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和凉把话说清楚?」泽渡幽并简直不愿相信听见的回答,用冷眸瞪着眼前满脸无辜的女人。难怪这几天,凉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连他都不予理会了。结果,泽渡家上上下下,为凉不明就里的担心老半天,主凶却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完全与她无关似的。
光永井菜绘子也就算了,她怎能让凉也误会这件事?
这女人简直是——欠人揍!
「说清楚又能怎样?」爱理不理地回瞪,永井惠懒懒地道:「我口齿清晰的话,你是哪句没听清楚?凉说『祝福我们』——祝福我们,代表他不要我,OK?」天杀的,因为他不要她,害她沮丧到现在还不够吗?当然了,既然人家不要她,她死皮赖脸地去多作解释、试图挽回,岂不是丢了永井家的脸。
反正婚事延了,一切就走着瞧、看着办吧!
「你以为凉不在乎你吗?」忍住气,泽渡幽并几乎咬牙问道。
「要是在乎,他没事会那么大方祝福我?又不是呆子。」当他是在问废话,为了提醒他有多笨,她还不吝施于嘲弄的眼神。
听见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泽渡幽并生气了,整张俊脸更显得冷酷吓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看在眼里,她就看不出凉望着她的眼神有多专注?不在乎,在不知道她的身分之前,凉就不会想为她起家庭革命,反抗爷爷的决定去解除婚约。
「巴嘎!我就让你看看他是不是呆子!」粗鲁骂了句,做出最不愿的决定,他二话不说地抬起她的脸,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便吻了下去。
刹那间,被震慑住的永井惠完全呆愣,错愕得连该反抗都忘了。
她忘了反应,另一个人可不——短瞬间,结实凶狠的拳头不偏不倚地扎实落在泽渡幽并的脸颊上。
「啊——」眼见泽渡幽并往后摔跌,永井惠惊叫出声,甚至忘了被吻的错愕,看他伤得似乎不轻,没多想便直接扑到他身旁查问:「幽并,你没事吧?是谁……凉?」当她转过头,想问谁竟粗鲁打人时,立即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好恐怖!泽渡凉铁青的脸色,难看得彷佛想杀人。
「你为女人打我,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从地上一跃而起,泽渡幽并沉黑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顺手就扯起还跪在地上的永井惠。让人诅咒,凉真的会为个女人动手揍他。哈,原来兄弟情分是够薄,真是让人够他妈的郁卒!
但,他明知不可为而为,就是要凉承认对这女人的感情,趁早把麻烦都解决掉以省他烦心。乍看凉出现在不远处,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吻她的下下策。
只要在乎,就算嘴上说祝福,亲眼见到别人吻她,是男人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哼,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牺牲到这种地步!
「我……」揍完了人,泽渡凉所受的错愕不比人少。
明明要成全他们、随他们去相亲相爱了,为什么一看到幽并吻她,他整个脑袋就不受控制地飙火,气得只想砍了幽并再说?他不该这样的呀。
不怪他们疑惑,他自己也弄不清原因。
有话问她,他才会找到后院来,自然没想到会见到他们热吻的场面。教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怒火攻心到失控揍了幽并。幽并要个解释,他……没有立场去解释。
永井惠望着他,等着他回答的眼神,也让泽渡凉局促不安。
羞耻心作祟,他几乎无法正视她了……
「我啥啦,快给我你的解释!」让人耐心不足的反应!就直说了妒火攻心、难以自控会死吗?浪费彼此的时间!泽渡幽并烦躁得差点没索性代答。
百般无奈气恼之下,委屈自己被揍了一拳,要是没有得到半点效果他会呕死,肯定会想拆了凉不知何时变得婆婆妈妈的骨头。
支吾了半天,泽渡凉只吐出几个字:「我以为是别人……」
「你说什么?」泽渡幽并差点没气坏了。
敢情,凉还以为他是欺负永井惠的登徒子!不但牵拖得太远,想敷衍的谎话也编得太烂了吧!
