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到房里的喜悦,扑倒在床上,抱紧了被子,像颗小皮球似的,不断翻过来、滚过去,激动得全身发烫,甚至有些颤抖,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艳阳下、树荫里的那一吻,让她震撼不已。起先,她还僵硬得不知所措,脑中一片空白,但是在他技巧高超的带领下,她逐渐被诱哄,从毫无反应而逐渐陶醉,甚至开始学着他的方式,生涩的回吻他。
她甚至酥软得无法支撑自己,要不是他及时伸手,她肯定会从大石头上滑落,一坐到草地上。
那个吻,比她最难以启齿的春梦更为羞人,仅仅是回想他吻她的方式,她白女敕的脚趾头,都会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直到发泄完心里的激动后,喜悦才停止滚动,头发散乱、脸儿红烫的摊开双手,躺在床上直喘气。一会儿之后,她慢吞吞的举起手来,凑到嘴边,轻咬了一口。
唉啊,会痛!
她看着手上,红红的齿印,嘴角噙着梦幻般的甜笑。
不是梦。
陈浩东真的吻了她。
柔软的指尖,轻轻触在红女敕的唇瓣上。他的味道、他的触感;他在她唇上、在她嘴里所施展的诱人魔法,还那么的鲜明,害她的胸口,至今都像是有只小鹿在里头大跳霹雳舞。
她的猜测与愿望同时都得到了印证,满满的爱慕并没有落空,他肯定也是喜欢她的。
虽然,他失去记忆;虽然,她认识他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足够让她观察出,他是个极为自制,且勇于负责的男人,他对待任何事情,都是一丝不苟,全心全意。
这样的男人,不会抱着轻浮的心态,去亲吻女人。
那个吻,就是他的宣示。
想到这里,喜悦用双手兜捧住发烫的粉颊,兴奋得双脚乱踢。
喔,难道,这就是传说是的两情相悦吗?这就是传说中恋爱的滋味吗?
她喜欢陈浩东,而陈浩东也喜欢她。啊,这世界是多么的美好,沉浸在幸福快乐中的她,好想坐上车子,到村子里去东转西绕,拿着工程用的大声公,学候选人拜票的方式,对所有人宣布,她是恋爱中的女人了……
轰!
蓦地,外头传来巨响,连地面都像是轻轻震了一下。
忙碌于幸福翻滚的喜悦,也被吓了一跳,翻身坐了起来。工人们喊叫的声音,从窗户缝隙渗透进来,每一句叫喊里,都充满着惊慌。
“柱子垮了!”
“有人受伤吗?”
“老方!老方!老方!”
“老方在哪里?”
“他被压在下头啊!”
“快叫救护车,快!”
砰的一声,屋门被撞开,急促的脚步声往工地冲去,伴随着妈妈惊慌的喊叫:“他怎么了?方义怎么了?”
喜悦心头悚然一惊,急匆匆的冲到窗户旁,用力推开窗户,想也不想,直接就从窗户跳出去。屋外,工人们全都陷入混乱,每个人的表情,都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所有人都集中在三号小木屋旁边,原本打好地基、立好柱子,已经初具雏形的小木屋,这会儿柱子全都倒了,喜悦用百米赛跑的速度,赶到出事现场。
在烟尘弥漫下,传来阵阵的申吟,灰头土脸的方义,被木料的重量压得动弹不得,脸色苍白,就连申吟也是有气无力。
直到看见丈夫的脸,确定他还能唉唉喊痛,许水仙才松了一口气,腿软得当场跪下,要靠着女儿搀扶,才能勉强再站起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有人问道。
