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楼阁上,云端临窗而坐,手执一颗黑子把玩,看着面前的棋盘上两条纠缠的大龙,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和他对弈的楚非衣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忙忙碌碌了几个月的花魁大赛终于落下帷幕,史无前例的由寻欢阁包揽冠亚季军前三名,晓鸿静更是毫无悬念的成为本届冠以最美艳花魁的不二人选。名不见经传的寻欢阁一时轰动全城,几个公子名利双收,引来洛水城中无数风流女子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艳容绝艺。花阁主是数银票数得手都要抽筋了,而云端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也正好空出时间来与楚非衣培养培养感情。
那日早上,在两人完全清醒状态下的肌肤之亲,成了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在贵妃榻上睡了快两个月的云端也在楚非衣的默许下睡到了床上,两人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云端是个正常的女人,一个继承了女尊国女人兽性身体的正常人,她不用再压抑身体的本能需要,温香软玉在怀,自然是夜夜**。
这些日子,云端很明显的感觉到楚非衣整个人变得开朗了,跟他说起话来的音色是娇中带媚,温婉柔和,看她的眼神是羞中带怯,脉脉含情。偶然气氛上来,还会不自觉的跟她撒娇。似乎是因为生理的吸引,心灵也在慢慢契合,两人感情日渐情浓……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聚精会神思考中的云端,突然被天边传来轰隆隆的的一声惊雷吓了一跳,抬头远眺,才发现刚刚还阳光晴好,白云湛湛的天空,现在已是乌云翻腾,看来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想着早上洗的衣服还晾在院子里,云端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口,拉开门,却被门口站立的人影唬了一跳,这个楚非衣,几时喜欢玩这种恶作剧了?
退后几步,定睛一看,却发现不是楚非衣,竟是晓鸿静。手悬举半空,想必是正准备敲门,正巧门就被云端拉开了,一下子敲了个空。
“小静,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云端连忙将晓鸿静迎进屋,却见他一脸郁郁之色,不由得关切的问:“怎么了?小静?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晓鸿静沉默不语的看着云端,渐渐的眼里蓄满了泪。
云端吓了一跳,认识晓鸿静这么长时间,了解他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是什么事让他未语泪先流?只得耐着性子再问:“小静,你别哭,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冷不防,晓鸿静一头扑进云端怀里,泣不成声道:“云姐姐,你去向花阁主要了我好不好?你替我赎身好不好?为夫为侍为仆我都不介意,我……”
“好好好,我去要你,我替你赎身,你别哭啊,别哭……”云端忙心慌意乱的安抚着晓鸿静,眼角余光却扫到一脸苍白站在门口的楚非衣,怀中的衣衫散落一地。
云端心中‘咯噔’一下,竟有一种出轨之人被个抓个正形的慌乱无措感。
楚非衣幽怨的瞪了云端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云端看着窗外的天气越来越暗,也来不及问清楚情况,推开晓鸿静说:“你先在屋子里坐一下,我要先去把楚非衣找回来,快要下雨了,他不能再生病了……”便跟着追了出去,
可门外哪里还有楚非衣的影子。
云端心急如火,一边四下张望寻找,一边大声喊着楚非衣的名字。
寻到村口的十字路口,眼见天越来越黑了,也不知道往哪条道上跑了,正一筹莫展,看到肩扛着锄头,迎面而来的邻居方菊花,忙上前打听:“方大姐,请问有没有看到非衣?”
“哪个非衣?”方菊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今天在地里干了一天活,什么人也没见过啊!
“就是住我家的楚公子,白皮肤,瓜子脸,大眼睛,长得很漂亮,今天穿一件月白色衣裳……”云端尽量描述得具体些,都忘了楚非衣平时几乎是足不出户的,方菊花只怕都没见过他。
“刚才是有个年轻的公子,长得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方菊花一连迭声的应道,听完云端的描述,突然记起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个男子,虽然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但确实是穿了一件月白色衣裳。
云端心中一喜,连忙打断方菊花问道:“在哪儿?”