从小相处到大,他根本不相信凉会认错人。
「呵呵呵……」忍不住了,永井惠出声笑了起来,当场重展了消失三日的笑容。
她想到泽渡幽并那踩到狗屎般难以置信的脸色、表情,难看得教人不得不拍案叫绝。
想激泽渡凉说出真心话,结果只换来一顿污辱,真的是很可怜哪!
托泽渡幽并之福,她沮丧的心情好多了。
被她这么一笑,两个大男人不期然转头,同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笑啥,有啥好笑的?
发现自己成了焦点,永井惠露出再甜不过的笑脸,淡淡地问着:「干嘛,你们有搞爆笑的权利,我就没有为此而笑的自由?」
「哈!自由?」竟说他们在搞爆笑她未免欺人太甚了!
这女人也不想想——他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泽渡幽并的火气可大了,一副想要掐死她、送她归西的狠样,怒瞪的黑眸几乎要爆出火来。
不似泽渡幽并的冒火,看到她久违的美丽笑容,泽渡凉郁闷的心情反而转好。
笑容也许只是她的保护色,却没有人能去质疑她笑起来的美。而且她此刻的笑容,出自毫无防备的真心,完全没有虚假之色。
收去过大的笑容,永井惠的嘴边依旧残留微笑,略含冰霜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道:「你偷亲我,我都还没找你问罪哩。你还想剥夺我笑的自由?」那个短促的吻,还没有感觉就被泽渡凉打断,其实她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泽渡幽并为此挨了一拳有点可怜。
泽渡幽并想让她知道泽渡凉有多在乎她,基本上他是做到了。
若对她没有感觉,泽渡凉不会冲动得揍了泽渡幽并——虽然他说是认错人。盘据心头的沮丧,因为泽渡凉的举动而真真实实地开始消退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话还真是说得一点也不错。
「你偷亲她?」泽渡凉的绿眸瞬间又灌入了火。
泽渡幽并货真价实地被激怒了,没好气地道:「有人要吻女人,还先问可不可以的吗?问了还有个鬼气氛!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天下红雨,他泽渡幽并才会知道何谓浪漫,气头上他却胡乱而说。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泽渡幽并截断凉的话,恶毒地嘲弄道:「奇怪了,你不是要让她嫁给我?我要亲她还是要她的身体,早都不关你的事了吧!既然你没有意思要她,别人对她做什么与你何干?」他故意说得白话,免得有人永远不开窍。
被泽渡幽并问得心虚,泽渡凉还是挣扎着道:「是不关我的事了,可是她好歹是个名门闺秀,你不应该在婚前对她非礼……」光想像泽渡幽并的话,他整颗心就纠结了起来,感觉异常不好受。
他无法想像,不愿想像她睡在别的男人怀里。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感觉了。
「哈!名门闺秀?」泽渡幽并夸张一笑,提醒着:「表面娴雅端庄,她私底下什么没气质的德行你没见过?赫——你干嘛踩我?」他突然转头爆吼。
痛啊!被木屐一踩,脚指头没痛个三天以上才有鬼!
