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乘雪失神地站起来,在同学们不解的目光下走下讲台,她回到最后那个靠窗位子上,再次坐下时,却没有看见花御堂寇。
对面空荡荡的窗户只挂着一席白色的窗帘,雾气弥漫玻璃窗,原本透明的窗户被水珠和白雾所侵略,看得七乘雪感到视线迷离,却不想移开目光。
失落再一次毫无预警地袭上心头,七乘雪微微皱眉。
她这是怎么了。
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了。
……
花御堂寇背靠在墙壁上,神色苍白而痛苦。他的额头聚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嘴唇无色的可怕。
他像在逃避着什么,紧闭着眼,双手痛苦地抱着脑袋,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话语,一句又一句交织在一起形成杂乱的声音,仿佛有成千上万个闹钟在脑子里同时敲响,又吵又疼,他几乎快要崩溃。
“小濑……小濑……”
又是这阵凄凉又疯狂的叫声,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痛苦再一次袭上身,黑暗蔓延,眼前的景物渐渐分裂产生重影。花御堂寇用力地眨着眼睛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再次晕了过去。
……
七乘雪从来就不是厚脸皮的人,但这次她确实厚脸皮了。曾经死活不想坐车回家的七乘雪,居然直接打开车门,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坐上了花御堂寇的位子。
“小姐,早上我再次回家接你的时候你怎么先走了呢,雨下的那么大,你应该让管家送你一程才是。”老张转转过头来说道。////
“没事。”
她回答的十分简便,目光扫向窗外又收回来,自言自语道:“都放学了还没出来?”
这样极其渺小的声音老张都能听的十分清楚,他笑着解释道:“因为少爷有时候都会在课堂上睡过头的,放学时间缓一些是常见的事情。”
“他就那么爱睡觉?”
“嗯,如果少爷睡的太沉,超过三十分钟我就会进学校里找他。有时候是在天台,有时候是在教室,有时候是在实验楼废弃的乐器室里……”
七乘雪想到下午在窗边看见花御堂寇,又想起什么似的,说:“我一直不知道,他修读的是什么乐器的系。”
“少爷学的是横笛。”
横笛?七乘雪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开启脑内的幻想功能。
真的是一点都想象不出花御堂寇吹横笛的样子……他不会是随便选一个系然后就在那睡觉过日子吧?
与老张一起交谈了十几分钟,学院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回家了,只有合唱团的同学们还站在操场上演练。
花御堂寇还是没有出来,七乘雪的耐心早就耗尽。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等人。
七乘雪秀眉一拧,打开车门下车,老张以为七乘雪是不耐烦了所以想步行回家,连忙喊住她:“小姐!要不我进去叫醒少爷吧?”
她回过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知道他在哪,我去就好。”
“那,那麻烦小姐了……”
看着七乘雪渐渐跑远的身影,老张突然轻笑。
好像,少爷和小姐的关系不再像第一天时那么僵硬了。
这是个好的开头吧?
实验楼里一片漆黑,依稀能听到外面的雨声,脚步声清脆地飘扬在楼道里,感应灯自动感应到有人靠近,一个个随即亮起,又一个个随即熄灭,等到最后一个亮起时,七乘雪已经迈上了三楼。
乐器废弃室是在最后面,七乘雪慢慢地靠近那个教室,这一次,脚步声变得很轻缓,深怕惊醒某人似的。
她终于停在了那扇门面前,伸手,正要打开门,拧了两下,却发现门上锁了。
“叩叩——”
“花御堂寇。”
她敲门,唤着他的名字。叫了几次后,七乘雪断定里面那货一定是睡死了。
她叹了叹气,转身,迈开脚步,接着,一个回旋踢,“嘭”的一声,废弃室的门嘭然倒地!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破坏公物了。
但某女汉子心安理得,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她踩着倒地的门走进去,正好看到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花御堂寇。
他抱着自己的头,栗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有些凌乱地贴在脸上,他闭着眼,像是在睡觉,却又不是。七乘雪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般难受。
她迈开脚步,走近他,在他身边蹲下。
她摇了摇花御堂寇的手:“喂,起来。”
花御堂寇是身子微微一僵,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深蓝色的困惑的眼睛,抬头,愣愣地盯着七乘雪。
这是梦吗?不,不是,七乘雪此刻是真真实实地站在他是面前,不是梦。
七乘雪用手拨开遮住花御堂寇眼睛的刘海,有些湿,有些粘糊,她蹙起眉:“花御堂寇,回家了。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拉进他的怀里了。
瞳孔一紧,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讶异,她试图推开他,他的双臂却紧紧地禁锢着她,似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那般用力。
七乘雪有些喘不过气,却不再推开他,而是难受地启唇:“花御堂寇,回家了。”
他再次一怔。
就是这一句“回家了”使他突然发狂的。
回家,多么温暖的一个词,完完全全击入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只想伸手把七乘雪拽入自己的怀抱中。,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七乘雪……”他埋在她的脖颈处吐着滚烫的气息,七乘雪顿感到脖子微微酥麻,有些不舒服地扭头,对上花御堂寇的目光,这正好合了花御堂寇的意,他温热的唇瓣二话不说就这样贴了上来。
温热的果冻般柔软的物体在她冰冷的唇上辗转,七乘雪浑身僵硬无比。
她不是第一次被花御堂寇强吻,可这一次的感觉却与前两次不一样。
脑子一片浆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恢复正常,只能愣愣地睁大着眼睛,接受着花御堂寇给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御堂家终于离开了七乘雪的唇,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花御堂寇突然苦笑……
他松开了禁锢着七乘雪的双手,刚缩回手,整个人便无力地晕倒在七乘雪的怀中。
“花——”七乘雪一时怔住,伸手要去扶起花御堂寇时,指尖便传来一阵滚烫的触感。
他,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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