方菊花手往左边路口一指:“往那边去了……”
来不及道谢,云端就向方菊花手指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多时,便看见不远处有个湖,湖边站着白衣飘然的楚非衣。
云端没有叫他,悄无声息向楚非衣靠近。
感官敏锐的楚非衣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云端,眼中闪过一抹欣喜,随即神色一黯,又往更远处跑去。
“楚非衣,你给我站住……”云端连名带姓的喝住他。
楚非衣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站住不动。
云端赶到他身边,气喘吁吁的抚着月复部,无奈着瞪着楚非衣埋怨道:“没看到要下雨了么?快跟我回去……”
楚非衣一扭身子,背对着她,听声音像是极酸楚的说:“回去做什么?看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吗?”
云端心中一甜,直接从身后抱住楚非衣,在他耳边轻轻的问:“怎么,吃醋了?”这么强烈的醋酸味,若是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跑出来,那她干脆就别活了。
楚非衣轻轻的挣扎着,犹自嘴硬的反驳道:“我没吃醋,就是心里酸酸的,想出来透透气……”
可不就是吃醋,才心里酸酸的么?敢情这吃醋还是第一次?云端呵呵直乐,扳过楚非衣的身子,与他面对面,拧着他的俏鼻头,宠溺的说:“明明是吃醋,还嘴硬,我现在有了你,只把他当弟弟的……”
楚非衣眼中溢满喜色,却噘着嘴一脸不信的样子:“我才不信呢?”
云端看了看天色,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只得先哄着他说:“我回去再跟你说好不好,呆会淋了雨,又生病了,我会心疼的……”话还没说完,天上又一阵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云端环视四野,无一处蔽身之地,只得拉上楚非衣开始奔跑,只跑到半路,滂沱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两人淋成了落汤鸡。
本来夏天穿的衣服就单薄,而楚非衣今天穿又是白色的衣裳,这被雨一淋,湿嗒嗒衣料呈一种完全透明的状态贴在身上,几乎就像没穿衣服一般。
楚非衣羞得满脸通红,硬是停着不肯再走。无助的看向云端,呐呐的说:“云端,怎么办?这教我怎么见人嘛?”
“看你下次还乱不乱跑?”云端无奈的叹口气,一面低声埋怨,一面弯腰在楚非衣的膝弯处一抄,将他抱在怀里,大踏步向回家的方向走着。
楚非衣将红扑扑的小脸埋到云端颈窝,小声说:“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
“以后,心里的什么想法,就真接跟我说,可不许再这么动不动就往外跑了啊……”
“恩……”
……
回到竹舍,两人已完全湿透,云端连忙拿了被子披在楚非衣身上,说:“赶快下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煮些姜汤,待会你喝一碗,驱驱寒,防患于未然……”
楚非衣拉着云端的手不肯松,只噘着小嘴不说话。
云端皱眉道:“听话,别使性子,不然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我去洗还不成吗?只不过……”楚非衣垂着头,期期艾艾的样子。
“只不过什么?”云端在耐着性子问,难不成叫你洗个澡还要谈条件。
半晌,楚非衣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提出条件:“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洗,洗完再煮姜汤?”
邀请她一起洗鸳鸯浴,色胆越来越大了啊!转念一想,又觉得以楚非衣的性格不太可能这么主动,略一思索,猜测性的问道,“又怕有老鼠?”
楚非衣郑重的点点头,脑中像是回忆到当日的情景,脸上立即露出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
云端被他的表情弄得啼笑皆非,安慰性的模模他的小脸,说“不会的拉,哪有那么多的老鼠……”
楚非衣不依的晃着云端的胳膊,娇气的耍赖:“不嘛,就有,就有,我就是好怕,就是要你陪我洗……”
云端瞪着楚非衣,实在是无语,只得同意他的请求,真是抗拒不了他这般娇滴滴的撒娇耍赖。
只是洗着洗着,不可避免的,又在洗浴间里激情燃烧了一回。
待两人洗完,回到床上躺下,一切平静下来,云端这才一下子想起晓鸿静来,她心里明白,晓鸿静这个时候来找她,请她为他赎身,十成十是花阁主又要逼他为娼,替他赎身自然不是问题,可是赎出来之后怎么安置晓鸿静呢?虽说,她也很喜欢晓鸿静,也想过待时机成熟,就赎他出来,带在身边,如果他愿意,两人就平平淡淡一起过日子算了,可没等到时机成熟,她就阴差阳错的有了楚非衣,如今带在身边肯定是不合适的?撒手不管也是万万做不到的?何况晓鸿静在这世上无亲无故,要怎么样才能解决好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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