别怀疑,他之所以痛得爆吼,是永井大小姐——用穿着木屐的玉足踩了他一脚。
「亲亲幽并,你当我死啦?」扬扬秀眉,永井惠却报以天使般的微笑,不疾不缓地道:「要批评我,你也该等我不在的时候吧!」被他说成这样,她再无动于衷就显得过于矫情大方了。
忙着观察泽渡凉的反应很重要,但就算人家说的是事实,她也不可能一直任人污蔑.「哼!」泽渡幽并轻哼,不能说的确是差点当她不存在。
「事实就是如此,难道你还能否认你人前人后是两极化?」
「能看到我在人后的模样,可见我对你有多特别。」微微笑着,永井惠倒是很能对答如流,灵巧的黑眸正转着。
「所以啰——」
「啥?」对于她拖长的尾音,泽渡幽并实在很没好感。
「亲亲幽并哪!」永井惠笑,还以施恩的口吻对他道:「人家的意思是,你可别人在福中不知福。」泽渡幽并啐了声,彷佛在诅咒中丢出话:「有福你们自己享吧!我没兴趣。」
「唷,亲亲幽并,你对人家好冷淡呢!」心情渐好,永井惠的坏心眼再度回笼。恢复了恶作剧的心情,她调戏永井菜绘子用的那套,立即搬到泽渡幽并身上。
「喂!你亲亲幽并叫够没有?」听了碍耳。
就算知道她是要激泽渡凉,泽渡幽并还是起了满身疙瘩。瞧泽渡凉那脸不爽到极点、正被妒火吞噬的表情,难保他不会再赏他一记拳头。
「当然没有,人家叫得正顺口呢!」眨眨眼,永井惠无辜地噘着小嘴。装小可怜是她自小就会的拿手绝活,唬唬人从来难不倒她。
「你——」被她气得没有话说,泽并幽并瞪她一眼,索性对泽渡凉道:「天知道你谁不好爱,怎么会爱上这种怪女人?这么麻烦的女人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看着办!我可受不了有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天天在别人面前喊我亲亲幽并!」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该说的都说了,泽渡幽并没心情再陪他们耗,撂下话就转身离去。
没阻止泽渡幽并离去,永井惠只是找了张石椅坐下来。
「好热,脚好酸喔!」坐下之后,她用和服的袖子轻轻扇着。
天气暖和,穿和服哪有不热的道理。
泽渡凉沉吟了会儿,走到她面前问:「有话对我说吗?」从她和泽渡幽并对话的口吻中不难察觉,他们对于彼此的「好感」很有限,说话全是句句含讽带刺地只怕伤不了人。有感情的男女,应该不是这样谈情说爱的吧?
其中,必然有他弄错的地方。
唉,他不免怀疑,还要被她愚弄几次自己才会学乖。
「如果我不值得你争取,你要我说什么?」左顾右望,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袖子后,她抬起眼睨着他的脸。
「既然你们两个都不要我,泽渡爷爷也愿意缓下婚事,我想我回台湾去也没有人会反对吧?」
「我反对!」不及多想,泽渡凉已月兑口而道。
仰望着他,永井惠露出颇觉好笑的表情,「你以为曾经选择放弃我的人,还会有反对的权利吗?」当他决定不去爱她,就再也没有权利去管她。
「亲耳听你说想嫁给幽并,那是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当时是又在恶作剧。
「结果就是,你没有为我争取,这不是事实吗?」谁又懂她的难过呢?
本来想说什么,泽渡凉突然想到某件事,不由得苦笑。
「幽并只是你用来拖时间的烟幕弹,你的最爱其实远在加拿大对吗?」他差点又自作多情了。
略感诧异的瞬间,永井惠也看到了不远处有几个正向她招手的人,眼神落在他身后喃喃笑道:「说人人到,我的最爱几乎都来了。」早知道他有所误会,原来她的猜测还真的相去不远。
几乎都来了?意思是不止一个?
