真、性格讨喜却教人格外忧心,就怕她哪天被人卖了,还真的替人数着钞票,也不知道就让莫莫这样下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瞧,若不是太没有防心,怎会被人害到躺上病床、成了植物人?
「人都这样了,怪她也没有用。」俞真妍叹了口气。
「早知当初,我们就不该把她丢在加拿大,否则也不会弄成今天这局面。」陆琦的语气懊悔不及。要不是莫莫爱上了关宙斯,她们绝不会留下莫莫。
令人恼恨,就知道不该相信小笨蛋的选择!
「能早知当初,我们就是神而不是人了。」白晴淡淡地就事实而论。
「这倒也是……」沉默了一会,众人都不得不认同。
默契十足的苦笑,她们突然发现了永井惠似乎过于沉默。
交换了眼神,俞真妍突然走到永井惠身边,握起她的手道:「不在你身边,并不代表我们对你的关心比莫莫少,有心事就说出来吧!」永井惠回到日本以后,因永井爷爷软硬兼施允下婚约,住进了日本权贵豪门只待大婚之事,就算人在国外她们也略有耳闻。各家父母都当第一手消息快报,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地告诉女儿们,就怕她们太慢知道了会怨怪。
她们同情永井惠的处境,却也深知永井家的情况,所以帮不了忙。
一直以来,有主见且聪明的永井惠几乎可说完美,偏偏回到永井家族就变了样。温顺得像早该绝种的女性典范不说,更彻彻底底地隐藏了真的自我。
除非永井惠愿意改变,否则她们几个死党,也只能保持着客观立场。
拉回心思,永井惠的眼神转了一圈,笑望着她们道:「你们听到的版本是……」面对好友的关心,她感受于心,但这次她们帮不上她的忙。
事实上就是——没有人能替她嫁。
「我妈说永井爷爷在五十年前,抢走了泽渡老爷爷的未婚妻;但泽渡爷爷不但成全了他们双宿双飞,更在永井家的事业遭人恶意并吞时,毫不记仇地伸出援手,到现在三个老人间的友情都不曾变过。」朱利叶抢先着发言,说得兴奋还比手画脚。
「你家爷爷对于泽渡家始终感怀于心,更答应泽渡爷爷的心愿,约定生了儿女便结成亲家;偏偏第二代男丁茂盛并无女嗣,约定也就延到了孙子这一辈。」啧,说得绘声绘影,好像那年代她也在场似的。
「据说在你七岁那年,穿着小小和服如粉荷清新绝俗的可爱模样,当场煞到了泽渡家的爷爷,让他指定要你当泽渡家的孙媳妇。」陆琦挑了眉,在朱利叶喘口气休息时,一字不漏地转诉从母亲那里听来的话。
「所以啰,永井爷爷对你的栽培自那天起更是格外用心,只盼永井家有女初长成时,能嫁给泽渡家一个最完美的媳妇。」似笑非笑,俞真妍回想着听来的八卦。
「总之,是为了报恩。」白晴简单补充。
听她们说完,永井惠嘴角扬起的笑容不禁更加苦涩。
谜底揭晓,在七岁那年,她就被卖了。早知道日本是「不祥之地」,她幼年就不会吵着和女乃女乃住。不和女乃女乃住了些年,在日本的泽渡爷爷要煞到她也少了许多机会。
可叹当时年纪小小,年幼不懂事哪!
还是该怪女乃女乃,老爱把她打扮成和服小美人,乐此不疲地四处炫耀宝贝孙女呢……女乃女乃的孙女又不只她一个,就不见菜绘子她们受此待遇哪!菜绘子她们,私底下总认为爷爷女乃女乃们偏心,从小就感到心理不平衡而排斥她,联合起来疏远她。
可是,谁又知道她受独宠的辛苦?
