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是一种病,世上无人能医,无药可治,唯有时间才是治愈的良方,再伤再痛再不甘的心,再想再念再不舍的情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对于这种认知,云端是有经验的,在前世她亦是经历过几次或平淡或热烈的爱恋和失恋的。
做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她不是不明白这个世界有着太多这样那样的限制和隐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难以揣测的变故和身不由己的离合,有些事注定要成为故事,有些人注定要成为故人,有些记忆注定只能成为回忆,那些人错过了就只能错过,曾有的快乐时刻只能瞬间定格凝滞,现有的心痛难过也终会成为过去。
可终究还是会心不甘、意难平,不是不能承担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最后却成了镜花水月的苍凉结局,有时候心酸难过的,并非感情不在,而是有些人一放手就再也找不见,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终此一生再无交集,匆忙得来不及说声再见。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她开始学着劝说自己去放弃,学着强迫自己去忘记,或者是换一种感情去怀念。如今最揪心难受的一段时间已渐渐过去,她已经开始接受楚非衣不告而别,离她而去的事实,她相信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会有更好的人在前方等着她!
楚非衣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云端的日常生活已经渐渐渐恢复原有常态,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寻欢阁上班,繁忙的工作亦令她无瑕去多想其它。只是每当下班回到空荡荡的家时,总不免会有些触景伤情,其实,她并不是非楚非衣不可,更非没有男人就过不去日子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对于和楚非衣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的记忆是出奇的好,闲下来总会不由自主的陷在对过去时光的和对楚非衣黯然神伤的想念里。
十月仲秋,夜凉如水,天边一轮满月倒映在水中。一阵阵秋风吹来,平静的河面一时荡起层层微波,在月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闪烁如星光。
此刻,云端独自坐在竹舍后的小河边,已经神思恍惚的发呆不知有多久时间了。这阵秋风让她感觉到有些冷,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夜幕深沉,才发现时间已近子时,虽然她并无睡意,但想着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是打算回去休息,起身时顺手拈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捏在手心来回摩挲,小石子的棱角令她的手掌心感受到微微的刺痛感,一如她现在的微微有些刺痛的心……
云端仰望着天边圆月,像是自我激励、又像是发誓,更像是做出某种重大决定似的对着月亮大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要再想了,统统都抛弃吧……”然后猛的将手心的小石子掷向小河中央月亮的倒影,小石子飞射出去连朵小水花都来不及溅起,便“咕咚”一声沉入河底。
这样的宣泄并没有让云端心情好转,反而使她更加郁郁寡欢,云端轻轻按捺住隐隐作痛的胸口,闭上眼做着深呼吸,待终于感觉到呼吸顺畅些许,再睁开眼时,她忽然发现水中的月亮不见了,清澈的河水之上,不知何时升起一片凄迷如烟的薄雾。
河水在流动,薄雾也在流动。
接着,她发现流动如烟雾的流水中,倒映出一个的黑色的人影子在水中荡漾,这个人影好像是随同这阵神秘的烟雾一起出现的。
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午夜,云端瞬间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压力笼罩,心中骇然一跳,正欲回过头去看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冷冷吐出四个字:“你是云端?”那声音冷漠、苍老、嘶哑、低沉,虽是问句,却是用极肯定的语气表达出来的。
云端一怔,全身警惕性更盛,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更重要的是对方在叫她云端,这说明对方要找的人正是她的本尊,而不是上一任宿主。只是看情形,恐怕来者不善哪。她现在没有多的时间和余地去思考是祸起何因,目前最紧要的是搞清楚状况,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她不会蠢到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救她于水火之中,不是有俗话说得好么,求人救不如自救之。
云端强压住心中的疑惑和恐惧感,努力维持着镇定,声音平稳且一字一顿,道:“是,我是云端,阁下是什么人?”