“方义逞强,硬要跟我打赌,说要自己上梁,结果没对准,柱子跟梁都垮下来,全往他身上压。”在三号小木屋工作的阿财,工程帽下的黑脸,满是愧疚的神情。
全身发冷的喜悦,听见妈妈说了一句话,只是那声音太小,妈妈又因为惊吓过度,语音虚弱,所以她听得并不清楚。不过——不过——妈妈好像是骂了一句脏话——
“妈,你说什么?”她不太敢确定。
“没什么。”许水仙勉强振作起来,请工人们先动手,把动弹不得的方义救出来。“先把他搬出来吧!”她暗自决定,确认丈夫没事后,她就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只是,工人们才刚靠近,方义就喊得更大声。
“啊啊啊,痛……”他大叫。“别踩在木头上,我骨头要断了!”木头在他身上重重叠叠,交错成一座危塔,只要稍微施加重量,复杂的结构,就更往他身上压。
一时之间,工人们都束手无策。不搬开那些柱子跟梁木,根本就无法救人,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义连声痛叫。
在第一时间赶到的陈浩东,这时才开口。他低沉的声音,平稳而徐缓,轻易就镇住焦虑不安的人心。
“这必须用抽的。”他在木堆旁蹲下,黑眸略眯,仔细审视。“王叔、张大哥,请你们先移动那要梁木,对,慢慢抽出来。”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梁木被一尺一尺的,抽出复杂的木堆。底下的方义,没有再度发出惨叫,申吟的音量也没有拔高。
“然后,是左边那根。”
忧心忡忡的喜悦,站在一旁,注视着陈浩东指挥若定,就这么左边一抽,右边一拔,原本结构错综复杂的危塔,就像是遇着高手的难解数学题,被逐一拆解。
不论多么资深的工人,都服膺他的指示,对他投以钦佩的目光。
当最后一根倒塌的柱子,被搬挪开来时,方义还是躺在原处,继续唉唉叫。他的小腿骨弯曲成诡异的角度,让人一眼就看出,腿骨肯定是断了。
许水仙眼里的泪水,瞬间迸了出来。她哭哭啼啼的,在丈夫身旁跪下,用手猛打他伤痕累累的脏脸。
“你这个笨蛋!笨蛋!就是爱逞强,老爱做这种事。”她愈打愈用力,眼泪也落得更多。“你害我差点吓死。”
“老婆,别、别打……”方义扭着头,左闪右躲,努力避开老婆大人的攻击。“我好痛,先送我去医院。”
“救护车还没来啦!”许水仙擦着眼泪,虽然手上没停,但是力道明显小了许多,已经不像在打人,反倒像心疼的抚着那些伤口。
“爸,你还好吗?”喜悦没有埋怨,只忙着追问。“有没有哪里痛?”
“脚最痛,快把我搬回床上去,别让我躺在这硬地板上。”
喜悦抬起头来,不由自主的徵询陈浩东的意见。“可以吗?”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他身上。
“先别动他。”陈浩东摇了摇头,否决方义的要求。“除了骨折之外,我更担心内出血的问题。”
痛极的方义,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什么内出血不内出血的,我没事啦,快把我搬进去。”
啪!许水仙又赏了他一掌。
“说话客气点,人家刚救了你一命。”
“我也救过他啊!”方义忿忿不平。“阿财、阿顺,你们别听他的,快过来帮我一把。”他呼唤救兵。
救兵却动也不动,一脸为难。
“呃……”
“内出血很危险耶!”
“我想,你还是别动比较好。”
“对啊对啊!”
