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精灵们沉睡在迷茫的雾林中,这座森林里沉睡着一头猛兽,精灵们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让它们来唤醒猛兽内心深处所遗忘的记忆……
他急促地奔跑在这片森林中,浓重的雾霾使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跑了很久,却又像在原地踏步,他想要拨开雾霾看清楚这片森林的模样,可却无能为力。
突然,有一束光降临在这座森林的上空。
少年抬头,看着雾层,看着上空微微拂过的一抹光线,看着浓雾渐渐被阳光所拨开……
一场熟悉却又陌生的对白浮现在他的耳边。
“爸爸,小濑是谁啊?”
“寇儿,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小濑。你妈妈叫小濑的时候,你一定要回应她知道吗?不要让妈妈哭,不要让妈妈难过。”
“妈妈,我就是小濑啊。”
“你不是!你不是!!我们家小濑很怕黑……他不会躲在柜子里的!你是谁!你是谁——”
是谁?
他们是谁?
爸爸,和妈妈吗……他不记得,他也不敢猜测。
暖阳终于散去半层浓雾,白色的背景渐渐散去,露出一片原始的青绿色,清新的绿色面貌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没有过多考虑,直接朝着绿色的方向跑,可却怎么都甩不开后面那层白雾——
“你还有记忆没带走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委屈的小女孩的声音,花御堂寇本能地回过头,正好看到一个短发的小女孩,若不是她的声音,他真的会觉得她是个男孩子,因为这长相实在是太中性了。
而且,隐约还觉得有些熟悉。////
当目光瞥见她手里的紫色风铃时,花御堂寇倏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那个女孩。
“带走了关于你爸爸妈妈的回忆,却要丢下我吗?”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脸上却挂着一成不变的表情,她的目光空洞,像是在注视着花御堂寇,却又不是。
花御堂寇看向紫色风铃,又看向女孩。
他记得那个风铃,是挂在露天花园屋檐下的那个紫色风铃,可他却不记得这个女孩,隐约觉得熟悉,却又说不上是哪里熟悉。
她好像谁,好像谁……
女孩突然转身,风铃随之玲珑一声,她空洞的瞳孔暗淡的可怕,令花御堂寇心里不禁一颤。
他想走近女孩,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格在原地一般,怎么也挪不开身体,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向前进,却依旧踱步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的影子渐渐飘远:“你是谁?”
“你是谁?”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脚下一阵强烈的晃动,紧接着,大地狠狠地被雷电劈裂,一分为二,花御堂寇来不及逃,狠狠地坠入无止境的黑暗深渊中——
……
花御堂葵抱着小兔子坐在花御堂寇床边的沙发上,双手搂着小兔子,目光落在花御堂寇苍白的脸上,看着花御堂寇痛苦凝眉的模样,花御堂葵邪气一笑,对着兔子自言自语:“你看……他又露出这表情了……”
痛苦,又绝望的表情。
他记得,小时候寇发高烧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当时爷爷连续几晚都陪在寇的身边,寸步不离,甚至亲自为寇换点滴,亲自喂寇吃药。
他们兄弟几个也经常躲在门外偷看,看一向严肃的爷爷是如何照顾自己的孙子的。
那时候,他们还小。
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有多么羡慕寇。
“小兔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为了引起爷爷的关心……让爷爷像照顾寇一样照顾我……我还刻意在大冷天洗了好几次冷水澡……可是……陪着我的……还是只有你和那些不认识的护士……”
像想起了什么难过的往事,花御堂葵一向阴森邪气是笑容突然变得酸涩起来。他微微搂紧了怀里的兔子,目光依旧落在床v上的花御堂寇身上:“有时候我好羡慕他呢……一样是花御堂海的孩子……可是却受着比别人更高一等的重视……”
他,羡慕到曾经有过杀死寇的念头。
“你是谁……”
花御堂寇突然低声说起了梦话,他修长的手指抠紧了床单,盖在身上的白色丝质被单半边滑落在地毯上。他的额头早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紧闭着的双眼隔着眼帘仍旧不停地转动,苍白的可怕的唇已经吐着断断续续的梦话。
“别走……告诉我你是谁……”
花御堂葵蹙眉,他抱着兔子走过去,站在花御堂寇床头柜边,拉开精致的柜子,搜了搜,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又拉开第二个柜子,依旧没有。
直到拉开最后一层柜子,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和漂流瓶一样大小的玻璃罐。
玻璃瓶中装着许多紫色薰衣草的种子与碎花瓣,花御堂葵轻轻拔出瓶塞,一抹浓郁的薰衣草味便从瓶子内冲发出来,仿佛压抑了好久。花御堂葵先是试着闻了一下,确定薰衣草的种子没有长虫或是花味变异,这才放心地拿过瓶子,递到花御堂寇的鼻前。
他们兄弟几个,因为从小就与露天花园里那一大片的薰衣草生活在一起,所以自打小时候起就非常喜欢薰衣草,尤其是花御堂寇和花御堂葵。
花御堂海在的时候,就教过他们两兄弟做这种花种子的瓶子挂在屋里,说是只要这样,薰衣草精灵就会进入他们的梦里。所以花御堂寇和花御堂葵从小就习惯在房间里放一个种子瓶子。但寇生病过后,就一直是他在做这种子瓶子。
一想到这,花御堂葵突然自嘲一笑。
床v上的某人突然咳嗽了起来,接着,一双迷离的蓝色眸子便缓缓睁开。缓和了好一会儿,某人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的床上了,一扭头,就对上花御堂葵异样的目光。
“你在这做什么。”花御堂寇沙哑而无力的声音响起。
花御堂葵顿时有种好心被狗咬的感觉,直接抱着兔子一**坐回沙发上,恢复以往危险的笑容,说:“我来看……你这次会不会烧到恢复记忆……”
花御堂寇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下意识地扶着额头,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三十九度高烧……她扛着你回来的……”
花御堂寇一愣。
他不傻,当然知道花御堂葵说的“她”是谁。
“现在几点?”
“你晕倒后的第二天晚上八点……”
“七乘雪呢?”
花御堂葵突然别开头,不愿意说。
他坐起身,头疼欲裂,令他有些恍惚失神,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被花御堂葵硬生生给按了回去。
花御堂葵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转向窗外,外面依旧下着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了,潮湿的味道使人心情十分不好,就跟南风天一样粘糊让人厌恶。
“她被李秘书接去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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