然而,云端并不是个喜欢处在被动位置上的人,尤其是在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将受的威胁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她得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才好想出相应的对策,尽量控制局面,掌握主动权,才能求得一线生机啊!
所以,在她一边沉着冷静的与身后的黑影人对话的同时,一边不动声色的以最快的速度转身与身后的黑影人面对面。对方果然是女人,并且还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手里仿佛还拄着一枝长长的助拐。朦胧月光之下,令她的身形在地上投影出一大片巨大的阴影。
可接着,云端很快又发现一个很不乐观的事情,就是不善来者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另外一个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娇小玲珑的男子,站在老女人身后平行的位置,整个人陷落在老女人倒影的巨大阴影里。
因为相隔有数十米之距,又因为是逆光,云端虽无法看清这二位不速之客的长相,但她依然能敏锐的感受到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的煞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越是危难时刻越要保持头脑冷静和良好心态。眼前的局面,她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其实,很多时候,一场以弱搏强、以少胜多的对决,对最后结果起决定性的影响的因素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尤其是在相互不知对方底细实力的时候,一定要有足够的定力和耐力。才有可能找到突破口,扭转劣势局面。
白发黑影人微微眯缝着眼盯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年轻女子,心中亦不由得微微有些惊诧和惋惜,惊诧的是一般很少有人能在自己如此强势的气场下还能保持镇定,看来楚非衣看上的女人也许并不仅仅只有一副皮相,还是有些胆色的;惋惜的这种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魄和定力的女子即将就要在今天这个月黑风高夜里无声无息的死在她手里,这个女人是主人指明要除去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白发黑影人用那依旧苍老、嘶哑的声音冷酷道:“来取你命的人。”
云端心中大骇,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上辈子红颜薄命,先是莫名其妙的流落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异世,接着是莫名其妙的代人受过,受尽磨折;这日子刚过得舒坦点吧,又莫名其妙的失恋,伤情伤心;如今这深更半夜的更是莫名其妙的被寻仇追杀,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既然是特地来取她性命的人,肯定是有功夫的人,在这种敌我力量悬殊过大有情况下,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正面相抗无疑是以卵击石,死得更快更凄惨,唯今之计只能智取,而智取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所以云端一边飞快的转动着小脑袋瓜,眼观六路的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寻找着月兑身的机会,一边为拖延时间,不慌不忙的向对方连珠炮似的发问:“取我的命?这半夜三更的,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今天是愚人节么?你们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取我的命啊?”
黑影人沉默不语,并不作答,似乎洞悉了云端的意图,蓦然挥起手中的枯木拐杖在手中翻转一个360度圈,接着拐杖便像长了眼睛一样,伴着‘呼啸’的劲风朝她站立的方向破空而来……
早有心理准备的云端这个时候反而更加的冷静,刚才她寻思了一下,眼前她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身后的这条河,虽然她的水性也不是很好,但这是唯一的生路,她必须抓紧时间,把握机会。
所以,云端迅速就地翻滚一圈后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到冰凉的河中。待她落入河中时,才发现自己失算,这条河表面上看着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尤其是到了这个时令季节,河水冰冷得人直抽筋,可她却也顾不得这些,只能咬紧牙关坚持着拼命的往前游,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一条什么路,可事到如今,就算前方是穷途末路也得拼死一搏。好在此处是河道下游,借着河水顺流的助力逃遁的速度也会快一些,也就意味着成功的机会多一分。
然而不幸的是,纵然云端反动作再怎么敏捷,速度再怎么轻快,终究还是敏捷不过习武之人,轻快不过黑影人的轻功,只见黑影人一个凌空翻就轻而易举的立在河边,一边看着河中云端影影绰绰奋力游泳的影子冷笑,一边轻轻弯曲袖中手掌,用内力吸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块,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向河中那快要消失不见的影子……
而正在冰凉河水中咬紧牙关奋力逃亡的云端,背后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立时感觉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接着眼前一黑,陷入昏迷,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秒,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是:看来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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