连喜悦也加入劝阻的行列。“爸,你就听话,暂时别动,过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她好声好气的说着。
“你这个丫头,也站在他那边?”方义嚷嚷。
她粉脸一红,虽然心虚,却还是坚持。“浩东——呃——我是说,陈先生的顾忌是对的……”
眼看众叛亲离,饱受疼痛与委屈的方义,气得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独自生起闷气。
当半小时后,救护车赶到时,他的气都还没消,被医疗人员移到担架上,送进救护车时,整张脸还是气鼓鼓的,像是吹饱气的河豚。
喜悦跟在爸妈之后,也预备上车,一起去医院。在踏上救护车之前,一只宽厚的大手,包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从那只手上传来的温暖,让她不安的心情,稍稍有些缓解。
她回过头去,望着那个不知在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的男人。她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喜悦。”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不知为什么,尽管情况尚未明朗,但是听见他这么说,她就像是得到什么保证似的,松了一大口气。他的一句话,胜过别人千言万语的安慰。
“谢谢。”她小声的说,在医疗人员的催促下,有些不舍的松开他的大手,匆匆上了车。
后车门被关上,救护车往山下驶去。山路蜿蜒,从后车门的玻璃,很快的就看不见那个矗立在原处的高大身影。
但是,她手上的温度,却始终暖暖的,没有褪去。
陈浩东的判断没错。
经过检查后,医生确认,方义除了腿部骨折外,受到强烈撞击的内脏,也有受伤出血的状况,情况相当危险,即刻紧急安排手术。
所幸,手术顺利,直到方义从麻醉中清醒,又开始唉唉叫痛时,守在一旁的母女二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医生交代,方义必须暂时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家人经过讨论,决定由妈妈照顾老爸,而喜悦则回家里,监督工程进度,还要每隔两天,就拍照送来给老爸过目。
离开病房之前,老爸还叫住了她,虽然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吩咐她,要替他向陈浩东说一声谢谢。
从此之后,长达两个多礼拜的时间,喜悦每两天,就要往山下跑,在家里与医院之间来回奔波。
直到某一天,气象局发布陆上台风警报,妈妈才从医院打电话回来,吩咐她不要下山,留在家里小心门户,做好防台准备。
台风来势汹汹,工地也暂时停工,工人们全都回家,忙着固守家园。偌大的家园,只剩下喜悦跟陈浩东。
他钜细靡遗的,反复巡视工地,确定防台工作已经做得完备妥当,之后才往主屋走去。屋门没关,喜悦正忙着在每扇窗户上,用胶带贴上大叉叉,增加玻璃的耐力系数,预防强烈的风压,会把玻璃吹破。
“需要我帮忙什么吗?”他站在她身后问。
喜悦回过头来,想了一会儿。“厨房的后门,好像有点松开了,我怕耐不住今晚的台风。”
他点了点头,朝厨房走去。喜悦也亦步亦趋,像只跟屁虫似的,搁下贴到一半的窗户,一块儿进了厨房。
这会儿台风还没登陆,风势虽然不强,但是那扇门已经晃得砰砰乱响,像是要债的在踹门。要是放着不管,门板大概半夜就会被吹走。
他检查了一会儿,还没开口,一旁的喜悦就按捺不住,抢着发问。
“怎么样,能修吗?”她凑过来,无意中瞧见,他颈后到肩膀,那结实的线条,蓦地脸儿一红。
“我手边没有零件。”他没有回头,伸手从腰间的工具袋,拿出榔头跟不锈钢长钉。“不过,可以先把它钉起来,至少能撑过今晚。”他利用长钉,暂时连结门板与墙。
每当他动作时,肩颈强健的肌肉,就会稍稍鼓起,撑饱白色的棉质布料。这样的画面,格外性感……
才一会儿的功夫,后门就被钉牢,不再砰砰作响。陈浩东把榔头挂回腰间,还伸手推了推门,做最后的确定。
“好了。”他宣布,终于回过头来。“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强?”
喜悦飞快的收回视线,想要装作没事,但红润润的脸儿,却泄漏了她的注意力并不是放在防台准备上。
“呃,应该没有了。”她脑子里的画面,还在重复播放着,一颗颗汗水,缓慢滑下他颈部的慢动作。
他抿起薄唇,敛住嘴角的微笑,主动说道:“我再四处检查一下。”
“好,那、那——那我来准备晚餐……”她羞得想逃,匆匆转身,打开冰箱的门,把小脸凑进去降温。“晚餐很快就好了。”含糊的声音,从冰箱门后传出。
直到那高大的身躯走出厨房,而榔头敲击的咚咚声音,从客厅传来时,冻得小脸发冷的喜悦,才赶紧探出头来,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为了让自己分心,双眼别再追着那健硕的背影直看,她从冰箱里拿出几项食材,开始做起晚餐。