不可言喻,泽渡凉受到不小的震惊,满心震怒地随她视线快速转头。
「你们看,她又用天使的微笑骗人了。」有人不以为然。
「你还没习惯?」有人笑谑。
「敢情你第一天认识惠?」有人讽刺得很彻底。
「能把人骗倒也是一种本事。」观念不同,有人淡淡地道。
走到永井惠面前,无视某大帅哥的存在,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俞真妍不客气地笑道:「你啊,看起来最没个性、最好相处,其实则不然。」
「你们该不会想说——我有天使的躯壳、恶魔的个性吧?」纵使心有诧异,看见几个死党后,永井惠仍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
从加拿大回来有些日子,她不是太过意外,她们会专程来日本看她。
六绝美人,只缺了还在台湾受家人「监护疗养」的莫莫。
「去,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朱利叶嗤笑道。
「多谢你的抬举了。」只当是恭维,永井惠接受得脸不红气不喘。
对死党一笑,永井惠从石椅上起身,领着她们离去。
「你不理他啦?」
「能理的时候还多得是,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可是他脸色好像很难看耶……」
「小朱,人家不爱笑,不代表脸色就该说很难看。」一如她。
「琦,是挺难看的吧?看上去青青白白的……」
「挺好笑的,他以为我去加拿大看莫莫是幽会我的爱人呢!」
「呵呵,你在加拿大有爱人?怎么,你和朱里安有一腿?」
「真妍……这笑话不甚好笑。」
「是你提起的。」
「别提了,告诉我莫莫的病情怎么样了?」
「记忆还没有恢复……不过……」怔愣在原地,泽渡凉听着讨论渐行渐远的她们,顿悟到自己又误会一件事。离去的那一瞥,她的黑眸里只有决绝,彷佛已对他心灰意冷。
他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刷地拉开纸门,泽渡幽并带着愤怒登堂入室。
「她们要回台湾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禅坐?王八羔子!早知道她对你如此不重要,我干嘛要白白吃你一记拳头!」见鬼了,他从不知道凉是如此龟毛的家伙!
这回不一次敲醒凉混沌的脑袋,他就干脆离家出走不姓泽渡。那女人一走,泽渡家八成就得笼罩在低气压之中。怎么想,泽渡幽并都无法坐视不管。
否则老头一火,他迟早会被卷进台风圈里。
「谁要走了?」脸色丕变,泽渡凉突然被震起来。
「除了永井惠那女人,你以为我还会说谁?」搞不懂他们爱来爱去,怎么会爱不出一个结果?泽渡幽并不免冷冷讪讽:「她几个死党来日本玩也玩够、留也留够了,收了行李要回家,永井惠打算和她们一起走,人都到门外了!」
「不!我还有话要和她说……」脸色突地刷白,泽渡凉直接往外冲。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他这几天得来的醒悟,有可能永远成了空。并非他不想找她说清楚自己的感觉,但她的死党们无时无刻不在,杜绝了他私下解释的机会。
当他冲到泽渡家门外,几个女人的行李箱正由泽渡家的下人送上计程车。
怎么来就怎么走,她们谢绝了泽渡家派车专送的好意。
「我不准你回台湾!」无视其他的人,喘着重气的泽渡凉冲出来,直接扯住了永井惠的手臂,气势磅ˉ地朝她命令大吼。
很正常的,吓到了不少的人,包括正和死党们说话中的永井惠。
泽渡家正抬起一件行李箱的下人,不但被吓愣、还松了手让行李箱砰然落地。
巨大的声响收回不少人的心智。没有理会摔落的行李箱,陆琦一行人找到目标物,仅是略感兴趣地盯着后续发展。呵,这慢多拍的男人总算明白该有所表现。
「谁说我要回台湾?」撇了撇嘴,永井惠皱起眉睨着被他抓痛的手臂。
「你没有要回去?」他不禁一呆。
「我是要回去呀!我老爸、老妈、老哥和爷爷都在台湾,等着我回去给他们前前后后仔细瞧瞧有没有被你们泽渡家虐待了哩。」抬起黑眸,她回得慢吞吞却理所当然。其实她答应泽渡爷爷,只待一个星期就回日本,但没必要告诉他这少根筋的笨男人。
「永井惠!你耍我该耍够了吧!」感觉又被捉弄,他不自觉地收紧手掌的力量,俊白的容颜气呼呼。
「拿我的真心去踩当真那么有趣吗?」在他和好友大眼瞪小眼时,俞真妍要人接续把行李搬上车。
不在乎手臂传来的疼痛,永井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讪道:「别开玩笑了,从来看不到的东西,我想踩也无从踩起。」呼,好累,行李终于都上车了。朱利叶做好最后的打点。
「是你不想看,所以永远看不见!」几乎跳脚,他大感冤枉地气吼。
感谢完泽渡家的下人,白晴招呼其他三人:「上车吧!」谨守本分,不敢多看主子的家务事,那些下人们办完事便退了下去。
「反正我是没看见,你就当我瞎了才看不到好了。」他是吃错药了,今天火药味这么重。听见白晴的话,永井惠扯回自己的手臂,对他丢下话便走向死党们。
「谁说我们要收你?」当她走到死党面前,打算跟她们上计程车时,谁知陆琦将她一把推了回来,害错愕的她当场跌进泽渡凉的胸膛里。
「拜啦!惠大小姐——」上了车,计程车立即发动前进,朱利叶挂在车窗外笑,远远朝她丢来话:「老话一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哈,将了永井惠一军,好圆满。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一再考验我?」不等车影完全自街角消失,紧紧抱着永井惠的泽渡凉便激动地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啥?她耳朵没坏吧?