犹记每年家族聚会,就算长辈和堂兄弟们都宠她、疼她,独独被排拒于堂姊妹的女孩圈圈外,她小小的心灵还是感到受伤孤独的。长大后,懂了她们只是在嫉妒,她才忍不住以捉弄她们作为报复。
她曾有多盼望能够融入她们的圈子,她们永远不会知道吧!想起那时为了讨好她们,曾经花费了多少心思,永井惠不免觉得好可笑。
想起她的童年哪……
永井惠七岁那年——替永井惠穿好和服,妇人绽放惊喜的笑容,喜孜孜地对永井老夫人道:「哎呀,好漂亮,小小姐真是个标致的小美人呢!」替永井惠打理穿和服的事,向来由两个妇人全职负责。
「就是呀,老夫人您看!月之海这块布料,和小小姐细白柔女敕的肤色,搭配起来是多么天衣无缝、完美无瑕。」跪坐于永井惠右侧的妇人也由衷赞叹.整套两百万日币的和服腰带,由名师绘图裁制,不是每个人都穿得起,更不是随便人就可以穿出名师的风格和特有质感。许多人喜欢穿名贵的和服,有时却总让人感觉糟蹋了衣服,难以穿出衣服的价值,只穿出了令人叹息的普通味道。永井老夫人喜欢这块月之海的布料,买下却是为宝贝孙女缝制和服,倒也不是过于让人意外。
「嗯,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错。」感到无限骄傲,永井老夫人显得很高兴。
有别于大人的赞叹欣喜,小小的美丽身影端直而立,表现却是有些害羞怯懦。她从来就不喜欢大人拿她当洋女圭女圭打扮,话到嘴边却往往胆小得说不出口。纸门外,两个小堂姊躲在外头偷瞄着她,羡慕掺杂嫉妒的尖锐视线让她感到很不安。
若是可以,她宁愿将和服让给小堂姊穿。
一早向女乃女乃问过安之后,她就由人从发型、和服、配件到鞋子从头弄到脚。并不喜欢被和服勒紧的滋味,早熟的永井惠却没有拒绝女乃女乃的喜好装扮。和服穿起来繁复,动辄容易感到不舒服,上厕所更是不方便……
总之,老穿这样让她好烦呀!唉,她是真的怕女乃女乃伤心,还是不懂得拒绝?难以表达出喜好,永井惠小小的心灵感到矛盾又复杂。
女乃女乃正在更换外出服,先穿好和服的永井惠便踏出房外。
「和子姊姊、绘子姊姊……」看到两个小堂姊,她立即展露甜美灿烂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迎向她们。不管怎么说,她一直都渴望能和她们一起玩。
「小讨厌,你别过来!」露出鄙夷,永井菜绘子喝止永井惠天真的脚步。
被吓得顿住小脚,永井惠显得不安,略感迟疑、但还是怯怯地开了口:「和子姊姊、绘子姊姊,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不好。」永井和子一口回绝,望着她身上美丽又名贵的和服,满眼都是嫉妒,语气酸溜溜地道:「你穿得那么正式马上就要出门,万一待会儿弄脏了你身上漂亮的和服,一定会挨女乃女乃的骂,我们才不要跟你玩呢!」而且只有她们两个会被骂。
自从永井惠出生以后,她们小小年纪就明白了,何谓全无理由的不公平。
「对呀!我们才不要和个小讨厌玩!」永井菜绘子哼了声,说着拉起永井和子的手撇头就走。
「走,和子姊,我们别理她。」就这样,她们丢下永井惠消失在长廊的彼端。
永井惠被留下来了,圆圆的黑瞳望着她们的背影泛起了薄雾。
纸门拉开,一名妇人从屋内走出来,对着不远处的她喊道:「小小姐,老夫人准备好了,说该出门了喔……」听见喊声,永井惠立即用力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眶的雾气。
当她转过身体,粉女敕的可爱脸庞重新挂上了笑容。
当够了玩具,永井惠趁没人注意、溜出大人的视线。
赏樱花就该好好赏樱花嘛!唉,为何老将焦点放在她的身上呢……
女乃女乃接受主人家赏花盛会的邀请,所以带着她盛装出席以表重视。谁知主人家另外请了不少客人以增添热闹气氛,赏花的庭院范围那么大,却几乎每个客人都来向女乃女乃问候了。坐在女乃女乃身旁无处可藏,她成了川流不息的众人注目焦点。
大家都说好喜欢她,说她可爱文静得像陶瓷洋女圭女圭,忍不住让人想带回家收藏……可是……她不是洋女圭女圭啊……大人们为什么要说她像洋女圭女圭呢?难道,她当个假的洋女圭女圭比较好吗?那个泽渡爷爷也是拼命模着她的头,不断和女乃女乃说她可爱,要她长大一定要嫁进泽渡家才行,只差没现在就赶鸭子上架要她当个小新娘。
对于什么叫结婚,她没有清楚的概念,只好任由两个老人家说得高兴;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会也不要紧,只要可爱就可以了?她总觉得好奇怪。
躲在一棵樱花树下,她用聪慧的小脑袋试着分析个道理出来。
突然,一大把的樱花从顶上洒落,霎时她错愕地仰起小脸,当场被洒得满头满脸全身都是花瓣,更被浓郁的花香所淹没。像下雪一样漂亮的场景……来不及自震惊中反应,发愣的她便瞧见一道金色阳光从粉红色的树头窜出。
「女圭女圭,你也玩躲猫猫?」有头灿烂金发的男孩,绿眸不偏不倚地从枝枒间露出,直视着她满脸错愕、可爱得像小天使粉女敕脸庞。依她的可爱美丽的程度,免不了要遭受大人的「蹂躏」.想到这,金发男孩不禁认定她「同是天涯沦落人」.否则藏在上头再久,他也不会冒着暴露行迹的危险,理会谁在树下头。角度好、视野佳,从她试着摆月兑大人的视线到躲在树下的过程,他都尽收眼底。
哈,不输他的「逃命」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