沸腾的汤锅,冉冉冒出水蒸气,她在流理台上,切着清脆的葱段,菜刀在桧木砧板上,切出规律的节奏,伴随屋里榔头敲击的声音,意外的协调。
当晚餐准备好,被她小心翼翼的,用隔热手套端上餐桌时,陈浩东也结束巡视,不用她出声招呼,就主动的走来,在饭桌旁坐下。
今晚喜悦煮的是韩式锅烧乌龙面,酸辣的泡菜,染得满锅通红,再配上青绿的葱、粉红色的五分熟牛肉薄片,与米白色手工粗面,颜色分外好看。
除了颜色,味道当然也是一流的。
浓郁热辣的面汤,加入番茄熬煮,滋味甘醇,喝进肚子里,全身都觉得暖呼呼。葱段脆,面条Q,牛肉更是多汁美味。
看着陈浩东大口大口的吃着,不一会儿就连添了两碗,直接用行动来赞美她的厨艺,她就心花朵朵开。她早就知道他吃得多,所以每顿餐准备的分量,都特别增量,绝对足够他吃饱。
窗外,强风呼呼的吹,雨势愈来愈大,连天花板上的电灯,都有些轻晃。灯光摇曳下,坐在饭桌旁的两人,共享着可口食物与静谧温馨。
吃饱之后,陈浩东把餐盘碗筷,都收拾干净。他挽起袖子,接替清洗的工作,把碗盘都洗得干干净净,再一一归位。
这已经是日常惯例。两人的分工合作,是他们之间渐渐达成的默契。
最后,他也一如往昔,预备离开。
“我回去了。”他说道。自从一号小木屋搭盖完成之后,他就转移阵地,从客厅地板,搬到一号小木屋里。
听着外头的雨势,喜悦忍不住开口。“陈浩东!”
他回头来,微微扬起一道浓眉,无声的询问。
“你要小心。”
他点头。“你也是。”
她很想再跟他多说几句话,但一时又想不起,可以跟他聊什么。她无意识的,玩弄着衣裳下摆的蕾丝花边,语气里是难以隐藏的不舍。
“那么,晚安了。”她说。
屋内陷入寂静。
没有听见回应的喜悦,困惑的抬起头来,却愕然发现,他正望着她,健壮的身躯徐徐的、徐徐的靠近,黑眸的视线锁住她,热烫得就像是,他初次吻她的时候。
她以为,他又要吻她了。
高大的身影覆盖了她,那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逼近又逼近,近到他们之间,只剩下一个呼吸的距离。
她不由自主,红唇微张,热切期盼……
只差那么一点点!在最后一秒前,陈浩东陡然停住,非但不再往前,反倒还硬生生的后退。他眼神深黯,下巴的线条紧绷。
“晚安。”他哑声说道,没再看她一眼,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主屋。
只剩期待落空的喜悦,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双眼瞪得圆圆的,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
即使没人看见,她也觉得好尴尬,只好孤单的嘟起小嘴,对着空气啾啾几下,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自从那次之后,陈浩东不曾再吻过她。
就算爸妈不在家,两人独处机会大增,他也没有善加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好好“培养”两人的感情,反而采取退姿,在每一次火花四迸,即将再有羞人接触前,就猛踩煞车。
喜悦百思不解,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再吻她。几乎每天夜里,她在睡着之前,所想的都是这个问题,甚至有好几次都想得失眠。
难道,是她吻得不够好?
唉,她是个新手嘛,“技巧”上当然生疏得很,不过勤能补拙,只要再多加“练习”,或许就能渐入佳境。问题是,她实在没胆子,去要求“教练”,再给她“实习”的机会。
沮丧又迷惑的喜悦,双肩垂垂的回到卧房里,顺手从书柜里,抽出一本食谱,摊放在书桌上。再从抽屉里头,拿出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里头全是她在这段时间里,利用宝贵的空闲,为即将开张的民宿所设计的菜单。
只是,今晚她一改勤奋态度,食谱都推开老半天了,她还是一手撑着下巴,迷蒙的双眼,直望着窗外,那盏由一号小木屋里透出的晕黄灯光。
她无法忘记,陈浩东离去前,那灼人的视线,以及藏不住的男望。女性的本能让她知道,他是想吻她的。
但是,他为什么不吻她,非得次次强忍?
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他看着她的眼神,老是像饿了很久的人,在看着丰盛的圣诞大餐。
雨势跟风势,随着台风登陆,变得更加凶猛,屋顶上叮叮咚咚的噪音,终于吵得她放弃满脑子的疑问与猜测,决定离开书桌,回床上去蒙头大睡。
收起食谱跟笔记本,正当喜悦在伸懒腰时,屋外远远的地方,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连地面也轻轻震动。
不详的预感,刚闪过她脑中,下一瞬间,灯光全灭,四周陷入浓浓的黑暗。
停电!