听见这冲击性的告白,永井惠愣在他怀里,哪还记得被死党抛下的委屈?哪管她三秒前还在心底诅咒枉费死党一场,她们四个竟没心没肝、没肺没血没泪,用这么没品的手段丢下她让泽渡凉看笑话,害她感到乱没面子一把?
「骗人,要是爱我,你会肯把我让给幽并当老婆?」她的思考能力突然回笼。
「那是我以为你要幽并……」挣扎了会儿,纵使心有千千结,泽渡凉闭上了眼,还是在困难中挤出话:「而幽并也要你。」
「姑且不论我的意愿,难道是幽并要我,你就退让?」她露出狐疑的神色。
不难从他的话中听出来——泽渡幽并要她才是个重点。
「你不懂……」捧起她的脸,泽渡凉重新张开眼眸。
看见她眸底反射的自己,那不同于东方人的模样,他禁不住叹息道:「就算人人对我极好,爷爷甚至让我掌控泽渡家事业的主权;但泽渡家的真命天子是幽并,我仍是个被当垃圾般低贱污秽、给丢在神社里的洋孩子。只是圣灵教的长老们依占卜、在选择之中将我托付给泽渡家教养,更盲目地为我冠上圣子之名。」
「你不会明白,我只是一个没有心的傀儡女圭女圭,很多事我要不起。」从未对人诉说的心事倾吐而出,他以最真的剖白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胡说,谁说你要不起?」等他这些话等得太久,心中便有了太多感慨,她却佯装生气地瞪他,不高兴地道:「从前没有用心,你的确是个傀儡女圭女圭,但是从你遇到我的那一天起,你不但有了颗会痛、会想念的心,心里还有我不是吗?」将彼此的十指交握收紧,她短短数语便破解了他心中长年作茧自缚的魔障。
「那你心底……是否有我?」有些不确定,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求证。感受到她真切的体温、听见她安慰的话,不代表他就能完全安了心。
为了这个肯为她拒婚、却不敢表白真心的男人,她等他肯「争取」等了又长又久,久到香菇都可以长出来嘲弄人,害她以为等不到、差点就对他死心了。辛苦的等待之下——岂能随随便便就给他满意的答案,是不?