“啊!”她低叫一声,急着去找爸妈求援,但是往门外冲了两、三步后,她就突然想起,爸妈还在医院里,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停电,黑漆漆的浓夜,最容易激发她无止尽的恐怖幻想。偏偏,住在山区里,十次台风有八次会停电,每次台风夜她都会跑去,跟爸妈挤在同一间卧房。
但是,今晚爸妈都不在家,她只能模索着,到客厅去翻找蜡烛或是手电筒等等,任何可以提供照明的东西。
离家两年,家里的摆设有了些微更动,加上四周都暗蒙蒙的,她心急的翻翻找找,双手胡乱的模啊模,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对噢,她不是孤伶伶的,陈浩东就在隔壁!
几乎喜极而泣的,喜悦用最快的速度,模黑往门口走去,一路上有好几次,还不小心踢着或撞着家具,她强忍着痛,打开门锁,将大门打开。
巨大的风压迎面而来,吹得她差点压不住门,狂风暴雨中,陈浩东全身都湿透,连雨衣都没穿,显然是在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查看。
雨水从他的黑发,像小瀑布似的,哗啦啦往下流,在大风大雨中,他居然还能站得稳稳的。大而有力的手按住晃动的大门,他很快的进屋关门,把风雨暂时阻绝在外头。
黑暗之中,传来他的声音。
“你还好吧?”
她吸了吸鼻子,因为刚才的冷风冷雨,有些瑟缩。“我找不到手电筒。”她可怜兮兮的说。
只等了一会儿,喜悦的眼前陡然一亮。
陈浩东拿着手电筒,已经走到她身边。他细心的将光束往下照射,提供宝贵的光源,稍微照亮屋内。
“来。”他递出手电筒,跟四组备用电池。“这些足够撑到天亮。”
她有些讶异。手电筒跟电池都没有淋湿,证明这些东西,并不是他从小木屋带过来的。
“你从哪里找到的?”
“柜子里。”他指了指角落。“我看过你爸爸把手电筒跟备用电池,放在柜子的第三层抽屉里。”
“但是,刚才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记得位置。”
“你也记得家具的位置?”
“嗯。”
“真好,我就没记住,刚刚还撞了好几下。”她揉了揉腿侧,还觉得有些疼。
“需要医药箱吗?”
“不用,没事啦!”
他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还需要我帮你拿些什么吗?”
“没有了。但是——”她小声的说,看着朦胧灯光中的俊脸,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停电好可怕,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深幽的黑眸,注视着那张娇美的小脸。她哀求的表情,足以融化铁石心肠,而她说出口的,却是他亟欲抵抗的致命诱惑。
她还怯怯的扯住他潮湿的衣角。“拜托你。”
但是,陈浩东没有点头,灼亮的黑眸里,闪过她熟悉的眼神,连他的下巴都再度绷紧。
又来了。
又是那种眼神、又是那种表情,接下来他就会退开……
一时的冲动,带给喜悦勇气。因为害怕停电、因为猜不出他的想法、因为不明白他的顾忌、因为她其实也好想好想吻他,她用力跳进他的怀里,捧住他错愕的脸,主动吻住他。
起初,他僵硬得一动也不动,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豁出去的喜悦,着迷的品尝着,他嘴上的滋味,甚至羞怯的学习,他曾“教导”过的方式,用软女敕的舌,轻舌忝他的嘴角。
如此生涩的诱惑,比最严苛残忍的刑求,更令人难以忍受。钢铁一般的自制力,终于土崩瓦解。
恍惚之中,喜悦听见了一声粗嗄的申吟。
她只想吻他,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释放了一头猛兽。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吻。
倏地,陈浩东抱起她走进卧房。
手电筒掉落在客厅,但他的那双眸子却格外的亮。他化被动为主动,将她圈抱在怀里,热切得近乎粗暴,热烫的嘴吻过她红女敕的唇、敏感的耳、光滑的颈,逐渐下移……
那一夜,他们在彼此怀中,共享了最美妙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