果实过于轻易摘取,就不会太甜蜜了。
永井惠低下头,眸中闪过了坏坏的光芒。
「你说呢?」
「小姐,你愿不愿意和我谈一场恋爱呢?」被人突地从背后一拍,任谁都会吓一大跳;但欣赏美景中的漂亮女孩,转过身后,只是露出不解的狐疑眼神说道:「你这个人好怪喔!我又不认识你。」
「谁说彼此陌生就不能好好谈一场恋爱呢?」伸出指头摇了摇,搭讪者不以为然地说出自己的论调。
「最真实的是现在,你的人映在我的眸中,我的真诚许在你的心底,我们还需要知道彼此更多吗?」
「当然要啦!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只让你一个人享尽便宜。」不给面子地一口否决,美丽的女孩认真地数落:「没确定你的来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是通缉在案的逃犯;没有你的背景资料,万一你负债累累怎么得了;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谈完恋爱要找谁负责?」
「小姐哪!我不是逃犯、没有负债,请你姑且叫我Kevin吧。」似笑非笑地叹息,他举起手真诚的发誓。
「相信我一回,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如何?时间从不等人,错过了我,你怎知要的不是有我的未来?」
「是啊,或许你就是我要的『未来』。」美丽的脸庞显出犹豫的神色。
「来吧!陪我走走,或许能更确定你的心。」他向她伸出了手。
「我们要去哪儿呢?」犹豫一会儿,她终于决定握住他的手,却不禁疑惑地问:「要走到什么地方,我才能确定自己的心?你有个终点吗?」
「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共同走过的路有多长。」温柔地牵着她前进,他又出其不意地侧身,专注地望着她。
「如果你想要个终点,终点在有众人祝福的教堂,那是我们走入另一阶段的开始,你愿意陪我走上红毯的那一端吗?」她笑了,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语带调侃地问:「你没听说过吗?婚姻是感情的杀手、爱情的终点,刚谈恋爱,你就想踏进坟墓了吗?」想了想,他依旧笑道:「从未踏进坟墓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住在坟墓里的酸甜苦辣。你愿不愿意和我踏进同一个坟墓,用有限的时光、无限的真爱去珍惜对方,分享共有的酸甜苦辣,一起采收喜悦的成果,为你我延续的生命同感骄傲,筑起一个让人羡慕而充满爱的坟墓呢?」如同誓言的询问,深深切切地震撼了女人的心。
「Kevin——我愿意。」大喊他的名字,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知道你会愿意,我的新娘。」他真心地笑,在景色优美、湖光粼粼的岸边,紧紧抱住不到一小时就该娶入门的美丽新娘。
两心相属,此刻的他们拥有了幸福。
眺望远处的虹桥,她突然仰起脸问道:「Kevin,你想我们在婚礼前一小时,还跑到台场来享受罗曼蒂克的气氛,会不会让爷爷、女乃女乃抓狂了呀?」婚礼前一小时,却找不到准新郎和准新娘,不难想像婚礼会场乱成啥模样!
「我们都顺他们的意在一起了,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何不可?」露出贼贼的笑容,他没有半点愧疚担心的神色,更不忘老神在在的提醒:「你别忘了,是谁说过没在婚前来台场约会,会是人生一大遗憾非来不可的啊?」
「当然是我啰!谁能有我这种精神?」高高仰起下巴,她还很骄傲哩。一想到死党们全被她丢在婚礼会场里大眼瞪小眼,她就乐得很。
思及曾被她们单独丢下,心中恶魔马上战胜了天使,她不报仇心头可不会舒坦。
「小坏蛋。」他忍不住糗她,纵使心中早爱惨了眼前的小坏蛋。
「谁的最爱嘛?」甜甜微笑,天使露出亟欲挑衅的眼神。
「我,是我这拿你没辙的笨蛋可以吧?」亏她有本事,就是能让人对她又爱、又恨。他好笑又无奈,却早已此心向明月、愿深情永不渝。
「拿我有辙,你还会爱上我吗?」斜眼瞅着他的眸底自信满满。
不予回答,他仅是摇头笑笑,随口问道:「万一让老人家急太久急得血压上升,结果可是要背上不孝罪名,你这小坏蛋准备回去嫁人没?」
「请问,准新郎倌急了吗?」眸光一转,她满脸好奇地问。
「准新娘不急,准新郎也急不起来。」宠爱地吻吻她的鼻头,他这准新郎悠哉得很。两家的爷爷、女乃女乃热切地等着抱曾孙,死神有九成九是拐不走他们的。随口问问,不代表他会担心得背上不孝的罪名。
久违的坏心眼,很快战胜了她已薄如纸的孝心。
「那……」刻意停顿口气,远眺湖色的美人儿笑得好贼。
「就让该急的人去急吧!」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